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悠然听了谢轻谣的这一曲,也是打量了一眼谢轻谣,自己这个庶妹果真是变化的极快,自从上次七夕灯会这个妹妹就有些变了,如今一看倒真是有些不同。
又看了眼旁边的谢悠若,自己这个妹妹倒真是有些沉不住气,谢悠然轻轻握了一下谢悠若的手,微微的摇了摇头。
谢悠若感觉到了姐姐的手,转眼看了眼姐姐,也知在今日这般场合也是不适宜大发脾气,随即也是迅速的收敛了起来。
片刻过后,一曲终是唱完了,众人似是还没有从刚才的恍惚间回过神,等到众人清醒之时,谢轻谣已经回到座位上坐下了。
“谢三小姐,所唱之曲倒是在大燕从未听过,很是独特。”宋夫人此刻也很是惊讶,原以为这个丫头只是空有皮囊,未曾想到还有此等本事,这曲中的诗词必然能登上大燕诗词排行的前列,而能将诗词做成歌曲唱出来的却也是寥寥无几。
“回谢夫人,不过是轻谣自己闲来所编,趁着中秋也是一时有感。”谢轻谣听了宋夫人的话,下意识的回答道。
“这倒是极好,赶明你也多来趟家里坐坐,给那飞灵教导一番,让她也跟着你好好学习一番。”宋夫人看着自家女儿倒真是个有眼光的,能同此等人物交上朋友,她今日一看就知道这个谢家小姐定不是池中之物。
“娘。”宋飞灵听了宋夫人的话也是面上一红,撒娇道。
这桂花依旧是转着,只是此时无论是今晚谁作诗也罢,或者是表演才艺也罢,已是无人能及得上谢轻谣的这首但愿人长久,无论是诗词方面出发,还是从唱功出发,都是世所罕见。
“谢家小姐的这个曲子实在是人间罕见。”
“我看今日江宁第一美就是要换人了。”
“别说江宁了,就是放眼整个江南,谢轻谣如今也是排的上号了。”
“谢家当真是了不得。”
……
这宴会依旧是照常举行着,一群文人吵嚷着要去那清月阁的第三层看看,却又喝醉了,几人吵吵嚷嚷的,推来推去,愣是谁也没上去,最后由随身小书童搀扶着回了家。
此刻场上的人也都纷纷去外面的台子上看花灯去了,一楼看花灯的人最是多,谢轻谣不愿意挤,等那个文人被扶之后,谢轻谣一人独自上了第三层。
清月阁的顶部,此刻却是没有人,那屋内的吵闹,让本就喝了些许酒的谢轻谣也是有些晕乎,浅秋刚想扶她来着,却是被她拦住了。
此时的风已是带了些许寒气,谢轻谣本就穿的轻薄了些,此刻也是感到有些冷,浑身发了个抖,神志也是清醒了一些。
看着远处一片灯会通明,圆圆的月光将它的光辉撒到每一寸的土地之上,鉴湖上月亮的倒影也是十分的柔和,看着湖面上满满的华灯,谢轻谣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嘴唇轻轻默念,许下了一个心愿。
“对着花灯许愿,这愿望如何能实现。”裴煜冷冷的声音忽然从耳边传来,登时还把谢轻谣吓了一跳。
转着身子找了一圈也是未曾找到,谢轻谣此刻也是有些不耐烦了。
“裴煜,你出来!”谢轻谣的声音也是带了一丝怒气,原本就因为饮了些酒,面颊颇红,此刻这寒风吹着更是红了起来。
说着谢轻谣抓住栏杆,绕着清月阁走了整整一圈都没有发现裴煜的身影。
裴煜看着谢轻谣傻傻就在下面空找了一圈,不自觉地轻笑了一下,看来女人果然是不能沾酒,面前这个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不过这个女人平时看起来都是谨慎小心的样子,要么就在假意做戏,反倒今日喝了酒之后却是有一丝丝的可爱,他真有些搞不清楚哪个才是真正的她了。
