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花神还没有把姬棣划归为朋友的行列。但是花神并没有回答,默不作声的等着姬棣接下来的话。
朋友,在花神的眼中,能够被称为朋友的,一定是她打从心底完完全全接受不会有片刻迟疑的。
现在的姬棣,还不算,顶多只能算相熟之人,比陌生人熟悉一点的相熟之人。
“既然是朋友,可是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说给谁,谁能信?所以,可否把你的名字告诉我。我也不占你便宜,我先告诉你,我的。我叫青丘姬棣,叫我姬棣就好。”
“我以为信信已经和你说过,”信信那个说话不经大脑的嘴,完全有这个可能。
“我是可以问她,但是总要你亲自告诉我,才好。”这些话很油滑,可是从姬棣口中说出来,确清清静静听起来让人很舒服。
“聘婷。”花神不想与姬棣纠缠,说的倒也干脆,“想知道的也知道了。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可以,”有些时候适可而止,刚刚好。姬棣也见好就收,回了青丘。
袁家的宅院内笼罩的阴霾,终于渐渐散去。
“少爷,你有什么和我说。你还是个病人。”伽童进屋就看见袁阅挣扎着挪步的样子,赶忙跑了过去。
“躺在床上这么多天,我感觉我都快废了。再说,哪里就能娇弱成,这幅样子。”袁阅弱弱的说着话以宽伽童的心。
“反正我不管,大夫说你身子弱,你就是身子弱。要好生将养着。快到床上躺着。”
这才几步,袁阅确实也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也就听话的躺回到床上。
“少爷,您是不知道。这么多天可是把我们都吓坏了。伽童也是没用,那天都吓傻了 ,没有保护好你。你说,这好好的望城湖,也没听过有这么大的浪啊。莫不是里面住着个怪物?”
伽童一直絮叨个没完,袁阅也就由着他。自己的这个样子确实把大家都吓坏了,倒倒苦水也好。
只听,伽童又絮叨着说道:“不过,说起来,这冯姑娘也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平常看着柔柔弱弱的一个人,确随着你一起跳了湖。”
“你说什么?”
袁阅脸上的惊异终于让伽童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冯雅三令五申,就是让袁阅不要有心理负担,能够好好的休息。
可是,这个嘴呦。
伽童一点也不敢直视袁阅的眼睛,只恨不能就此躲藏起来。
“我问,你说什么?”
伽童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一直都平平静静的一个人,严厉起来,格外的吓人。
伽童胆了怯,也就一五一十的把袁阅入水后的事情,一字不落的说了个遍。末了又加了一句:“我还从没有见过,这么烈性的女子。”
生病的日子总能煎熬着人的性子,何况袁阅还是一个害了相思病的的病人。
睡觉、吃饭、看书、写字,只要是睁着眼醒着的时候,袁阅无时无刻不念着她,想着她。
日子就在思念中慢慢耗着。
望城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杨墨来了又走,被皇帝以太后思念为由急急的招了回去。
杨墨刚离开没多久,皇帝的一纸诏书就下到了望城的冯家。被封了官的冯家也在皇帝所限定的期限内去了武清国的都城阜城。
黄帝诏书下的急,冯家走的也急。尚在病中的袁阅只收到冯雅的一封盼君来的辞别信。
望城距阜城不远,在车马游轮皆慢的年代,满载辎重的马车,走走停停也只要两天的功夫。轻装上阵,策马扬鞭也只要半天的时间。
两天后,冯家人终于在一处府宅门前停了下来。还没到,府邸就被划归了出来。这在武清国的历史中,根本是绝无仅有。此时,就算冯家之人有疑惑,也无人敢有质疑。皇帝吗?九五之尊,他的决定谁敢反驳。
别说冯哲远只是一个光禄大夫,闲散的官职,就是一介百姓,皇帝乐意,也会是黄金、白银,恩赏不断。
冯家从望城来的时候,所有费力气的琐碎大件都被留在了望城,只带了点随身惯用的物品。虽然如此,阜城的冯府内也是杂乱无章。众人皆是千头万绪,一时摸不着头脑。
杨墨下马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让王爷见笑。来时走的急,能用的不能用的;该带的不该带的都在这儿。一时也整理不出个所以然来。现在,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冯哲远歉意十足的说道。
“无碍。我只是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这一看,来的还真巧。”杨墨顿了顿转向立在一旁的杜元说道,“叫两个人,过来帮助。”
杨墨的手下办事的效率自不用说。两天后,杨墨就收到冯哲远的邀请函。
杨墨笑了笑,自然是盛装前往。
冯哲远早已经等在大门口,待看见杨墨的车马,早就急步迎了上去。
“王爷大安。”
杨墨掀开马车的门帘,扶起冯哲远:“冯大人,不必客气。”
冯府内,早就备好了一桌酒席,物品丰盛自不必说。
“王爷,下官敬您一杯。冯某空有报国之志,却无报国之门。如今得王爷举荐,自当感恩不尽。”
“我只不过在皇上面前说起了你,如果你没有真才实学,我就算刻意举荐,皇上也不会用你。”
一群侍女端着菜肴依次走了进来,并没有杨墨想要见的人。一杯酒下肚,杨墨随意的问着:“怎么没有见到冯家的女眷?”
