按他的性子,出了南国转头就直奔北疆。与北疆协商是否有合作的可能。
只是,他那个古板的老爹会同意与虎谋皮么?
“朝云。”李之鹤说道。
“我在。殿下,怎么了。”
“如今西凉边境可有消息传来?”
“暂时还没有,北疆毕竟人少,占了我们几个城池后烧伤抢掠,引发了民众的反抗,如今分不出人手来继续进攻。何况在往下几个城都是易守难攻,北疆就算要攻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
“你拿着这份信,找一个可信的人,乔装回去。去南国与北疆的交界处等着。以防万一。”
“啊?”朝云一头雾水,挠了挠脑袋,“要干嘛?”
“让你去你就去,不许偷看,否则……”李之鹤带着威胁的口吻说道。
“我……我知道了。”朝云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李之鹤神色凛冽,若是万不得已,自己只有先斩后奏,端看南国的态度。
希望事态不会发生到那个地步。
“你怎么回来了?”李之鹤一抬头,又看到朝云站在门口。
“额……是这样,门口有人找殿下。”朝云喏喏的说道。
“谁?”李之鹤皱了皱眉头。
这个节骨眼是谁找上门来?
“那人自称姓姜,是齐王府的谋士。”朝云莫名的觉得那人很可怕,打了个寒颤。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你就这幅样子上阵杀敌?”李之鹤嫌弃道。
“如果单纯是刀剑相交自然没有怕的。”朝云辩解道。
可是跟殿下之流满腹算计的人相处,就觉得身边的人都非常可怕啊。
李之鹤扶住脑袋,冲着朝云摆了摆手,“把人带进来吧。”
“是。”朝云应声出了去。
看来齐王对商道真的非常有想法,否则不会在这个时候上门。
不过,为何不是自己前来?
李之鹤还在思索,姜哲已被朝云带了进来。
“先生这边请。”朝云说着,把姜哲请到屋子里,自己退了出去。
“姜先生。”李之鹤喊了一声,“坐吧。”
李之鹤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榻榻米。
姜哲也不客气,将自己的手杖放在一边,屈膝在榻榻米上坐了下来。
虽然旁边的茶壶里茶水烧的沸腾的,带着茶壶的盖子不断发出噗呲噗呲的声音,但李之鹤完全没有要给姜哲斟一杯的意思。
李之鹤随意的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说道:“不知今日贵客临门,有失远迎。”
“哪里。殿下可是半点欢迎的意思都没有呢。”姜哲直接点破说道。
“毕竟不知道是幸事上门,还是祸事相扰。如今谈判还未结束,自然谨慎些。”李之鹤目光灼灼,盯着姜哲说道。
姜哲神色不变,“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向来富贵险中求,殿下不像是如此拘谨之人。”
“谢谢夸奖。”李之鹤脸不红心不跳的应承下来。“不过是福是祸,还是要先生先将事情说上一说,才能知道。这般打哑谜,难道是要我来猜么。”
“殿下莫急。西凉自古行商,西南商道也是连同西凉与南国重要的主商道之一。殿下是西凉的皇子,自然也精通商道。”
“略懂一二。”李之鹤说道。
“既然殿下也懂经商之道,当知道,凡事能成都有其利益交换在里面。殿下所求是南国出兵,相助抵御北疆,此事成,与南国也有益,不成,对南国也有益处。全看圣上是如何想的。而我所求,相比殿下心系子民,更浅薄的多。我等只求钱财而已。”
姜哲慢吞吞的说道。
“姜先生说是交易,当是互利互惠。可如今我之所求系于尔等圣上,你有能与我什么?我西凉再是有钱,不至于挥金如土,送给毫不相关的人士。”李之鹤毫不客气的说道。
“殿下,和谈之事犹能作手,只看殿下是不是愿意与我等做一个小交易。”
“小交易?”李之鹤着重的重复了一下这几个字。“西南商道在先生眼中不过小交易,先生的口气真是不小。”
“比起西凉国千千万万,不过一条商道,自然是小生意。何况我等也没有让贵国让出这条商道的意思,只是希望贵国与我们齐王合作,将这条商道作为官道,仅放我等以及官家进出贸易。各中牟利,自然也不会少了殿下好处。”
“姜先生说的,与我有何好处?”李之鹤眯着眼睛。“要知道,商道兴隆,自有百姓富足,我等限制商道,对我国内贸易也甚有影响,这般削民富己的做法,轻易不欲为之。”
李之鹤说的大义凛然,姜哲却一分不信。“轻易不欲为之,不过是利益不够动人罢了。只要你与我们合作,在贵国谈判的事情上,我们将全力支持贵国成事。你看如何?”
