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我听姐姐的。”冯絮向来是听从柳筱的，又说，“对了，我正有事要跟姐姐汇报呢。姐姐，真气人，据我们安插在肖总经理身边的眼线说，肖总那边有几个中层私下都在说姐姐坏话，说你，说你……”

说到这，冯絮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小絮，你说吧，好话坏话都要听，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战胜。”柳筱转过身来。

“姐姐，我不敢说，那些话太难听了。”

“再刺耳的话，姐姐也接受得了，姐姐不会怪你的，说吧。”

“他们，他们说。”冯絮鼓起勇气，“他们说姐姐以前先是被韩嵩包养，后来又投入了董事长的怀抱，做了董事长的小情人，否则怎么会升得这么快。”

“是谁带头造的谣？”柳筱脸色一变，“谣言的源头查到了么？”

“查到了，是肖总经理的助理叶勇。”

“混蛋！”柳筱柳眉一竖，拍了下桌子，“两年前他就这么污蔑我来着，当时他还跟我道过歉，本以为他不会再这么无聊，没想到他还是像疯狗一样到处乱咬。”

柳筱是个非常注重名节的人，倘若有人占她金钱上的便宜，她断然不会计较，若是污蔑她的人格，她一定不会沉默。

冯絮忙给柳筱倒了杯水：“姐姐不要生气，生气会气坏身子。我们以后防着他些就是了。”

柳筱喝了口水，问：“他还说了些什么？”

“他很嚣张。他还说，公司早晚是他的，等他接手，一定要让姐姐流落街头。”

柳筱知道，叶勇虽然自负，但平时还没有嚣张到这个程度，如今口无遮拦地说得这么直白，似乎有什么力量支撑着他胜券在握。

她猜测：“他是老董事长唯一的孙子，也难怪他这么嚣张。不过，倘若没有肖志强的支持，他也不可能这么高调。一定是最近肖志强许诺了他什么。”

“是的姐姐。”冯絮点头，“据我们的眼线说，肖总有一次酒后拍着叶勇的肩膀说，阿勇，陈董没有子嗣，你好好干，将来长江集团就是你的天下，这也是老董事长的意思。当时叶勇回报说，肖伯伯，等我接了班，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肖志强这只老狐狸向来不和我们一条心，他是老董事长栽培的，和陈董一直是若即若离。如今他是铁了心要辅佐叶勇掌控长江集团，我们不得不防。”

这时，柳筱的手机响了，是陈仁美打来的电话。

“陈董，什么事？”柳筱按了接听键，对着电话说。

“筱筱，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电话那头，陈仁美语气很急促。

柳筱挂了电话，叫冯絮先去忙，自己径直去了陈仁美的办公室。

“筱筱，刚刚得到消息，老葛出车祸了进医院了。”董事长办公室，陈仁美语气很沉重。

“怎么回事？他伤势怎么样？”柳筱惊问。

陈仁美叹了口气：“上午老葛坐公司的车去上海谈业务。高速路上，他的车刹车突然失灵，追尾了一辆大货车。他和司机的伤势都比较严重。”

“有生命危险么？”柳筱问。

“还在抢救中，不过医生说，就算能抢救过来，也要残废了。”

“葛叔叔。”柳筱想起当初自己刚进公司时，老葛遵照陈仁美的指示，手把手指导她，教了她很多东西，自己对他一直心存感激。如今得知老葛的悲讯，心情也是非常难过。

沉默了一会，柳筱问： “那销售部副总的位置谁来顶？”

陈仁美说：“销售部是非常重要的一个部门，先叫华东大区经理李国华顶一下吧。他毕竟是我的人。我过几天要去北京开会，这段时间，你要和他和衷共济，共渡难关。”

柳筱点了点头。李国华是陈仁美一手提拔的，平时对柳筱也挺尊重，柳筱对此没什么异议。

两天后，陈仁美又把柳筱喊了去，说老葛和司机都抢救过来了，但两人至少要住院数月，而且要落下残疾。他又说：“上午老丈人打我电话，建议让叶勇先代理销售部副总的职务。”

柳筱吃了一惊：“你没跟他说你已经定了李国华了么？”

陈仁美叹了口气：“有老丈人和叶冰在，很多事我没法一个人说了算。他们两个是太上皇，有些时候我也得顺着他们。”

“叶勇才26岁，现在提他做副总，再过几年就是总经理了，这样下去，不出十年，你的董事长职位恐怕也得拱手相让。他和他老爹一向对我们怀有成见，若是让他接手长江集团，肯定会把我们整得很惨。最近肖总那边不是很安分，这两天我一直在想，老葛的车祸是不是和他们有关。”柳筱把冯絮报告给她的话都跟陈仁美说了。

