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戎勉大公子被处死的消息传遍全城。

将士们听说，心中更加畏惧戎天的威权。

百姓们听说，倒是有两种不同意见。

有人觉得既然定了律法，就应该按照律法行事，戎天处死至亲，是一种尊重律法且相当高明的手段。

有人觉得虎毒不食子，戎天简直太不通人情了。

当然觉得戎天不通人情的百姓也只能肚内想想。

戎勉被戎天软禁起来，地点隐秘，没有几个人知道。

少了魏孤和戎勉的议事厅，纷争的火焰弱了许多，出奇的和谐。

戎天如往常一般站在中央，但是还是显出一丝倦怠。

“魏孤将军、戎勉都不在人世了，那么陆军和水军以后由哪两位将军掌领呢？”

其他官员几乎说不出靳砥和戎乾以外的人选。

戎天思虑良久，缓缓道：“听大家的，那就这么定了，戎乾掌管陆军，念责掌管水军。”

靳砥微微一笑，因为苏征慕烈还是水军这边的将军，以后由他统领。

戎乾显然十分高兴，因为他以为这就相当于陆军水军都是他的了。

靳砥回家的路上，长街里转过一个披着玄色斗篷的姑娘，站住不动，看了他好几眼。

靳砥望过去，只觉得这姑娘的眼神气质好生熟悉！

他的心突然怦怦大跳，微微摇了摇头，笑着走过去。

那姑娘走在前边，他跟着她来到一个偏僻无人的胡同。

姑娘背对着他，靳砥唤了一声：“小惟！”

这姑娘仿佛全身静止了。

良久，她转过身，笑道：“不愧是靳砥将军，这都能认出来我！”

“你虽然改了相貌，但是你的气质我永远不会认错。”

“我什么气质？”

靳砥笑道：“天下只有一种气质会吸引我，而只有余惟有这种气质。所以能吸引我的人，就是余惟姑娘无疑了。”

余惟默然，淡漠地冷笑一下。

“却不知我的气质能不能吸引你呢？”靳砥笑问。

余惟摇了摇头。

靳砥叹了口气，望向外边熙熙攘攘的人群。

“我怎么混进去？你有好办法吗？”余惟问道。

“可以当我的水军将军，告诉戎天一声就可以。”

余惟笑道：“原来你接领了水军，那么戎乾就掌管陆军？”

“是。”

余惟沉吟：“水军和陆军我们都要有人，将来军责军队就可以双线进城。你去了水军，我就去陆军。”

“陆军的话，我就得引荐你到戎乾那儿，然后他再向戎天请示。”

余惟摇摇头：“这样有些刻意，我再找别的机会。”

靳砥点点头，笑望着余惟，有些怔然。

“怎么了？”余惟看着靳砥。

“余姑娘来帮我，这让我觉得有些恍惚。”

“那你就继续恍惚去吧。”余惟转身要走。

靳砥一笑，又道：“哎，你晚上住哪儿？”

“别担心这个，你还是想想我怎么自然地混到戎乾身边去吧！”

“我怎么找你？”

余惟回头道：“你别找我，我找你。”

下午，靳砥出现在河边。

苏征跑了过来，道：“念责将军，慕烈正训练呢。”

靳砥点点头，道：“像以往戎勉公子在的时候那么练吧，什么都不用改。”

苏征笑着答应。

靳砥附身低声问：“有多少人知道戎勉公子还在世？”

苏征低声道：“这个消息大将军不让外传，水军方面就咱们三个知道。”

靳砥微微点头。

这时，远处过来一队士兵。

领头的见了靳砥，躬身行礼：“念责将军。”

“怎么了？”

“苏征将军副官何守趁大将军午睡之际刺杀，然后跑了，没抓着，大将军让我们到这儿来找人。”

苏征大惊失色，刚要说话，靳砥给他使了个眼色。

靳砥拉着苏征走到一边，任由那些人找人。

“念责将军，何守是戎勉公子身边的旧人，他一定是以为戎勉公子去世，一时糊涂才去刺杀大将军，这下可怎么办好？”苏征十分着急。

“苏征将军是不想让这个人死？”靳砥问道。

苏征凝望着靳砥，轻轻点了点头。

士兵们找完，靳砥笑问：“找着没有？”

“没有！”

靳砥目送那些士兵离去。

他看到一棵杨树后，余惟的身影若隐若现。

靳砥道：“苏将军，何将军现在还没被抓着，你不用太着急，先带兵训练吧。”

他走到杨树后。

余惟问道：“怎么了？”

靳砥说明何守刺杀戎天一事，余惟微微一笑：“念责将军，你很快就能让苏征死心塌地跟着你了，我也能够混到戎乾身边了。”

靳砥大喜：“你有什么计策？”

“告诉戎天，何守一直在训练水军，士兵们搜人的时候他去解手了，而刺杀戎天的何守是易容的敌人，然后提醒戎天去抓敌人。”

“然后你去找管犯人的主事，让他给你找一个女囚，把这个女囚带出来，我会让欢儿偷偷出来把她易容成欢儿的模样，然后你实施行动，最后抓到这个女囚，戎天当然认识欢儿的样子，一定认为她就是敌人。”

靳砥笑道：“管犯人的主事我还很熟悉。”

余惟道：“抓到女囚后，你该怎么办？”

靳砥思索片刻，恍然笑道：“然后我告诉戎天，我背后有个人指导我抓到敌人，这个人就是你。”

余惟莞尔点头。

靳砥道：“这样一来，你的出现就顺理成章了。”

余惟道：“记住了，我叫余欢。”

靳砥望着她道：“那我能不能叫席惟？”

余惟冷“哼”一声，似笑非笑，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