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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江湖再见
作者:莫邪公子本章字数:6160更新时间:2019-04-17 19:48:28

从胖Jacky的酒吧里出来,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没想到我竟然整整喝了两个多小时的酒,虽然都是调兑过的鸡尾酒,酒精含量并不高,但我这个时候也已微醺。

似醉未醉地走在两边栽满梧桐树的建国西路上,看着两边灯光昏暗的店铺招牌,忽然发现自己很享受这样微醉的感觉,才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喝醉过了。

可能是受酒精影响的关系,我本想走到肇嘉浜路乘地铁回家的,可结果我不知不觉走了相反的方向——来到了复兴中路。此刻,我站在瑞金二路与复兴中路的交叉口,一时间我不禁摇摇头,怀疑自己是真走错了,还是故意走错?

再往前走两个路口就是复兴公园了,今天下午给胖Jacky讲得故事,有很多部分都是在这个公园里发生的,我在心中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突然想到胖Jacky的Mary酒吧,蓦然之间想到我曾看过的一部电影里面某段台词,也是我最喜欢的一部电影。

“你越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忘记的时候,你反而记得更清楚。我曾经听人说过,当你不能够再拥有,你唯一可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这是电影《东邪西毒》里面欧阳锋的台词,电影里他为了忘记他的大嫂,孤身一人来到大漠数年,结果非但没有忘记反而记得更清楚。

我曾经也试图想忘记一个人,但是我发现我越是想忘记她,结果我越是记得特别清楚。后来我想将她记得更清楚的时候,可我却连她长什么模样都已经快不记得了,这多少让人看来有点可笑。

掏出香烟点燃了一根,重重地吸了一口,大量的尼古丁进入胸腔中徘徊了一圈,烟雾再从口鼻中出来,我的意识变得清醒了一点。

看着十字路口倒数的红绿灯,我微微一笑,便踏上了往复兴公园的方向。好久没有去过复兴公园了,今晚我要趁着这半醉半醒的感觉,去缅怀一下过往的少年时光,虽然我现在并不老,但很多时候我就像一个行将朽木的老人对过去的记忆多愁善感。

走过瑞金二路和复兴中路的交叉口,路两边的梧桐树枝叶茂密,新长出的枝叶甚至还遮挡住了路灯,使得这段路有点昏暗,不禁心想要是有人选择在这里拦路抢劫,还真是一个好地方。我心里刚生出这种想法,忽然听到前面有女人呼救的尖叫声,不禁在心中疑惑了一句:“不会在这条路上真发生了抢劫事件吧?这可是卢湾区啊!上海的市中心!选择在这里抢劫,是抢劫的贼愚蠢还是被抢劫的倒霉呢!”

听到的呼救声就在前面不远处,为了看个究竟,我脚下的速度加快了一点。

果然,前面的确发生了让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在上海最市中心的卢湾区,竟然发生了拦路抢劫事件!

只见一名身穿职业装的女孩,正跟一个留着长发看起来明显是流氓小偷的男人争夺一只皮包,旁边还有几名停下电瓶车观看的路人,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去帮忙。

“救命啊!抢劫啊!”女孩两只手死死地抓着皮包背带不放,濒临崩溃的呼喊着,可在旁边观看的路人却是无动于衷,只有两人掏出手机在拨打电话,似乎是在报警。

看到这样的情景,我不禁眉头一皱,现在这个社会真的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吗?假如这个社会真是这样,那未免太让人寒心了!

正义就是一个怕鬼的小姑娘,非得在人多的时候才敢抛头露面,单枪匹马的正义我可没见过。——这曾经是我无聊时开玩笑的一句话,没想到今天我竟然真的看到了怕鬼的“小姑娘”,而且还不止一个!这不禁让我感到愤怒又觉得可悲。

我不是小姑娘,我也不怕鬼!扔掉手中还没有抽完的香烟,在怒火和酒精的作用下,我握紧拳头向和女孩争执的那个长发毛贼冲了过去。只顾抢包的长发毛贼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被我飞起一脚踹翻在地,跟着我一把拉过女孩的手,将她让到我的身后。

拉着女孩瑟瑟发抖的手,感受到她心中的恐惧和不安,说了几句让她不要害怕的安慰话,可并没有什么效果,反而让她哭得更加厉害。看她的样子年纪不大,大概也就才大学毕业刚工作不久,这种事情大概也是她人生中第一次遭遇,想让她立马冷静下来,这不免有点为难她了。

