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惜！凌惜！你看着我……”韶华抓住我的手，我猛的一颤，不解地顺着她的意思。在她的眼睛里，我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受伤与情愿，就像是你是废人她也爱，你哪怕卑微得连人都不如，被世界抛弃地早已不知方向，她也会站在你这边抛弃她整个世界。完完全全没有犹豫的余地，“凌惜，你是我的希望！这一点已经足够了！我不在乎其他人的感受，我也不在乎其他任何人，可是我不能失去你!我七岁时被抛弃，父母不知是谁。那时候我撕心裂肺，几乎要死的时候你出现了，我发誓那是我这人生中过得最快乐的。我喜欢你给我吃糖果，我喜欢你讲故事给我听，我喜欢你带面具的样子……比起那些晚上给我痛苦的人，你就是上天派来的天使。”

我垂下眼眸，面无表情，心里早就泛起了涟漪。她的过去我一概不知，但不曾想她活得如此辛苦。

“韶华，是因为小时候的无心举动你才要帮我的吗？”我轻声细语，不想让她知道我过多的情绪，“如果真是仅仅因为这样大可不必，因为我早就忘了，忘记了。”

韶华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不敢相信地看着我。她以为我再怎么说也不会道出忘记她的话语，虽然她已经想好有这一情况。但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抓来的光却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狠狠地被抛开，连可怜都没有。

“凌惜……”

声音抖得厉害，完全没有之前的迷醉，只有受伤的崩溃的，夹杂着许许多多的绝望和了然。

我听到我的名字被她喊得如此，眼圈发红，很想哭。

那种声音，就像是前面面临深渊的空灵无措感，后面却是一匹匹野狼，虎视眈眈地盯着你。让你由衷地感觉到绝望，毫无希望可捕捉。上一秒还看着温暖的阳光照射在自己身上，下一秒就是乌云密布，迟迟不下雨，就这样闷着。

不知道自己的死亡倒计时是多久，完全是任其宰割，满满的听天由命。

“韶华。”我叹了一口气，在她受伤的眸子里我读出了“为什么就不能骗骗我”，我用着我最轻的力气抱住她，刚一上手柔软度超乎我的想象，“我原本是希望的，看见你和过去的亦可判若两人我是欣喜的。因为你比她能干，比她会懂得生存，比她狠……可是在七年前就已经很失望……放弃了……我那一次等了你一天，从早上等到晚上，从晚上等到半夜。最后我把你定义成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坐了一会，喝了一盏茶就走了。”

“知道吗……我看着玩偶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又看见地上零零碎碎的糖纸，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努力告诉自己这些都不是假的，都是存在的，只要再等等就好了……就在等五分钟……”

“你知道我等了你多少个五分钟吗？我等了你二百个……五分钟……我从早上五点钟开始等，一直等到晚上十点……遗憾地是我没有等到你……那是事实，之后我只是自嘲认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不……不是的……我后来有跑过去找你，凌惜，请相信我。”音色变得尖细，除了着急还是着急，除了慌乱还是慌乱。双手死死地抓着我的肩膀，浑身不停地抖着，缺乏十足的安全感，声音带着很浓的哽咽，“夜里我被人打昏，但之后我真的有逃的，真的有逃走……那时候我过去时……等我的却是连一个玩偶都没有了……就只剩下黏黏糊糊的糖纸了……”

“凌惜……凌惜……那时候我是绝望的，我觉得你是再也不会原谅我了……我也觉得没有活下去必要了，毕竟我根本没有能力找你……也没有自由……可是你知道吗，林卉发现了我，她那尖锐的眼光一下就看中了我。她觉得我是个很好的商品，具有很强的利用价值，所以从那些人的身边买下了我。我一开始是感激的，但之后她叫我做的事情，办的任务和以前没什么两样的时候，我渐渐失去动力。大哥他们也和我一样，韵玖的存在注定是个错误，它的创办只会让更多人的野心暴露出来。”

“可是我想到了你……想到了玩偶……我开始疯狂地收集兔子玩偶，每个都不一样，每一个都没有感觉，我不甘心……我又主动找到那些可以帮助我的人，他们的办事效率很快。当我知道你就是凌氏集团的少爷时……我有一瞬间是惊喜的……可是更多的是嫌弃自己……我觉得我没有资格找你，可是我很想见你……我的内心很矛盾，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

我猛地捂住她的嘴，她说的已经够多了，没有必要再继续了。

“别说了。”泪无止境地流下来了，看着她那长长的发丝，想都没想将它们微微打乱，“求你……”

我以为她只是随随意意的过客，不曾想自己也是。

那娇小的身躯隐藏着巨大的能量，凭一己之力活到现在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讨厌多愁善感的自己，如果……五年前答应父亲，那么我们应该早就见面了吧……为什么非要这么自私……

“凌惜，”颤颤的声音柔柔的，软糯的，很轻，带着试探性的，很小心，“你喜欢我吗？”

我看着面色微迷离的她，不知为什么，呼吸漏掉了半拍。

“喜欢。”我闭上眼，违心道出。

不可否认她的确很漂亮。

但是，喜欢她……毫无杂念的喜欢……仅此。

“凌惜，看着我……”她的双手不知何时捧起了我的脸，冰冰凉凉的，“看着我……”

我依言看着她，她的如黑葡萄般的眼睛深邃无比，嘴角微微带讨好的微笑。身子前倾，发丝微微轻抚我的脸颊。

妖精……

“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她的告白让我措手不及，我不敢看她，她的动作让我很慌，可是转瞬即逝，我只有内疚。

“我宁愿放弃我的所有，只求你能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