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喆在一家神秘实验室上班,工作的主要内容是做梦。
他总做同一个梦,梦见自己像一颗流星,浑身着火从天而降。
第一次做到这个梦时,他惊恐地四处张望,满眼都是烈火,张开嘴巴尖叫又听不到任何声音。紧接着就是眼前一黑,浑身传来剧痛。经历了几次后,他知道那是自己坠落在荒凉广袤的戈壁滩上。
这一次又和之前一样,他感觉身体像打水漂一样弹起来又落下,撞出一个个半圆形的冲击坑。而且,每一次都是脸着地。
往常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在实验室醒来,那个姓宋的老头和他女儿都会问他一些梦中的所见所闻。每一次看到那位美女失望的样子,他都暗下决心:“下一次做梦时间长一点,多讲点梦里的事好让女神开心。”
终于,这一次他睁开眼,从沙土堆里爬起来,发现自己没有回到实验室里。他扬起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结果手臂竟毫不停留地穿过了下巴,吓得他赶紧举到到眼前,拇指和食指捻了捻,两指的触觉几乎微不可查。
“嚯,看来我还没回去。”赵喆知道自己现在还处于“梦游”状态,时间有限,他要尽可能多探索一下这个传说中的虚拟世界。
这是一片广袤的戈壁,他正站在一个半米高的冲击坑里,旁边时不时吹起一阵怪异的大风,风力忽大忽小,风向杂乱多变。举目四顾是一片平坦的不毛之地,地平线其中一个方向处有连绵起伏的山峦,而头顶的天空是没有太阳的,罩在正上方的是一片变光星云。他抽了抽鼻子,空气很干燥没有什么味道。
他抬起右脚,想从冲击坑里迈了出来,可一低头才发现自己正光着身子。他下意识地膝盖一弯,双手捂住身体四处打量,可这周围除了沙土碎石,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遮挡身体。
他抬起头对着天空的那团星云喊了一句:“喂,宋老头,能听到吗?给我送件衣服下来啊……”
这个光屁股的小伙子就这么屈膝半蹲仰着脖子看了好一会儿,周围除了刮起过两股怪风,就再也没有什么反应。赵喆摊了摊手:“好吧好吧,就当这里是个大澡堂子,大家都光着腚好了。”
因为天空没有太阳无法辨别方向,他便朝着山峦方向前进。这个世界的自然规则很奇怪,当他尝试双脚腾空跳跃的时候,会感觉身体变得沉重,需要使用很大的力气才能离地几尺高,仿佛地心引力比地球大许多。可他身体任何部位接触大地的时候,都会觉得身轻如燕毫无摩擦阻力,以至于他迈大步跑步会异常费力和缓慢,但以竞走的姿势却可以在大地上狂奔,速度快如奔马。
不过赵喆不知道的是,他的降临犹如陨石坠地声势浩大,早就惊动了这片戈壁的原住民,此时远处正有一群人与他对向而行,速度比他快三倍有余。
双方的行进速度都很快,当赵喆刚看清前面有个高速移动的黑点时,他已经一头撞在了上面,赵喆本能地举起双臂挡在前面,没想到预料的撞击并未发生,他竟然全身散发着淡金色的光芒,犹如虚幻一样的身体从一辆步战车一样的交通工具中钻了过去。
那一刻时间似乎变得缓慢,他犹有时间左右扭头,隐约看到两边各坐着两个身穿黑铠的人,手里捧着武器,有人惊讶地长大了嘴巴,有人紧张地屈膝抱腿护住头部,有人身体前倾似是要扑过来。
这一切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双方毫不停歇地交错而过,赵喆奔出200米才站定转身,而那辆步战车滑行了更远才停下。
“半神!老天,这可是传说中的半神啊……”
这个像气垫船一样没有轮子的步战车后仓门打开,一个背着古怪装置的髯虬大汉嚷嚷着走出来,他身后还有3个体型健硕的战士模样的人鱼贯而出,一人背双刀,一人抱巨盾,还有一个单手负后攥着一支铁矛。四人表情阴晴不定,举盾的兵士已摆出防御姿态。
赵喆捂着身子站在原地,有些难为情:“也不知道这里现在是什么朝代,还拿着冷兵器出门?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那个背刀的会不会上来二话不说就直接‘咔嚓’掉?”
此时,对面那四个人也在嘀咕,这位半神大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刚才从天而降的火球该不是他搞出来的吧?在这片不毛之地,半神的传说已经流传了很多年,他们来自天上,是现实世界派来的传令官。每一次半神降临,都会打开一个时空眼,巨大的光柱射向大陆,这片世界就会随之移山填海地牛翻身。
近距离见过半神的人都消失了,有的人说是全被光柱烧成了灰烬,可也有的说是都被半神带回了现实世界与家人团聚。这种天堂or地狱的说法争论了很久,髯虬大汉此时既不想错过返回现实的机遇,又怕刚刚冲撞了这位大人,不知道会不会遭到灭顶之灾。
四人举棋不定下,就像摆pose一样站在原地不敢动弹,赵喆因为没穿衣服也难为情没有走过去。双方就这样静止不动站了好一会儿,一阵怪风吹过,地面上无法离地分毫的碎石块滚来滚去。光着屁股那位总算忍不住了,决定上前套个话,要是可以的话,最好能讨一件裤衩穿上,再不济坐在车里也比走在外面任人围观好呀。
于是他捂着裆迈着模特步小跑起来,髯虬大汉扭头看了身后三人一眼:“都小心点儿……”
三人点点头摆出了战斗阵型,举盾在前,双刀在中间,最后是持枪者,铁枪仍然藏在身后。
赵喆在四人直视下走来,气势已经弱到极点,他举起一只手摇了摇:“那个,能否借个裤……衩……”
就在这时,天空忽然又出现一个火球,犹如陨石坠地一般声势浩大,髯虬大汉大吃一惊,根本没听到他说什么,连忙双脚跨立屈膝弓腰双臂一震,大喝一声:“开!”
只见他背后的古怪装置打开,两个透明瓶子中的蓝色液体冒出汩汩气泡,液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髯虬大汉的身影变得扭曲,以他的身体为中心一个肉眼隐约可见的波纹扩散开来,覆盖到方圆200米范围。
赵喆感到头上的光线似乎一变,随即看到头上的巨大火球,恐惧之下他扭头就跑,突然一头撞在空气中的什么东西上。冲击力太大了,赵喆眼前一黑仰面跌倒。
黑暗中,赵喆感受到一阵刻骨铭心的灼热剧痛,现实中的身体猛然攥紧双拳绷直了手臂,身体一阵滚动和抽搐。
这时一个苍老的爆喝声突然冲入脑海:“小吉吉,你死哪去了!快给我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