“你说的这些，我们确实要引起重视。”陈仁美说，“我派人调查过，也和警方通过气。目前还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场车祸与老肖和叶勇有关。就算是他们干的，我们没有证据，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你怎么不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还记得韩嵩么，我们也可以做得天衣无缝。”柳筱平静的语气中透着杀气。

陈仁美一怔，来回踱了几步，说：“叶家对我有恩，我也不能做的太过。排挤他可以，但把他弄残弄死，我做不出来。对付叶勇，我们还是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第二天，陈仁美乘飞机去北京开会了。柳筱外出办事，在公司的停车场与刚刚从外面回来的叶勇狭路相逢。

叶勇的奔驰车挡住了柳筱的宝马车的去路。他走出驾驶室，双手叉在胸口，似笑非笑地透过宝马车的挡风玻璃看柳筱。

“麻烦你把你的车挪一下。”柳筱也下了车，平静地看着叶勇。

“柳老师。”叶勇神情带着挑逗，“我其实蛮欣赏你的，你长得漂亮，办事能力又强，不如今后跟着我，做我的小情人伺候我，我是不会介意你比我大几岁的。”

“住口！”柳筱狠狠地瞪了他一下，“叶勇，你也太放肆了。你不要仗着你爷爷是老董事长就可以如此飞扬跋扈。”

“呵呵。”叶勇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你不也仗着我姑父才敢和我对着干么。但是我告诉你，明眼人都知道，长江集团的天下迟早是我的。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又一次改换门庭的机会到了。我能收留你，已经是莫大的胸怀了。”

“叶勇，你会为你的跋扈付出代价的！”柳筱警告他。

“哈哈。”叶勇完全无视，“代价，尽管来啊，我倒要看看你能让我付出什么代价。韩大哥对你这么好，你却背他而去，要不是他为你沉沦，怎么会铸成如此大错。你这个不祥的女人。”

柳瑶气得脸色苍白，身子直哆嗦。

这时，一辆劳斯莱斯轿车停在了他们身边，马原从驾驶室走了出来。他早上开车送陈仁美一行去机场，刚好回来。

“柳老师，叶公子，你们怎么了？”马原微笑着说。

“小马哥，你来的正好，请你让他让一下路。”柳筱指了指叶勇和他的奔驰车。

马原看着两人的神色和他们座驾停着的位置，看出了一些端倪。他笑着对叶勇说：“叶公子，要不请您屈尊挪一下。”

“呵呵，大内保镖来救驾了。”叶勇冷冷一笑，“要是我不挪呢？”

马原不卑不亢地说：“叶公子，您不挪，我们也没有办法。但是您想想。您一个大男人，在停车场拦着柳老师，让公司的员工看到，会怎么看您呢？”

叶勇自觉理亏，朝柳筱冷笑了几声，一头钻进他的奔驰车，发动了引擎。

下午，柳筱在外面办完事，回办公室刚入座不久，就给马原打了个电话，叫他到自己办公室来一下。

马原进来后，柳筱郑重地对他说：“小马哥，叶勇要爬上来了，他一上来，就会做对董事长不利的事。你可得想想办法。”

马原问：“董事长的意思是？”

柳筱说：“董事长碍于姑侄关系，是不忍心的。但我是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举止轻佻的纨绔子弟了。”

马原也知道，叶勇这几年对柳筱很不尊重，公开场合说话对着干，私底下又说些轻薄的话，柳筱早已忍无可忍了。

“柳老师，你下决心了？”马原轻声问。

“是的，留着他，不管是董事长还是你我，将来在长江集团都无立足之地。”

马原认真考虑了一下，点了点头，说： “我明白了，这事就交给我吧。”

一个月后，尚未正式出任，仅仅代理了三个星期销售部副总经理职务的叶勇在一次夜间非法飙车赛事中，因座驾法拉利爆胎，失控撞上了电线杆，又被后面疾驰而来的一辆大卡车追尾，身受重伤。被送到医院救治后，没过几天，因医治无效而宣告死亡。

老董事长叶公毅得知唯一的孙子去世遭遇横祸而死，一下子晕厥在地，被紧急送去了医院。虽有名医治疗，但老人家还是因为承受不了这个巨大的打击，瘫痪成了植物人。

叶世宝痛失爱子，也是几近崩溃，在陈仁美夫妇的帮助下，料理了叶勇的后事。之后，他无心理事，把自己的宝莱租赁公司交给了副手打理，天天酗酒度日。

叶冰虽说与叶世宝父子有龃龉，但毕竟是血浓于水，如今亲侄子英年突亡，亲弟弟又中年丧子，父亲又成了植物人，叶家人口凋敝，怎叫她不悲痛哀伤。

陈仁美并没有将这件事怀疑到女儿身上，他把叶勇的死当成了意外事故，虽说心底对叶家人的遭遇倍感同情，但也把握了机会。他乘叶冰照顾其父，无暇管理公司之际，大权独揽，迅速安插亲信，将自己人渗透到长江集团的各个枢纽。