而这个时候刚才被我一脚踹翻在地的长发毛贼也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神恶毒的看着我,用手揉了揉刚才被我用脚踹过的地方,脸上的表情扭曲在一起,看来我刚才踹他那一脚让他受了不轻的伤。

长发毛贼突然把手放在嘴边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瞬间有三名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年轻小伙从阴暗处跳了出来,然后散开将我和女孩半包围了起来。看来这些人和长发毛贼都是一伙的。

看着新出现的毛贼,我松开拉着女孩的手,两只拳头握得更紧了一点。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这边刚松开女孩的手,女孩竟然直接瘫倒在地上了,她大概是看到新出现的毛贼被吓得瘫软在地。

这些毛贼见我一副并不畏惧他们的样子,他们冷冷不屑一笑,各自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件类似Zippo打火机的东西,然后按了一下上面的小机关,就见到那类似Zippo打火机的东西前端弹出一截寒光闪现的尖刃。

“该死!他们竟然有□□!”我在心中暗骂了一句,不禁在心中开始担心自己的安全,同时祈祷警察叔叔快点到来。

对方几人手上都有□□,我手中却空无一物,我没有叶问那样一个人打十个人的神勇,没法赤手空拳的对付这四名毛贼,何况还是手持□□的四名毛贼。我目光四下急转试图能找到类似“板砖”一样的东西,或者其它能够对付这些毛贼趁手的东西,可地上干净得什么都没有。

没办法,我只好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只好拿它当对付这些毛贼的“武器”,希望这合金金属机身的iPhone不要那么脆弱。可惜它不是一部诺基亚,不然我就能拿它当板砖用了。

那四名毛贼看我拿出手机的时候也是微微一愣,见我拿出手机是用来对付他们手中的□□,立马从他们口中传出戏谑式的笑声,然后拿着□□向我逼近。

理智告诉我不能逞强,只好拿着手机一步步向后退去,可我向后没退几步,忽然感觉背后一阵冷风袭来,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背后有人偷袭我。

果然,在我急忙转过身的时候,只见一名手持钢管的毛贼,正用手中的钢管砸向我刚转过身的脑门。

已经来不及去躲砸来的钢管,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等待听到脑袋开花的声音,同时心中悲哀,没想到人生第一次见义勇为,就落得这个下场,只希望别被一钢管给砸死,警察叔叔也赶紧快点过来给我叫救护车。

然而,时间过去了有半分钟,我却没有感受到被钢管砸中脑门的疼痛,连忙睁开眼睛,却看到宽袍大袖下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正抓着刚要砸向我脑门的钢管,是这只手的主人突然出手救了我一命,不禁转头去看是什么人突然出手救得我。

只见这人一身青衫汉服,长发飘飘,相貌俊美,正是我今天上午来我店里的那名古装美男子南宫云,是他突然出现救了我。

南宫云看着我眨眨眼睛微微一笑,飞起一脚踹向手拿钢管的毛贼。没想到他看着像个弱不禁风的书生,可那一脚力度却极大,直接将那毛贼踹开有四五米远,然后对方便躺在地上捂住肚子再也起不来了。

这个时候那几名手拿□□的毛贼站不住了,纷纷一脸愤怒地向我和南宫云冲来。

我见南宫云不为所动,仍旧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不禁连忙提醒一句:“小心!他们手里有□□!”

可南宫云却一点也不在乎,只是淡淡一笑,抽出插在腰间束带里的那根青色竹笛握在手中,步伐移动,衣袂飘飘,向着那几名毛贼迎了上去。

只见南宫云手持青色竹笛在几名毛贼中飞快挥动几下,那四名毛贼手中的□□便脱手落地,跟着一个个“哇哇”大叫呼痛,但南宫云仍不放过他们,手中的青色竹笛或是点或是刺,打击在这四名毛贼身上的各个关节部位上。

眼前的古装美男子南宫云,此刻宛如武侠小说里走出来的江湖剑客,一时间我看得有点呆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而就在我还愣愣发呆的时候,却被人一下拉住了手臂,醒过神来才发现那几名毛贼都已经全部躺倒在地,拉我手臂的正是将他们打倒在地的南宫云。

“快走!”南宫云拉着我的手臂急忙说。

“啊?走?往哪走?”

