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玉今天的心情确实不太好。

有人说，越是亲近的人，越容易在他面前闹脾气，因为你知道他会包容你啊。

有人说，女生嘛，谁还没在男朋友面前耍过小性子嘞。

也有人说，越是觉得亲近的人，越容易朝他发脾气，这样其实不太好。

项玉也在男朋友面前发过脾气。就像她之前说过的：“谁让你是王波了。你要是外人……”

“男朋友可不是外人。”项玉心想了。

男朋友可不是外人。男朋友是最亲密的人之一。男朋友就像冬天的暖宝宝，让人动不动就想抱一抱；男朋友就像夏天里的一缕清风，让人好想靠近了寻得一丝清凉啊。顺便，朝他释放你内心的火热。当然了，两个人吵架时，气头上，很可能只想来一句“你滚开”。等和好了，又想抱一抱了，又紧紧地抱在一起了。

嘻嘻。

呜呜。

哈哈。

人，一旦谈起了恋爱，一旦进入了认真的模式，心情还极有可能被对方左右。也有可能变得更加敏感。

项玉突然又有一点敏感了。前几天，她就敏感过一次。她竟然觉得，王波对她好像没以前那么上心了，态度也跟之前不完全一样了，哪怕，他依然会嘘寒问暖，依然一口一个宝贝地叫着。

她甚至有过一种隐隐的不安。不过，她最终还是说服了自己，告诉自己不要去多想，不要成为一个过于敏感的女人。

“可能因为，看不到他的缘故吧。”

王波也说服过她。

有一天，王波给她打电话问安，聊着聊着，她就在电话里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了一句：“早我一年毕业的老同学，也没见像你这么忙啊。你说，你是不是打着工作忙的幌子，忙着勾搭别的小姑娘去了。”

“我勾搭别的小姑娘？她们能有你一半好也行啊，也算我有个理由。问题是，我就是走遍了全世界，也找不到第二个你呀。”

“全世界你才走了多少。你要是走多了，还会这么认为么？”

项玉这么问，有人或许觉得这是不够自信的表现，或者缺乏一定的安全感。项玉有时候也有一点迷茫，跟了王波之后，究竟是更自信了，还是更加患得患失了。

“肯定啊。我就是走到月球上去，月球上也全是你的影子。”王波说。

“嫦娥呢？嫦娥在月球上。嫦娥那么美。”

“别管嫦娥还是什么娥，我的眼里都盛不下她们，都被你占满了。”

“占什么占。你就是嘴甜。说，谁不会说呀。你能这样对我说，是不是也能对别人这样说？”说这句话时，项玉不像是开玩笑的。

“我说——我说什么啦。小玉，你今天是怎么啦。我刚忙完，都没来得及歇歇，就想着先给你打个电话，先哄哄你。你可倒好，一上来就先抱怨了一通。是我对你还不够好嘛。”

“我没抱怨你啊。”

“你语气不对。”

“你想让我用什么语气？唱戏的语气吗！”

“别管你用什么语气，你总得体谅我吧。我工作有时候也挺烦心的，要是连你都不体谅我，还有谁能体谅我呢。”

“我还不够体谅你嘛。你还想让我怎么体谅你呢！”

“好、好，是我不对。刚才那句话我就不该说。”

项玉，突然又觉得自己“无理取闹”了。

王波有时候也会跟她讲一讲自己的工作，她就好好地听着。

“他如果不爱你了，怎么会想着跟你分享呢。”项玉心想了。

暑假过后，项玉明显地感觉到，王波比前段时间更忙了。下班后或者周末，他还有可能加班，还是随时的。他说：“一个大项目跟完了，另一个大项目又来了。”

有一天，项玉等他等到晚上十点多，他还没有忙完。她想等他忙完了，能跟他好好地聊会儿天，顺便告诉他，今天是他们认识第某天的日子。结果，他只发来了一条短信：“今天太累了。晚安，宝贝。明天晚上再跟你视频聊天吧。你也早点休息。”

“好好休息吧。明天早晨记得按时吃早餐。”

前天，王波说，他没吃早餐就去上班了，项玉怕他明天又不吃，忍不住嘱咐了一句。

昨天，她还给王波寄了一箱面包。这面包，她都不舍得给自己买。

“嗯。”接下来，王波只回复了这一个字。

有时候，项玉真有一点心疼他，怕他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怕他刚开始工作就这么忙，一忙，难免会累。