陈仁美有意让柳筱取代老葛的位置，而柳筱为了避嫌，先让李国华代理了一个多月，然后才正大光明地接替李国华，正式就任负责销售的副总经理职位。

半年内，长江集团的所有大权，都被陈仁美和柳筱掌控。

一天，叶冰冲进陈仁美办公室，对他大吼道：“我离开公司几个月，你居然把你宝贝女儿提拔到了副总的位置。小丫头不仅负责销售部，还掌管公司的人事，这权势，连我和老肖都望尘莫及了。”

陈仁美解释说：“人事方面，筱筱一直做得很好，我就让她全面接手了。至于销售部，我一开始考虑的是国华，但是国华干了一个多月，说自己不能胜任，主动向我推荐了筱筱，我觉得筱筱经过这些年的历练，完全可以胜任副总一职。况且，老葛残废了，叶勇不在了，销售部的大小事物，总得找一个靠得住的人打理吧。”

叶冰嚷道：“靠得住？要是靠得住我今天也不会找你了。前两天小丫头居然在我面前摆起了威风，把我开列的要进公司的我们叶家几个叔伯子弟的名单都给挡了回来。”

原来叶冰因为父亲、弟弟和侄子的变故，悲怆于叶家的凋零，不由得想起了几个血缘关系比较近的叶家家族的老中青成员，打算让他们进公司增添一下叶家的人气。

陈仁美说：“小冰，你以为你提拔了你们叶家的叔伯子弟，他们就会感激你么？以前岳父和你掌权时，也没给过他们多大好处，现在贸然把他们从他们自己的行业召到公司来，且不说会对公司的人事造成影响，就单从他们这些人的角度出发，人家都会认为那是因为叶勇不在了，你才想到他们的。与其用这些对业务和对我们两夫妻都生疏的亲戚，还不如任人唯贤，大胆放权给熟悉公司业务又忠于我们的亲信部属。”

叶冰哼一声，说：“那你的意思，是铁了心要让你的丫头继承咱们叶家的基业了？”

陈仁美摆摆手：“我可没说一定要让她继承。接班人的事，还是要长远考察的。不过，我就一句话，举贤不避亲，任人要唯贤，谁能对企业发展做出贡献，我们就让谁来接班。”

叶冰冷笑一声：“陈仁美，你别唱高调了。还任人唯贤，你把所有的大权都交给你女儿了，她都在公司成气候了。谁还能跟她比对企业发展的贡献啊。”

“小冰，你不要这样说。”陈仁美劝告，“我的女儿也是你的女儿嘛。她妈妈不在了，今后你就是她妈妈。我们三人同舟共济，共享亲情和富贵，难道不好么？”

“你不用哄我。”叶冰愤然道，“就她现在对我的态度，我就知道小丫头心里从来没有放下过对我的仇恨，她要是接了我们叶家的班，我恐怕都死无葬身之地了。我就一句话，你要小丫头富贵我不拦你，但你要她接班我就和你翻脸。你不要以为爸爸病了，侄子不在了，弟弟又不济事，就可以夺我们叶家大权。你要一意孤行的话，爸爸在省政府里的那些老朋友，是不会坐视不管的。我们叶家的企业，还是得由我们叶家人来继承。”

“小冰，你说这话太过分了？”陈仁美很不高兴，“你这么多年就把我当外人么？我和你结婚近三十年，为你们叶家鞍前马后，不辞寒暑东奔西走，才有了长江集团如今这般辉煌的面貌。既然岳父和你让我接班做了董事长，我为什么不能培养自己的接班人？你也不用拿岳父省里的老朋友来压我，他们都退休这么多年了，还怎么插手咱们公司的事？别忘了，这些年和省里市里各级官员打交道的人是谁？是我陈仁美！”

“你，你——”叶冰听了，指着陈仁美的鼻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柳筱敲门进来了，一看这阵势，笑着说：“吆，陈董，叶董，你们这是干什么呀？都老夫老妻了，有什么事不能心平气和地说呢？”

叶冰看了看柳筱，没好气地说：“还叫陈董啊，陈筱，你就别装了，你就光明正大地喊他爸爸吧。”

柳筱说：“陈董答应过我，不会逼我叫他爸爸的。”

陈仁美说：“小冰，你不是说不能在公司公开我们父女之间的关系么?”

