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周晁墨看了一眼西境灰蒙蒙的天空，他突然又问:“妹妹，你有多少把握？”
周静姝敛下眸子，“并没有什么把握，虽然我能测出这是毒不是瘟疫，但是我看了那么多医书也没在哪本书上见过中毒之人会有这样症状的，我还需要好好想想。”
洛离也出了军营正朝他们这边走来。
周静姝戴上口罩。
“周兄，怎么样？方才见你这般匆匆忙忙出来，莫不是你这府医有何办法了不成？”
周晁墨摆摆手，“御医怎么说？”
洛离脸上神色严肃起来，“方才张太医跟我说觉得这些染病的百姓有些奇怪，他说大多瘟疫的症状应该是病人后期无知无觉，前期就应该有头脑发热的异常，但是这些送到这隔离营的人都是直接就不省人事，没有半点缓冲期，还有一些奇怪的症状，比如无意识之中呕吐、腹泻等，这些情况更加像是中了某种毒的症状，可若是中了毒应该能查出来就是查不到才奇怪……”
不愧是御医，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周晁墨和周静姝对视一眼，周静姝微微颔首，周晁墨道，“张太医说的没错，方才我这府医也说了那确实不是瘟疫而是毒——”
“哦？”闻言洛离惊讶地看向周静姝，“可是确定了？”
周静姝点头，洛离紧接着问，“你如何能确定这是瘟疫还是毒？”也难怪洛离疑心，观察了两天，四位御医也都只是敢怀疑罢了，区区一个丞相府的府医如何就能轻易确定？！
周静姝解释道:“在下几年前有幸得到净空大师馈赠的凝毒丸，这几年因为没机会用所以那瓶药就保留至今……服下此药不管是什么无色无味的毒，就算是再小的毒，十小时以后用银针也必定可以检查出来，净空大师是得道高僧，医术、毒术皆冠绝天下，洛小将军应该是早有耳闻。”
洛离当然对净空大师不陌生，可不是说他脾气古怪？传闻当初太后命人寻遍各国找这位净空大师来替生有阴阳脸的五皇子看病，任太后金山银山再用身份威逼利诱这位净空大师也不为所动！
而面前这个看起来身量小小的小子，不过区区一个府医，哪里能得净空大师高看？！
洛离打量的目光落在她带着口罩的脸上，“你是说净空大师赠你的药？”
“是。”三年前成县鼠疫的时候，她救了那么多人的命可自己却差点把命搭上，后来秦旭找来净空大师这才救了她一命，净空大师不仅救了她，还给了她三本医书和这瓶凝毒丸，她至今也没弄明白净空大师为何会赠她这两样东西，更不明白他最后离开之前留下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周晁墨见洛离还在打量周静姝，似乎在怀疑她这些话的真实性，他突然笑道:“真没想到我这府医跟净空大师还有这么一番渊源，好了洛兄，咱们就不把时间浪费在这小子身上了，眼下当务之急是咱们应该快点制出解药，还有一件事必须跟洛兄商量一下……”
洛离的注意力果然被他移开:“周兄有何事尽管直言。”
此时有几个侍卫又抬了好几个人进了这隔离营，周晁墨眼角稍蹙，他朝洛离走近了些，压低音量沉沉道:“我怀疑这次西境这么大范围的中毒事件并不简单，不知道洛兄怎么看？”
洛离沉思了片刻忽然道，:“周兄有何想法不妨直说……”
周晁墨知道他也定然起了疑心，他点点头，面色沉重，“咱们先回驿馆，让我这府医同四位太医一同研制解这毒的药，既然这事不简单，那就暂且先不要声张，可能需要洛兄配合我，咱们私下先查一查这毒从何来，洛兄以为如何？”
洛离没有意见:“还是周兄考虑得周全，就依洛兄所言。”
一行人回了驿馆用过午饭，周静姝和太医们留在驿馆，周晁墨和洛离一起出去了。
楚风到驿馆找周晁墨和洛离的时候两人还在外边没有回来。
“小公子，你可知兵部侍郎和洛小将军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楚将军稍等……”周静姝把写好的四张纸分别递给四位太医，“各位太医拿回去再仔细看看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们就先试试这个药方。”
四位太医点头，等他们出去一出去后，楚风就喜形于色问道:“刚才小公子说的药方可是你们已经研制出控制这瘟疫的药了？”
“目前暂无法保证这药方就是对的，等四位太医仔细研究过后，试试看才知道。”顿了顿，周静姝又问:“楚将军此时过来找兵部侍郎和洛小将军是否有何重要的事？”