“我在这。”裴煜淡淡的应了一声吗,只是声音极轻,谢轻谣几乎差点没听到。
谢轻谣听了那话,此刻才向上看去,果然裴煜就坐在那个阁楼的顶上,一袭玄衣在月光的投射下显得流光溢彩,唇边虽是挂着浅浅的微笑,但是身后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平生几分孤寂出来。
“裴煜,你没事坐那么高干嘛。”谢轻谣也很是好奇,这么高的地方他是怎么上去的,这人难道会传说中的轻功?她原以为这三层已是够高的了,这裴煜却是上到了顶层。
裴煜并没有回答谢轻谣的问题,只是将头微微扬起,仰望着月宫所在的方向,却时不时的瞟过谢轻谣。
谢轻谣看着裴煜在抬头看月亮,也很是配合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天空,早已入夜的星空除了几盏星星和一个圆圆的月亮以外,再无其他,这每月都有的景色有什么好看的。
就在此时,谢轻谣一个迷糊,脚打了个滑,一个重心不稳,竟隐隐有一股要摔下去的意思。
裴煜见状赶忙飞身下来,扶起来谢轻谣,此时谢轻谣整个人的重量都依附在了裴煜的身上。
只是此刻天边却是燃起了五彩缤纷的烟火,刚开始都是一个小红点,陡然间窜入天空之中,那一个个的红点忽然炸开,金色的、红色的、星星般的花朵向四周飞去,骤然照亮了整个夜空。
谢轻谣似乎被这一幕的情景给震惊到了,裴煜的眼如湖水一般深邃,薄唇微抿,剑眉星目,谢轻谣忽然觉得今夜的月色十分好看,比那焰火都美了几分。
鉴湖岸边过节的百姓,此刻也都是纷纷停下手中的花灯,看着这场焰火,也都是面带微笑,极是开心。
不过这美丽却是有时效性的,片刻之后这次的烟火就放完了,天空又变成了一片漆黑。
谢轻谣还在惆怅焰火结束的时候,不远处的天空中却是升起了一簇簇的孔明灯,越飘越高,越飘越远,有些飘得离谢轻谣近了,她远远的看着上面还写了一些文字,多的没有看清,只看清了一句话。
喜乐安康。
放天灯人群中也不知是谁看见了,清月阁顶端的两人靠在一起,因是在岸边看起来离那月亮极近,众人还以为广寒仙子来到人间,纷纷开始叩拜了起来。
孔明灯自古以来被称为天灯,一直都有祈愿的习惯一说,谢轻谣想起方才向湖里花灯许愿,想了一番,觉得天灯许下的心愿应该更容易实现,也就重新双手合十,重新许愿。
方才那个许一半就被裴煜给打断了,这次这个怎么着也得许了才是。
希望娘亲的病早日康复!
希望自己能发财,这样就给娘有钱治病了!
……
谢轻谣一次性默念出了好多个愿望,只是每一个无非都是以柳月含当做基础的。
裴煜在旁边正好是听到了,没想到喝醉了的谢轻谣倒是有些洒脱,而且甚是守孝悌之义,倒是个可造之材。
转眼就到了第二日。
谢轻谣醒来之时却是发现自己在玉兰苑的房间里躺着,赶忙起来掀开被子。
咦?怎么回事,自己对于昨晚最后的记忆是许愿,怎么一觉醒来就回到了玉兰苑。
“浅秋,浅秋。”朝着门外大声呼喊了浅秋几声。
门外匆匆忙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吱嘎!
门被打开了,浅秋缓缓的进了来。
“小姐,醒了?”浅秋也是一脸的调笑,让谢轻谣觉得是不明所以。
“昨夜我是如何回来的?”谢轻谣下意识问道,自己最后有记忆的人是裴煜,莫不是?