“你们父女俩演得真像。”叶冰冷笑，“现在我的话还管用么？做爹的一手培养女儿，都把江山移交给女儿了，女儿还不会叫声爸爸？”

“我倒希望筱筱叫我声爸爸。”陈仁美辩解，“然而她当真没有这样叫过我。我和筱筱之间，可以说是纯粹的工作关系。”

叶冰又哼了一声。

陈仁美又转向柳筱：“筱筱，这件事是你的不对。你怎么可以直截了当地拒绝叶阿姨的提名呢？她是副董事长，是你的上级。”

“叶董，对不起。”柳筱不亢不卑地说，“您提名的那几个人确实不适合您要求的这些岗位。

不过我当时也是很委婉地回复您的。如果您依然觉得我态度不好，那我诚恳地向您表示歉意。如果您非要他们进公司，我可以看在您的面子上做出特批，但是需要我和人事部门几个负责人研究之后再重新给出适合他们的岗位。”

叶冰没有接话，而是问了一句：“陈筱，你说实话，你心里到底恨不恨我？”

柳筱微微一笑：“叶董，人是要朝前看的，为什么总要惦记着过去呢？我们之间，也没有过不去的坎。”

“但愿如你所说，你们父女好自为之吧。”叶冰说完，拎起爱马仕包，昂首出门而去。

几个月后，也就是2007年初，江小萍和吴克盛暗中调查到肖志强勾结上海某证券公司从业人员周琛——杨昭的大学同学，操控长江集团的公司信息发布，拉抬股价，在高位减持公司股票后，非法获利数千万元。两人得到确凿证据后，整理成材料，向柳筱做了汇报。柳筱得到材料，如获至宝，立即去见了陈仁美，把肖志强侵占公司财产一事向他做了汇报。陈仁美早有心想拿掉肖志强，苦于没有借口，此番有了肖志强的把柄，毫不犹豫地通过董事会将他驱逐出了长江集团。

随即陈仁美又在董事会上提议柳筱出任总经理。抛开柳筱是陈仁美女儿的身份，大伙对柳筱这几年的工作是非常认可的，纷纷举手表示赞成。

董事会全票通过。柳筱起身向大家表示感谢，表态说一定会继续努力工作，会对董事会负责。紧接着，陈仁美又按照和柳筱商讨的结果，任命李国华为负责销售的副总经理，吴克盛为销售部南方大区经理，江萍担任HR招聘主管，冯絮担任总经理生活助理，马原担任安保部经理，与会者都没有异议。

开完会，柳筱昂首阔步地走出了会议室，她突然想到了韩嵩，自己和他相处过几年，有些手段还是耳濡目染不自觉地从他那里学来的。

越州市第一监狱的探监室里，韩嵩剃着光头，由狱警监押着，坐在一张桌子边。桌子对面，坐着柳筱和冯絮。

“谢谢你，筱筱，没想到你还会来看我。以前除了父母、姨父姨妈和柠子，只有叶勇会来看我，如今这小子都很久没来看我了。”韩嵩两眼放着光，他想着，我毕竟是柳筱第一个男人，她心里还是有我的。

“什么筱筱，叫柳总。”冯絮呵斥起韩嵩。

“柳总？”韩嵩很惊讶。

“没错。柳总现在已经是我们长江集团的总经理了。”冯絮仰着头说。

韩嵩怔了一会，问：“筱筱，你跟我说实话，你和陈董，到底是什么关系？”

“清清白白的关系，韩嵩，你不要总是把别人想象的像你一样龌龊。”柳筱沉下脸来。

韩嵩盯着柳筱，看了许久，突然笑了：“好好。青出于蓝胜于蓝。在长江集团混，要是没那几刷子，怎么能坐得上高管的位置。筱筱，你在我身边呆了那么久，我的那两下子，不光被你学到手，还被你发扬光大了。”

“胡说！”冯絮呵斥道，“什么手段不手段的。柳总能有今天，完全是她自身的努力。”

柳筱朝冯絮摆摆手，面无表情地说：“韩嵩，你也曾经是长江集团的员工。我今天来，并非代表我个人，而是代表公司来看你的。”

“筱筱，我知道你心里还是念着我的，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其实是被冤枉的，你能不能找律师帮我去申述，以你现在的地位，一定有办法帮到我的。”韩嵩先前不敢找人申诉，因为一旦申诉不成功，就会被视为抗拒改造，就无法得到减刑的机会了。

柳筱依旧面无表情：“韩嵩，我对你只有一句话，你要好好改造，重新做人，出来后，不要再作恶了。倘若再作恶，不但法律饶不了你，社会也容不了你。”

说完，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冯絮也起身跟了出去。

“筱筱，我救过你妈妈，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韩嵩起身喊叫，“我是被冤枉的，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韩嵩，你再违反纪律乱叫乱嚷，就关你禁闭。”那是狱警的呵斥声……

回去的路上，冯絮边开车边说：“姐姐，他这么不老实。要不我吩咐跟他同监室的人好好教训他一下。”

“算了。”柳筱叹了口气，“看在他救过我妈妈的份上，就到此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