“姜先生,生意人谈生意,是摆在明面上的。你是否能影响贵国圣上的意思我尚不能确定,这个生意,我们谈不下去。”李之鹤拒绝的清楚,姜哲也不生气。
“这是自然,不过殿下也知道,成事不易,坏事却容易。”
“你这是在威胁我?”李之鹤挑了挑眉,语气不善。
“殿下说笑了。我也只是那么一提。殿下莫要放在心上。”姜先生说道。“我们既然是盟友,我又怎么会做不利于你的事情呢。”
李之鹤不说话,盯着姜哲,突然笑了起来。
盟友?这近乎套的好,真是好大脸呀。趁乱摸金,落井下石。这笔账他记下了。
“谈判之事,我会尽力相助,只是日后事成,还望殿下好好考虑我今日所说。”
李之鹤笑着点了点头。
“若是事成,左右不过钱财,这点气魄我还是有的。”
“那就请殿下,静待好消息了。”姜先生慢慢站起来,行了个礼,拄着拐杖走了出去。
“不送。”
李之鹤在后面冷淡的说道。
这齐王真是没吃过亏,打什么的注意不好,非要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打他钱财的主意。
在西凉谁不知道他惜财如命,这等老虎头上拔毛的举动,算是把他彻底惹恼了。
不是打商道的主意么,那就遂了齐王的心愿吧。
李之鹤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慢饮下。随后喊来门口的值日守卫。
“凡是刚刚来的那个人碰过的东西,都给我丢出去。这块地板,给我擦上十八遍。脏。”
说着,崩的一声将那茶桌震碎在当场。
“是。”
守卫诺诺道,麻利的收拾起来。
那人究竟来说了什么,把他们殿下气成这个样子?
陆凌霄自李之鹤来京之后,就布下暗线,关切他的一举一动。
倒不是说在意西凉与南国之间的谈判结果如何。西凉是商业大国,陆氏又是以商起家。若是一旦谈判失败,两国交恶,他需要早对西凉的产业做一个处理,避免造成巨大损失。
姜哲前去驿馆的消息不久就被写作密文传到了陆凌霄的暗室之中。
这段日子,白祁与玉无心不知怎么又吵了一架,玉无心直接赌气把白祁赶出了别院,白祁没法,跑来陆凌霄的府上喝酒解闷。
陆凌霄接下密折,对着白祁说道:“你这么喝酒,不怕伤了味觉回头尝不出药味来?”
“要你管?我就是尝不出来药味,顶多是配错药把你毒死。我又不会少块肉。”白祁坐在屋角,随手拽了个酒坛子,就砸碎在陆凌霄的桌角上,霎时酒气冲天。
陆凌霄叹了口气,不再理他。
这小子也就是能在玉姑娘那儿受气成这样,换做别人,怕是有十条命都被毒死了。
陆凌霄看着密折,眉头锁做一团。
白祁见陆凌霄不理他,又觉得无趣,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走到陆凌霄的书桌旁,推了推陆凌霄。
“喂!怎么了?不说话……”
“你喝醉了。”
陆凌霄声音冷淡,白祁心中有异,上前探看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凌霄回头撇了他一眼。
“你都醉成这个样子了,累了就去客房休息。”
“醉?我常年食药,这点酒劲,能奈我何?”
陆凌霄摇了摇头,人都站不稳了,还非要逞能。
虽说如此,他还是说道给白祁听。
“齐王的人最近去驿站找了西凉的七皇子密谈。齐王最近才被接触禁足不久,他与西凉皇子能有什么瓜葛?”
“这有什么。”白祁醉醺醺的说道。“西凉要南国出兵,西凉皇子与齐王合作,也很正常。”
“不对。”陆凌霄皱了皱眉头。“顺序错了。如果真的如此,应该是西凉皇子去齐王府上拜会。而且在几日前,西凉皇子才因为艺姬的事情去齐王府大闹一场。齐王没道理要帮西凉皇子。”
“你说的也有道理。”白祁背对着陆凌霄,靠在陆凌霄的椅背上,喃喃自语道。
忽而又傻笑起来。“没准齐王是傻子,偏有这被人欺负的喜好也说不定。毕竟此前他也没表现出有多聪明。”
“换做是我,没银两的事情,我可不做。”
随之而来,就是一声巨响。白祁倚靠着椅背滑坐在地上,睡了过去。
陆凌霄叹了口气,将白祁加起来,从密道送回来客房。
回来时,似乎想到什么。
是啊。
没好处的事情,天下有几个人回去做呢?
齐王如此急切的派人上门,不是西凉皇子有求于齐王,恐怕是齐王有求于西凉皇子。
可西凉远在异国,有什么值得齐王汲汲于求的?
求势?求财?
陆凌霄拿着密折,手指在纸上摩挲了一番。
虽然说不上什么,他总觉得此事并不单纯。
陆凌霄招来个黑衣人,“去通知重九,盯紧驿馆和齐王府。一旦有什么动静,立刻回报我。最好能探出他们具体谈了些什么。”
“是。”
黑衣人禀了一声,又消失在空中。
姜哲离开了驿馆,去了齐王府一趟。
“姜先生。”周青木冲着齐王做了个揖。“此回前来是有何事?”
“西凉皇子那儿,我已经前去商谈。”姜哲将前后与周青木说道了一边。
“可……姜先生怎能断定谈判一事必能成功?”周青木好奇的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