“是裴公子将小姐。”浅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轻谣给打断了。
谢轻谣摆了摆手示意浅秋别往下说了,若真是被一个男子送了回来,自己这名声多半是毁了,想到这里,谢轻谣又拉着被子躺下,对着空气空踢了几脚。
浅秋这时似是没有看见谢轻谣懊恼的样子一般,自顾自的说道。
“是裴公子将小姐从三层阁楼上扶了下来,交到奴婢手中,后来是宋家小姐安排马车将小姐送回来的。”
谢轻谣原本以为很是丢脸了已经,没想到这次盼春说的却是让她更加的无地自容,顿时谢轻谣有了一股想一巴掌扇死自己的冲动。
“还有小姐,只是裴公子扶您下来的时候,小姐死命拽着裴公子的衣袖,幸亏当时人已经走了大半,不然小姐可真是说不清了。”浅秋的话就像炸弹一般,时不时就要两句话噎死谢轻谣。
“最后裴公子实在无法,也弄不开小姐的手,只好割下了小块袖子,小姐这才回来。”
谢轻谣还以为自己没有做出什么丢人之举,这次一看果然是丢到家去了,这几日她都不想再出门了。
浅秋还以为谢轻谣不信,从桌子上还拿来了那一方被剪开的黑色小布,摆在了谢轻谣的面前,眼瞅着谢轻谣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微妙,浅秋则是快速的溜出了房间。
谢轻谣看着那小块破布,也是不禁扶额,喝酒果然是误事!都是酒的错,不关她的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谢轻谣即使是这般催眠自己,却还是被那小块黑布所打败。
因是过节,学堂放了几天假,谢轻谣这两日都没敢出门,生怕被宋飞灵逮住要问她问题。
只是今日白天鉴湖边却是点起了一个焰火,谢轻谣知道定是莫掌柜有事要同自己相商,下午出了谢府,换了衣服,去向那易安居。
到了易安居直接就朝着那楼上雅间走去,只是今日的易安居生意也是火爆异常,雅间都有些不够用,小二哥带着谢轻谣来到了靠里的一个隔间,虽是小了些只有一个小木桌子,但也能看得清台下。
谢轻谣也没说什么,易安居生意火爆对她来说也是好事,至少证明了自己所写的诗是有用的。
陡然间听到了楼底下的人似乎是在议论前几日的中秋夜宴。
“在下可是没机会去瞧一瞧谢家的悠然小姐,还真是有些遗憾。”
“瞧她做什么,如今这江宁第一才女我看要退位让贤了。”
“刘兄,为何如此说?”
“你们还没有听说那谢轻谣的大名?中秋节的那曲但愿人长久可是艳惊四座。”
“什么?但愿人长久是她唱出来的?”
“可不是,而且这谢轻谣长得可比那谢悠然还要美上几分,可惜了是个庶女。”
……
谢轻谣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却是嘲讽的笑了一下。
庶女又如何,庶女一样也可有一番作为!
这时,莫掌柜笑脸吟吟的朝着谢轻谣走来,手里还端着一壶茶,光是看这壶面就料定不是一般的茶壶,而是紫砂壶,就连那托盘也极是名贵。
“柳公子实在是委屈你了,今日实在是客满为患,这才安排公子坐到了这里。”莫掌柜还甚是不好意思的样子,给谢轻谣倒了一杯茶,放在面前。
“不知莫掌柜急着找在下来所为何事?”谢轻谣也是不含糊,直接将掌柜所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
“柳公子,昨日那些买家的钱也已是付过了,对公子的诗作十分满意,在下可是急着寻公子来,给公子送钱的。”莫掌柜得了那些富家子的赏赐此刻对谢轻谣也很是满意,不仅帮助自己把易安居壮大,如今还把代笔也是做得有声有色。
“柳公子,这是剩下的三百两,您点点,下次有这种事在下再知会您。”
说着从手边递了几张银票给谢轻谣。
谢轻谣直接接过,数了数数目果然对着,这才对着莫怀远客套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