“跟我走!”

南宫云也不管我是否要跟着他走,拉着我的手挤出这个时候已经占满的围观人群,一直不停向前奔跑,待得向前跑了一个路口,我才一把甩开他的手,气喘吁吁地问:“我们为什么要跑?”

“警察来了,我们要是不走,一会还要跟他们去做笔录,你想跟他们一起去吗?”南宫云淡淡说道,脸上的表情仍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仿佛刚才发生的事情根本不值一提。

我摇了摇头,恍然道:“这倒也是,去做笔录是有点麻烦。”

“刚才真是谢谢你,要不是你出手,恐怕我早已经受了重伤,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我看着南宫云真诚地说,在我心里的确真的很感谢他的出手相救,不然今天的结局,身上肯定要挂彩,头破血流都是小事,小命不保都有可能。

可南宫云却突然一笑,摸着下巴看向我问:“那你要怎么报答我?”这个时候他手中的那根青色竹笛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重新插到腰间的束带里了。

“我……”我微微一愣,说报答是一句客套话,虽然我心里是真的想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但是我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直接,难道古代人都是这么直接吗?

实在想不出该怎么报答这个救命恩人,本想报出一个人民币的数字,但这太俗了,我想对方也不会在乎我说出的那点钱,反而还会看不起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想了许久,我只好这么说。

南宫云却不在乎地说:“兄台,我们进去走走吧!”说着他已走向旁边的复兴公园。

我没有注意到我们竟然不知不觉来到了复兴公园的门口,想着今天不就是要来复兴公园怀念我曾经跟一个女孩在这里的某段时光吗,现在却要跟古装美男子南宫云一起到里面走走,一时间我不禁愣在原地没有动弹。

已经走入复兴公园的南宫云见我还站在原地,不禁抱起双臂,看着我说:“怎么?你不乐意和我一起进来走走?”

“不不不……”

口中连说了几个“不”字,便快步向站在公园里面的南宫云走去。

此刻我和南宫云走在复兴公园内一条阴暗的小路上,看着身边的古装美男子不知道跟他说些什么好,他似乎也没有想开口说话的意思,于是我们二人沉默不语走在这条阴暗的小路上。此刻在这条阴暗的小路上要是有人撞见我们,一定会把我们当成幽灵,毕竟南宫云那一身行头实在很难不让人把他往幽灵身上联想。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点毛骨悚然,怀疑身边的古装美男子是不是真的就是一个早已死去几百年的幽灵,不然现代人怎么穿这样一身装扮,还有那一身武侠小说般的功夫。

在快要走出这条阴暗小路的时候,南宫云调皮的摘下旁边树枝上的一片叶子咬在嘴边,却不小心惊醒了在树上休息的鸟儿。

南宫云看着那些飞向夜空的鸟儿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打扰你们休息了。”

走出阴暗的小路,来到复兴公园最大的一处草地,此刻除了我和他之外空无一人。

从未在如此深夜进来过复兴公园,此刻站在草地上,听着蛐蛐躲在草丛中的鸣叫声,闻着四周花草散发出的味道,竟有种身处在乡下田野间的感觉。

“你多大了?”身边的南宫云忽然问道。

“二十六了。”疑惑他为什么忽然问起了我的年龄,但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那该叫你哥哥了。”

“这个……这个不好吧,听着有点别扭。”看着身边的南宫云我挠了挠头,总觉得这称呼似乎有些暧昧了,只在某些人群中才适用。

“杨祁,我们从以此兄弟相称如何?”南宫云忽然转过身看着我一脸严肃地问我。

“什……什么……”我微微一愣,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看着我露出一副狡诈的笑容,说道:“你不是说要答谢我吗?难道你不想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吗?”

“不不……”我连说几声不,我觉得他这是在侮辱我。

“既然你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我,不如我们就结拜做兄弟,就以此来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吧!”

“结拜?”我像看脑残一样看着他,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结拜做兄弟,真当自己是古代人吗?

