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气了,这是死了!?
“扑簌簌”飞鸟惊林,有人来了!
当下顾不得许多,她胡乱拢起破碎的衣服,一路跑到角门。
才迈出门口没几步,身后就传来尖叫惊呼声:“杀人了,陈有德死了.....”
风长栖一身狼狈,随着里头太监宫里的呼和声传来,巡逻的禁卫军与周围的宫人纷纷向这边涌来,杂乱的脚步声,喊叫声渐渐向着她靠近。
风长栖浑身颤抖着,心脏仿佛要跳出喉咙。
她不能回冷宫,说不定半路会撞上谁。
她的衣裳上还带着血,一旦被抓住,很容易就让人连想到她与陈有德的死有关系。
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地方躲起来,换一套衣裳,风头过了再回去。
心中这般想,风长栖辗转,避着宫人进了一所宫殿。
风长栖小心翼翼推开门,院里长满了杂草,此处距离永巷不远,看来也属于冷宫的一部分,她辨别方位,打算从这儿穿过去回冷宫。
她刚进入屋内时,差点被绊倒。
定睛一看,竟然有个人坐在正中!
风长栖拧眉,走近才看清楚,这突然出现的男子,是坐在轮椅上的。
风长栖蹲下身,与闭着眼的男子齐平,看他的穿着打扮并不像是宫中之人,难道是宫外的?
宫外的人为什么能出现在这里?这里,可是内宫。
待看清了男子的容貌,风长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眉若远山,双目紧闭,高挺的鼻梁,在白雪的映衬下的浅薄唇色,犹如鲜血一般,美的惊心动魄。
风长栖还未见过这么美的人,难怪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若是褒姒有这样的容貌,别说是戏诸侯,让她去唱戏,她也是愿意的。
只是,这是死了,还是活着?
风长栖伸出手指,探他的鼻息。
感受到微弱的气息扑打在指尖,风长栖松了口气,还活着。
她顺手戳了戳他的脸颊,不多时男子的皮肤上就泛起了红点,风长栖略心虚的收回了手。
哪知她才收回了手,原本双目紧闭的男子突然嘤咛了一声,眼皮松动,似乎就要醒来。
风长栖下意识后退几步,撞到了摇摇晃晃的老旧木板,木板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叮铃哐啷”的声音不绝于耳。
“糟糕!”风长栖下意识看向远处,已经能够听到杂乱的脚步声朝着这边来了。
可这四面漏风的破屋子,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现在跑也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坐在轮椅上的男子突然睁开了双眼,直直的看向风长栖所在的方向。
风长栖被他吓了一跳,藏在衣袖里的手紧握成拳,“你,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想做什么?”
男子的眼神闪了闪,嘴唇动了动,还未说话,就听到有人声靠近。
风长栖跺脚,欲转身向后跑,还未动作,就被一双手牢牢禁锢住了身形。
风长栖大惊,左右挣扎不得。
这个男人分明方才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怎么突然这么有力气?
门外的纷杂脚步声更加近了,看来是有人追来了,风长栖急道:“你放开我!”
再这样下去,一定会被抓住的!
这样想着,风长栖的冷汗直冒,可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在男子的束缚下她一动不能动。
“吱呀”一声,院门被打开了。
完了。
风长栖绝望的想到。
就在这时,她眼前一暗,一件带着墨香的斗篷将她兜头盖住。她颤抖了一下,下意识抓紧男子的臂膀,被强迫着坐到了男子的腿上。
门口传来内监特有的尖利中带着谄媚的声音,“呀,没想到是玉大人在此。”
玉大人?
风长栖借着缝隙望向这位被称为玉大人的男子,视线落在他如刀凿斧刻般利落的下颌上。
只听他淡淡道:“王公公这是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犹如雪水冲刷着玉石一般,清越冷凝。
王公公视线探究的朝玉无望身前看去,“宫中逃了个罪奴,杂家奉命搜查,这才一路找到了这里,倒是不知道玉大人您这是……”
玉无望将被他裹成了粽子的风长栖抱在怀里,神色淡淡,“我算了算,此处阳气正盛,加之今天日子好,来这儿修习。”
王公公眼睛紧紧盯着玉无望的怀中人,仿佛要透过斗篷看到内里一般,只玉无望的眼神太冷,他不敢放肆。
眼神下移,落到风长栖的脚上,王公公一看那绣鞋,松了口气。
来报说陈有德是被一个小宫女儿给杀了,这人穿着的分明是内监的鞋子,又想到玉无望说的什么修习,听说道家的法门里是有一种采阴补阳之法……
啧,早就听说玉家的人活不过二十五岁,这玉无望眼看就二十了,难道想用这样的法子来延缓寿命?
只是没想到堂堂国师,竟然喜欢男子?!
“王公公看够了吗?”玉无望冷声道。
他眼神如同千年寒冰,看着别人的时候,不带丝毫的感情,仿佛所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个死物。
王公公打了个冷战,他怎么忘了眼前这位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可是风国的国师,就连皇上太后对他也是十分尊敬的,他这是在做什么?
为了个陈有德得罪玉无望,显然是笔赔的当裤子的买卖呀。
王公公赶紧躬下身,谄媚道:“当然当然,小人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国师您继续,继续。”
说着,转身关上门。
一个小内监不解道:“王公公,为什么不让他打开斗篷给我们看看,万一那里面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呢?”
王公公冷哼一声,“就算是又能怎样?难不成还真的为陈有德这么个狗玩意儿得罪国师不成?”
小内监讷讷,“可这陈公公不是曦妃娘娘的……”
“呸!你给我把这张狗嘴闭紧了,什么娘娘不娘娘的,陈有德跟谁都没关系,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内监们纷纷噤若寒蝉,不敢再说。
脚步声逐渐远去,风长栖松了口气,感受到桎梏在腰间的手,她身形一僵,随即恶狠狠道:“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