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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这世间的美好
作者:北林寒士本章字数:3792更新时间:2018-05-02 11:30:30

西弗是一个很俗套的穿越者。

唯一不俗套的是穿越之后的他没有显赫的家世和强势的背景,没有某些可以改变命运的神奇金手指,也没有疼他爱他但却完全看不出他已经被更换了一个灵魂的亲眷朋友。

他没有来到一个缺乏玻璃、肥皂等等日用品的贫瘠世界,他来到了一个叫爱尔梅纳斯的世界,这里的科技文明很差劲,但这里的魔法文明很昌盛。

其实不论这里的外在条件是怎样的,西弗都没有任何能力和实力去改变。

他是一个没有自由的奴隶,他是一个最穷苦的社会底层。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西弗的前世也过的很差,差到了好像一场充斥着各种悲剧,但到了大结局也没有剧情反转的苦情戏。

所以,尽管他一直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遭受着各种欺辱,但依旧还能平静面对。

或者说,他只能平静面对。

他只是一个比仆人还要卑微的,奴隶。

仆人和主家只是雇佣关系,但是奴隶却只是主家的一件私产,一件与“人权”二字没有半点关系的私产。

正因为如此,他的平静眼神才会惹出那么多麻烦。

在毕姆看来,西弗挨打之后可以畏惧,可以委屈,甚至可以愤怒。

而他则会用戏谑的目光看着西弗的一切表现,就像看着一条狗一样。

但是西弗的平静,却让毕姆感觉他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奴隶的位置上。

所以毕姆开始愤怒,愤怒于这个奴隶的与众不同,愤怒于这个奴隶每次都以一种跟他平等的眼神看着他。

毕姆少爷愤怒的结果,就是西弗经常会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原因挨骂,挨打……

………………

西弗轻轻擦拭着嘴角,把残留的血迹弄干净之后低声自语道:“应该是……第二百三十七次了吧?”

如果是雷斯公爵看到此刻的西弗,看到他此刻冷静的扳着指头计算着自己挨打的次数模样,一定会让公爵的心头升起无尽寒意,他一定会立刻下令将西弗诛杀。

西弗是如此平静,却又如此清晰的记着毕姆殴打他的次数。

这绝对不是一个奴隶所应有的正常表现。

一旦西弗有一天拥有了报复的实力,他所能做出的事情,一定极为可怕。

雷斯公爵不会有耐心去观察西弗究竟会成长到哪一步,会不会拥有报复毕姆,甚至是报复范德尔家族的能力,他会用最迅速的手段把这种可能性扼杀在萌芽之中。

值得庆幸的是,雷斯公爵每年在家的时间都很短,所以穿越之后的西弗始终都没有正式进入他的视线。

也或许是因为西弗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生出过报复毕姆的想法。

毕姆并不难对付。

在西弗看来,他可以想出很多种方法让毕姆彻底堕落,甚至杀死毕姆。

但是毕姆的身后,还有他的老爹雷斯公爵。更有着貌似公平,但实际只维护着上层阶级的严苛律法。

西弗没有杀死毕姆却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的自信,那些魔法师的奇妙手段,绝对不逊色他前世见过的那些高精侦查手法。

他可不想给毕姆陪葬。

西弗倒是想过逃跑,想过逃离范德尔庄园。

但是,他通过一些毕姆随手丢弃在房里的书本里面,以及那些仆人之间的闲话之中,知晓了关于爱尔梅纳斯的一些概况。

这些概况清楚明白的告诉了西弗,他这个没有任何身份凭据的奴隶,想要逃离主家根本是不现实的。

主家的通缉,执法军的抓捕,各个城关的盘查,同样不是西弗能够应对的。

西弗不想找死,任何一个人在死过一回之后,都不想再死一回。

……

……

西弗走向了庄园之中一个较为阴暗的所在,虽然范德尔庄园并不吝惜照明的油脂,但是下人居住的地方,光线总是会相对黯淡。

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富人说要有光,也有了光。穷人说要有光,却只能看看今天是阴天还是晴天。

西弗找了个没什么人会注意到的角落,慢慢舒展全身,随后出拳、踢腿,练起了一套他从毕姆那里偷学来的武技。

其实也不能算是偷学,因为毕姆并不介意自己练习武技的时候,身边围观几个为他叫好的观众,哪怕这些观众只是些下等人。

专职伺候他的西弗虽然从没有叫过好,却也多次观看了毕姆的练习,在西弗的努力记忆下,毕姆经常修炼的这套武技,他已经全都刻在了脑子里。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西弗收回架势,站在了原地。

他疑惑不解的说道:“这套‘碎骨拳’的每一个姿势我都记得一清二楚,绝对没有错漏的地方,为什么练过无数次之后,却依旧毫无效果?”

略有些潮湿的墙缝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挤出了一朵黄色小花,西弗随手拨弄着眼前的倔强植物,继续自语道:“应该没有错的,毕姆就是靠着这套拳法,慢慢的加强了自己的身体强度,可我练了这么久,怎么毫无收获?难道是每次修炼的时间太短了?”

这是一个西弗无法解决的问题,作为一个奴隶,他根本不可能光明正大的修炼什么武技,他只能每次抽出一刻钟到至多半小时的短暂时间偷偷练习。

穿越之后的三年时间里,西弗思考最多的就是如何提升自己的实力,但无论他如何努力,却始终毫无效果。

或许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修炼上面的天赋吧?西弗也不止一次发出这样的叹息。

勤能补拙绝对是最骗人的鬼话,西弗从不相信没了双腿的人会比正常人跑的更快。

但西弗却无法不去思考。

因为提升自己的实力,是他目前所能想到的,唯一一个能逃离范德尔庄园的方法。

任何一个世界都是强者为尊的。

这个道理他在前世就十分清楚,那些手里捏着核弹头的国家元首,说话总会硬气许多。

在爱尔梅纳斯大陆,那些拥有着近似核弹威力的强者们一样很吓人。

如果自己忽然拥有了那样的强大实力,毕姆全家老少不都得痛哭流涕的祈求我的原谅?