“你不想跟我做兄弟吗?”南宫云看着我说。

“不……不是……”我连忙摇摇头,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

“既然这么说,那就跟我来吧!”南宫云一把拉住我的手臂走到草坪中央,然后他双膝跪地,不等我反应过来也拉着我跟他一起跪下。

此刻两个男人的膝盖都已经跪在复兴公园的草地中,面对着头顶的夜空。奇怪的是,原本乌云密布的夜空,此刻却变得月朗繁星。

“苍天在上,小弟南宫云。”

南宫云已双手抱拳对天致敬,而我跪在旁边愣在当场,不知所以。

“快说呀!”他重重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看着我说:“快说愚兄杨祁。”

完全无法拒绝这张俊美的脸,既然已经跪下,便清了清嗓子,双手抱拳对天致敬。

“愚兄杨祁。”

“就此结拜为异性兄弟!”南宫云高声说道。

“就此结拜为异性兄弟!”我大声跟着他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

“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最后这两句话是我和南宫云一起喊出来的,心中生出一种庄严,此情此景完全震撼住我。我看了一眼此刻南宫云的表情,他神情严肃认真,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不禁心中有点激动起来。

我和南宫云从草地上站了起来,南宫云毫不顾忌的放声大笑,弯身对我作揖,“哈哈,大哥,小弟有礼了!”他说这句话的神情,竟有种古装武侠片的味道。

“请问我杨祁何德何能,能赢得贤弟你这古代人的青睐呢?”我看着南宫云开玩笑道。

南宫云却一脸严肃地说:“因为大哥你很特别。”

“哦!”我点点头,“可我觉得我很平凡,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是,但你的心很不平凡。”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这是一个可以是任何答案的回答,因为每个人的心都不平凡。

“既然现在我们是兄弟了,那贤弟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什么人?”我看着南宫云问出了心中早已想问出的问题。

“中国人。”南宫云明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但他却淡淡地说出了这三个字,有点故弄玄虚的味道。

“呵呵,这个中国人都知道。”我看着南宫云苦笑一声,继续问道:“你从哪里来?别回答我还是中国。”

“另一个世界。”

这个回答让我有点意外,转念暗想这或许又是他的故弄玄虚吧。

“你多大了?”

“二十五岁。”

我再一次意外,这个看着也就十七八岁的古装美男子,没想到竟然二十五岁了。

“你看着一点都不像二十五岁。”

南宫云微微一笑,抚了抚额前的长发,说:“事实上我希望我不止二十五岁。”

听了他的话我眉头微皱,他真是一个奇怪的人,难道还有人想自己不够老的吗?

“贤弟,能告诉我你的手机号码吗?”我拿出手机准备记下南宫云的手机号码。

可南宫云却眉毛一挑,说道:“不,我从不用手机。”

不相信现在这个时代竟然还有人从不用手机,我看着他说:“不可能,除非你真是从古代穿越而来。”

他将之前从树上摘下的那片叶子捻在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然后右手轻轻一甩,叶子从他的指尖飞出,急速旋转向远处飞去。看着颇有点像武侠小说里江湖高手掷暗器的手法,不禁有点羡慕我这贤弟的手段。

看着已经飞出有十几米远消失不见的叶子,他笑着说:“为什么不呢,我又没说过我的出生年龄。”

“二十五岁,不是1991年出生的吗?”我看着他问。

“不是。”南宫云摇摇头,叹息一声说:“我是公元961年生人。”

“公元961年?”我疑惑了一句,然后震惊地看着南宫云,问:“你生于北宋年间?那你岂不是有一千多岁了!”

南宫云却神情悲伤地摇摇头,说:“不,我在二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啊?”我诧异了一声,心中震惊,“你是一个幽灵?”

“也许是吧!”南宫云不在意地说道。

“呵呵。”我轻笑了一声,不想再和他继续玩下去,指着月光下他的影子说:“可我却能看到你的影子。”

南宫云却神秘一笑说:“这是你的幻觉。”

“你的存在是我的幻觉?”我看着他问道。

“不,我是真实存在的。”南宫云说完这句话身形向后退了几步,然后拱手向我说道:“大哥,小弟先告辞了。”

“贤弟,等等!”见南宫云要走,我急忙开口叫住他。

可南宫云却不再理会我,身形一转几步就穿入到阴暗的道路中,跟着青衫消失于夜色之中。我急忙向前追了上去,直到追出复兴公园都没有看到南宫云的影子。

看着马路上一辆辆驶过的汽车,抬头看了看又重新恢复成乌云密布的夜空,一瞬间有些怀疑刚才的事情是否真的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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