提及他过来的原因，楚风的面色瞬间难看起来:“就今天上午，又多了三四十人染上瘟疫，数量比昨天早上还多了一倍，若是还不能控制，情况怕是不容乐观……我过来找兵部侍郎和洛小将军就是想同他们一起商量对策的。”
这两日没有下雪，气温回升了不少，温度高，各种病菌更容易蔓延，如果真的是瘟疫这也可以解释，可周静姝知道那是毒，这样的解释根本就不成立！
楚风见她没说话，他又问了一遍，“小公子当真不知道兵部侍郎和洛小将军去了何处？”
“兵部侍郎和洛小将军用了饭就匆匆离开驿馆了，并未告知他们去了何处。”
“那可说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周静姝又是摇头。
楚风见状，脸上颇有些失望，“既然如此，那我就晚上再过来一趟，营中还有事情需要处理，楚风先跟小公子告辞了。”
“楚将军且慢……”周静姝喊住他，楚风转过身，眉头轻挑，“小公子可是还有事？”
周静姝从身上拿出两粒药，“楚将军整日都呆在隔离营，你是这西境的将守，不能轻易出事，这药是在下自己准备的，你服过这药应该不会被传染。”
应该说不会轻易中毒！
虽然中毒的人大部分是百姓，但是也不排除有士兵中毒，不能排除这毒源可能在军营里也有。这药不是解药，但却能保证没中毒的人不会轻易中毒。只不过她这药只有十几粒，药引珍贵难寻，遑论这西境之地更不可能有制这药的药引，所以只能找到毒源再配制出解药才能彻底解决了这件事。
楚风从她的掌心拿过那两颗药直接放入口中嚼碎咽下去，向周静姝道谢，“楚某多谢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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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晁墨和洛离两人从驿馆出来后直接上街走了一圈，西境毕竟离京城百里之遥，百姓也没有京城那么多，所以这大街小巷简简陋陋，看起来和京城的繁华差之甚远，除了这点，两人并未发现有何奇怪之处。
“洛兄，既然什么都没发现那咱们先回驿馆再说吧。”两人已经在街上转了三个多小时，周晁墨觉得再在这街上走下去也不可能有什么线索。
洛离刚想说好，看到面前人满为患的面食摊子，他摸摸肚子竟觉得又有了几分饥饿感，他提议道:“听说西境的面食最是有名，你看面食摊子人这样多，队伍排得这样长味道铁定错不了。反正这破事儿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周兄咱们就偷会儿懒，享受一番这西境的面食饱饱口欲如何？”
周晁墨莞尔一笑，“既然洛兄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不让洛兄解解馋岂不是太没有人性了……”
“哈哈哈……周兄果然是太够意思了……”
说着说着两人就已经走到长队伍后边开始跟着排起队。
虽然生意很好，但整个面食摊子并不大，左右不过有四五张小桌子，因为人太多，桌子又不够，所以有很多人没挤到位置都是直接端着碗站着就开始吃了起来。
周晁墨忍不住失笑:“真是想知道这面到底是有多好吃，怎么这站着端着碗吃还能吃得这么津津有味，看这生意红火定是这西境城中的老店了……”
洛离还未接话，排在他们前边的一个老大爷突然转过身，他肯定道，“你们一定是刚来这西境没有多久吧？不然怎么会连这面摊摆了多久都不知道。”
洛离好奇，“你从哪里看出我们两个刚来没多久？”
老太爷的声音也微微拔高了些，“这哪里还用看！我在这个地方生活了五十多年了，这整个西境的人哪个人是我不认识的！”
周晁墨道:“听老大爷的意思莫不是这面摊开张没多久？”
“何止是没多久，前后不过半月而已……”
话落两人都愣了一下，周晁墨问:“看这生意如此火爆，不是老店那就是这面的味道一定很好了？”
“这面的味道是还行，可也比不上我们西境的老店。生意这么好是因为这老板是好人啊，听说西境这些天瘟疫蔓延，又因着天气，大家的日子都难过得紧，这面啊一文钱两大碗基本就是不要钱白送了，这么便宜谁不来这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