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也就是男人之间的玩笑。大头的一拳也是似打非打地捶在眼镜的肩膀上。可往往战争都是男人点燃，女人助燃。

恰好孙美美站在背后看到了一切，她尖起嗓门大吼一声：“你干嘛打人！”

声音太过犀利。眼镜本来没有燃起的怒火好象又有点感觉，他拎着内裤的手在半空中一抡，更多的水甩在大头脸上身上。如果第一次甩水，还有点无意识，那第二次甩就是故意就是挑衅就是侮辱，还是来自女人内裤的侮辱。

大头第二拳打了出去，还是同一个地方，力道大有不同。眼镜哎哟一声半蹲下去，又果断地站起，扑将过去。

孙美美在背后站着，有人去扯开两人，有人把大头拉开。眼镜嘴角有点血，面目变得有些狰狞，鼻孔大张着，喘着气。没人知道，这是他这辈子打过的第一场架，没人知道他有多害怕，甚至有些想哭。

原来挨打的感觉是这样的，比穷更伤人心，比冷更让人绝望。

那条内裤被甩在地上，没人理会。过了一会儿，有其他人来上厕所，嫌弃地一脚踢到洗手池下面。晚上，孙美美来洗漱，很想装做没有看见，最后还是拎起一个角，丢在垃圾桶里了。

连着三天，孙美美都没有理眼镜。甚至不想理同屋的任何人，公司的任何人。本来只是手指尖戳破了一个泡，可被别人放大了十倍百倍，变成了心头的一个脓疮，又痛又恶心。

明星的八卦，虽然精彩，但都是电视上的人，谈论起来未免抽象。哪象身边熟悉的人，沾了香艳的风儿，聊起来特别带劲。大家又给故事添了很多想象的东西，具象的东西。慢慢的，在大家的口中，两人倒象是西门庆和潘金莲，日夜厮混，只是那古书中的潘金莲还有王婆子在中间穿针引线，这个孙美美却是个连一纹银钱都不用的自动送上门的货。

闲话说得越来越难听了，孙美美十分地坐不住了。

这天下午，活不多。眼镜有很多给孙美美发微信的时间。可一连发了十多条，都没有回音。

眼镜望着窗外，天色渐暗，他在担心一个人，在这个不属于他的城市，担心一个身体属于他的女人。

六点。下班的时间到了。有陆陆续续收拾桌子的声音。

“林茂！”门口有人叫眼镜的名字。

几个人同时望过去。是孙美美站在那里，逆着光，带着笑，手上扬着两把钥匙：“林茂，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