“回王爷,她们今天有事,不在府内。所以没有来请王爷安,望王爷见谅。”
杨墨听如此说,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这到是可惜啦,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过来,这机会倒是白白浪费了。下次想再过来,还得再寻找由头。
一群身材窈窕的舞娘踩着小碎步,款款的走进宴客厅内。杨墨兴味盎然的盯着舞娘中的一个。
这个身影怎么和冯府的二小姐如此的相像。杨墨又盯着看了看,一抹了然的笑意浮现在嘴角。
原来,冯府的女眷并没有离府。宴请前,大夫人找冯哲远讨情说好话。什么给冯菱定好的人家被冯哲远偏心说给了冯雅。什么自己辛辛苦苦照顾冯家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什么冯菱也是冯哲远的女儿,作为父亲一定要一碗水端平。……
冯夫人虽然不得宠,但是好在娘家人还能给她挣得一些体面,且冯哲远本就是念旧之人。
禁不得冯夫人闹腾的冯哲远只有同意冯夫人的请求。
冯哲远看着舞池中的蒙面女子。这是他的女儿,冯菱。这种有失体统的事情,如果不是已经答应了自家夫人,冯哲远是万万也不会做的。
不过,如果计划真能成功,这倒是一桩美事。成不成功全看二女儿冯菱,有没有这个造化。
“王爷,这是我特意请来的舞娘。听说,她们有一舞,跳得是冠绝阜城。不如请她们跳来看看。”冯哲远试探性的问道。
“真如冯大人说的。今天不看,岂不可惜。”
悠扬的琴声传来,柔软中带着铿锵,铿锵中又带着浓浓的女儿意。竟然是《凤求凰》。
这弹琴的人如果没有猜错,应是冯雅无疑。
有意思,有意思。上次望城湖一游,他好像就是用一首《凤求凰》羞辱过袁阅。
今天,这冯雅莫不是来讨债来啦。
舞池中,这一舞是极尽妖娆和风流。但是杨墨已经没有再欣赏的心思,一双耳朵早就把他的一颗心,带到弹琴人的身边。
“王爷,王爷。舞娘们已经跳完,不知王爷可否喜欢?”
“还不错。”
“要不要让她们再跳一支?”
“不用。”
“中间那个舞娘,跳得太好了。王爷难道不想看看,她的庐山真面目吗?”
杨墨,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凑近鼻端闻了闻:“我倒是想看看弹琴人的庐山真面目。”
“这,这。”
这和冯哲远预料的一点都不一样。现如今,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弹琴人,莫不是什么大人物?我还见不得。”
冯哲远看着杨墨眼底的怒气,连忙说道:“见得,见得。我这就叫她出来。”
杨墨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女子。四目相对,冯雅平和的眼中不见丝毫波澜,就好像她并非刚才的弹琴者。
“你弹得?”杨墨明知故问道。
冯雅点了点头,依然不闪不避的望着杨墨。
杨墨闷声的笑了起来。如果是别的女子会是什么反应:惧怕、羞涩、还是媚眼如勾,总之不会是冯雅的这个表情。
“没想到你还弹了手好琴。”
“谁又能想到,马上论英雄的王爷,也会有儒雅的一面。”这说的是望城湖一游的事情吗?冯雅果然是记了仇。
宴客厅门口,有个人影在晃动。冯哲远看着躲躲闪闪向他打招呼的夫人,只有腆着老脸打断两人的谈话:“王爷,我这大女儿是谈的一手好琴。我的二女儿更有一身的好舞艺。”
终于算说道重点了。杨墨也终于转了,定在冯雅身上的眼视线:“哦,冯大人真是好福气。不如让二小姐上来一舞如何?”
冯哲远赶忙又说道:“刚刚那个蒙面女子,就是在下的二女儿。菱儿快过来,给王爷请个安。”
这种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举动让杨墨不由得挑了挑眉角。
酒宴罢,冯哲远借故装醉,让二女儿冯菱陪着杨墨逛逛园子,以表重视。
杨墨也乐得接受,正愁不好找机会接近冯家的两个女儿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