心疼他之余，偶尔，她还是有过不安的感觉。

某一天，她突然又有一点不安了。她忍不住想了一下：“他是真这么忙，还是——”

“啊，项玉你怎么能怀疑自己的男朋友呢。他刚毕业就得到了领导的重视。现在，他不仅顺利地留在了公司，还参与了不止一个大项目。这明明是好事啊，说明他能力强啊。你要是不仅不支持啊，还怀疑他，你岂不是——”紧接着，项玉又试图打消自己的不安。

每当她感到不安时，有一幕场景总是适时地出现在她眼前，试图打消她的不安。那是在王波实习的第二个月。

那天上午放学后，王海英说：“二姐、二姐，你先跟我回一趟宿舍吧。”

“回宿舍干嘛。”

按照以往的习惯，大家应该是先去食堂吃饭，再回宿舍。

“不干嘛。就是想让你先跟我回去一趟。”

她表现的还有点神神秘秘的。

“好吧。”

两个人挽着彼此的胳膊，开开心心地往前走。快走到院门口时，项玉的身后仿佛有一种魔力。她猛地回了一下头，继而，长大了嘴巴。

她不是受到了惊吓，而是王波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刚才，他先是隐蔽了起来，继而，悄悄地跟在了她们身后，不远也不近。

这是他提前策划好的，突然出现在女朋友面前，而不是事先告诉她要来学校看她了。他的手里还提着礼物。

“这一幕是多么浪漫啊。这个人，怎么可能有二心呢。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连你都不相信他，还有谁能相信他呢。你可是他的女朋友啊。你一定要相信他，也相信你自己。你不能变成一个容易起疑心的女人。”

有人可能要说了：正因为你是他的女朋友，才会这样。若他对于你来说无关紧要，你管他……

老实说，项玉也不想这样。

“前阵子，你不是也去找过他么。他还请了一天假陪你。”

本来，他要请两三天。项玉怕耽误他工作，没让他多请。

当时，项玉心里是这么想的，怕耽误他工作，嘴上却是这么说的：“功课不能拉下。我还是早点回去吧。”

老实说，她也不是不想和男朋友多待几天。

“期间，你还顺便去了趟亲戚家。他还开玩笑说：‘你到底是来看我的，还是来串亲戚的？’你看，他还会‘吃醋’哎。”

“他来学校领毕业证时，还动情地说：‘我这就算是毕业了，但和你有点的点点滴滴，永远都没有毕业的时候。’”

大学里的点点滴滴，还历历在目；时间滴滴答答，一直在不停地走。

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项玉也要毕业了。

这一年，他们班里有两个人打算专升本。项玉没这个打算。一方面，她想早点毕业，早点挣钱；一方面，她想早点和王波汇合。而且，她依然天真地觉得，学历不能决定一切。

学历不能决定一切，爱情能决定一切么？

就在她憧憬着和王波有关的一切时，意外还是发生了。

有一天，王波竟然在电话里提出了分手。在电话里，他吞吞吐吐了好半天，才最终吐出了“分手”这两个字。在他吐出这两个字之前，凭借女人的第六感，项玉其实有所感知。只是，她宁愿相信是自己过于敏感了。

在这之前，他说：“小玉，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不知道该怎么说，那就不要说了。”

项玉不让他说，他最终还是说了。突然，又不突然。突然是因为，他突然提出了分手；不突然是因为，他对项玉的态度确实发生了一定的变化，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

只是，项玉宁愿相信是自己过于敏感了。相信他工作忙，难免有忽略女朋友的时候；相信两个人的感情会一直存在，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可能——稍微有一点降温。她觉得这都是正常的，可以理解，也可以包容。

首先，到底还是王波反常了，而不是项玉过于敏感了。

“为什么？”项玉问出这三个字时，握电话的手在发抖。

电话在项玉的手里颤抖，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可能性。

项玉没让它掉下去。

“是我对不起你。”王波答非所问。

“你为什么要对不起我？”

“对不起。”

“对不起？你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吗？你——你是有别人了吗？你为什么要对不起！”

“你是有别人了吗？”项玉，之前就想问过他，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她怕这样问了，两个人之间的“信任”就有了裂隙。她宁愿相信是自己疑神疑鬼了。她试着转移了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