可惜理想是美满的,现实是骨感的,西弗沉思了一会之后,认为修炼时间应该不是问题,因为毕姆每次的修炼时间也都不长。

西弗隐约觉得,毕姆在修炼的过程中,一定还有些自己不了解的窍门和秘法,可是这些东西,又怎么会有人教给他找个奴隶呢?

………………

……

“西弗哥哥!”正当他独自沉思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个银铃般的女孩声音。

西弗转过头,只见一个容貌精致的金发女孩正向他挥着手。

西弗一直平静到有些冷漠的脸庞,终于露出了一丝浅笑,如果说这个世界对他来说还有什么美好的话,眼前的女孩便是唯一了。

女孩叫霞。

不知道她的家乡是遭遇了战火的洗礼还是魔兽的袭击。反正小霞也是一个随着难民四处流浪,最后被雷斯公爵大发善心买回来的小奴隶。

霞今年只有十一岁,不过已经到了发育期的她,胸前已然有了两朵初具雏形的诱人蓓蕾,加上她柔顺的金发和明媚的笑容,使她并不十分出众的容貌,平添了许多别样的鲜亮色彩。

毕姆也曾经对小霞很有性趣,或者说他对庄园有些姿色的女人都很有性趣,他很愿意在正式被老爹指派婚姻对象之前,跟院子里那些他看得上的女人发生一点超越主仆的关系。

对于毕姆的性趣,一直都有很多女人去卖力的迎合着。

可小霞是一个另类。

毕姆一度觉得,小霞简直就是愚笨白痴到不可救药,不论自己对她如何特殊照顾,如何暗示自己的心思,这个小女孩却始终对他的所欲所求全然不觉。

这让毕姆十分恼火。

他之前勾搭的那些女人们,每一个都是在他略有表示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向他投怀送抱,以此来换取一些钱币,或者一些特殊待遇,哪有一个是小霞这样的?

不论毕姆对小霞是刻意照顾,还是成心刁难,她都似乎毫无感觉。

哪怕被安排了许多本不属于她的辛苦工作,哪怕是在最劳累的时光里,小霞明亮的笑容依旧没有停止过。

她对每个人都开心的笑着,当然也包括毕姆少爷。

但毕姆少爷需要的并不是女奴的笑容。

碍于贵族的风度,毕姆不会去强占一个女奴,但他更不可能放下自己的身份,跟一个女奴来上一段故事里才会出现的浪漫恋情。

就在毕姆已经转移了性趣,几乎要忘却小霞的时候,他却忽然发现,小霞和西弗竟然十分亲近。

这大概也是毕姆终日欺辱自己的原因之一吧,西弗如是想着,嘴角掠过一丝说不清意味的笑意。

他几步走到女孩的身前,笑着问道:“小霞,今天的工作都忙完了吗?”

“那当然。”小霞举起自己纤细的小胳膊,用力挤着完全看不出来的肌肉说道:“我是强壮又勤快的小霞。”

西弗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强壮可不是用来形容女士的哦。”

小霞不解的问道:“是嘛?我看普鲁他们经常比试谁更强壮,好像谁更强壮就很了不起的样子。”

小霞口中的普鲁,是那些干重活的壮年男子,普鲁等人并不是庄园的奴隶,只是在秋收时候会受雇于庄园,帮着干些体力活。

对于这些农夫来说,谁更强壮当然是一件很重要,并且完全值得炫耀的事。

可是眼前的女孩嘛,还是不要太强壮吧?

西弗忍着笑意说道:“小霞,难道你以后想长成普鲁他们那样?”

小霞歪着小脑袋,想了想那些壮汉的模样。

小霞想起了他们比自己腰肢还要粗壮的胳膊;以及整天劳作被暴晒出来的黝黑皮肤;还有终日吸食劣质烟草留下的满口黄牙……

小霞被吓的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连忙摆手道:“不要,不要,我还是做勤劳的小霞好了,不要强壮了。”

西弗看着小霞受惊小鸟般的可爱模样,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又牵动了他的伤处,他不由“嘶”了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捂住了自己的脸。

小霞顺着西弗的手望了过去,这才看到西弗的脸颊似乎肿了起来,她连忙把西弗拉低了一点,以便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小霞拿开了西弗的手,然后就看到了西弗肿的跟馒头一般的脸。

小霞惊声说道:“西弗哥哥,少爷又打你了?他不是请了朋友在喝酒么?你怎么会又惹到他了?”

西弗拉着小霞在一块草坪上坐了下来,然后说道:“哎呀呀,我哪里敢去招惹少爷,他心情不好,随便打我两下,没事的。”

听了西弗的说辞,小霞叹了口气,却没有再继续追问什么。

每个“下等人”都或多或少被主家打过,小霞倒不至于对此太过大惊小怪,只是西弗挨打的频率委实太高了一点。

小霞伸出小手在身上的小口袋里使劲的掏啊掏,终于掏出了一块指甲大小的糖果,她宝贝一般的递给西弗说道:“西弗哥哥,你吃糖,吃完就不疼啦。”

两人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动作,西弗接过了霞手里小小的糖果,放进嘴里后一脸夸张的说道:“好甜呢,果然一点都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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