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月只觉得血气不断在胸口翻涌着，这一刻，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她仿佛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可，是谁，她分不清，也看不见！

后来也不知是谁在她唇上狠狠掐了一下，云曦月的眼前方才渐渐分明，随着逐渐看分明的是凤君临棱角分明的脸。

她就这么怔怔的看着凤君临良久，才缓缓开口：“到哪一步了？”

因为云曦月的眼睛是看着凤君临的，凤君临以为她是在与自己说话，可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却叫凤君临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

一边的孟湛也是慢了半拍，片刻后，就听到云曦月声音粗哑着低吼：“我问你到哪一步了？”

“被脱了衣服。”孟湛闭上眼睛，也是沉默了许久，才将这句话艰难的说出来。

他即便不闭上眼睛，脑中都不断浮现着张氏痛苦绝望的模样，他不敢想象，若是自己没有及时赶到，又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然后呢？”云曦月的心狠狠的沉下去，悲伤像是一座牢笼一样将她禁锢住，若是......她又怎么能将自己意志强加在母亲身上，让她痛不欲生的活在这世上。

可，若不这样，她又能怎么办？

“没成功。”孟湛闭上眼睛，将眼泪狠狠逼回去，他不该哭，什么都没发生，哭什么？

听到这话，云曦月陡然松了一口气，没成功！如此极好！极好！

“是谁？那畜生是谁？”云曦月转过头来，望向孟湛。

“刘地。”

这个名字简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云曦月怎么都没有想到，竟会是这人，她倏然站起来，冲进屋里。

刚进屋，她的脚步便慢了下来，她走到张氏的身边坐下来，一只手轻轻摸着张氏的肩膀：“娘，我听说江南风景极好，等我空了，我就带你去看看，好不好？”

“娘，听说塞北的草原广袤无垠，住在塞北的人也极是热情，你若想去看看，我们也去瞧瞧，好不好？”

“娘......”云曦月就这么看着张氏的背影说了许久的话，终于她在张氏的身边躺下来，身子蜷缩成一团：“娘，你说过要看着我出嫁的，你......”

“娘既答应了你，便不会食言，阿月，你和弟弟是娘的全部，旁的，娘什么都不想管，不想知道了。”张氏终于动了动，她转过身来，将自己娇娇小小，听话懂事的女儿揽进怀中，紧紧抱住。

“恩。”云曦月轻轻应了一声，眼泪却像是断了线一般，不断落下来，终于是将张氏的枕头全部打湿了。

搂着云曦月，张氏又一次睡了过去，不过这一次比起方才来，似乎要安稳些许，至少不再是紧锁着眉头，一脸苍白，一副睡过去，便再也醒不过来的模样。

云曦月伸手将张氏散乱的头发拢到而后，在她额上轻吻了一下，然后起身就离开了屋子。

门外孟湛和凤君临并肩站着，看到云曦月出来，凤君临立刻走了上来，虽然现在他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看着云曦月和孟湛都如此难堪的脸色，他就能猜到事情定然不简单。

云曦月深深看了凤君临一眼，有将目光转到孟湛的身上：“照顾好我娘，若是我今日没回来，你就告诉我娘，说我这几日又是要出去一趟。”

“你！”即便云曦月什么都没说，但孟湛已经能猜到云曦月要去做什么，他想要阻止，可刚一开口，话却说不出来了，他想要去做的，不正是此事吗？

“我同你一起。”孟湛终究是没有劝阻云曦月，只是站到了云曦月身边，坚决要与云曦月共同进退的样子。

“不，我要你照顾好我娘。”云曦月拒绝了：“孟叔，你是好人，我娘若能由你照顾，我放心。”

“我！”孟湛从云曦月话里听到托付的意味，这让孟湛不由得紧张起来：“你！”

“我会回来的。”云曦月打断了孟湛的话，往前走了一步，又停了下来：“孟叔，院中的兔子别忘了喂，天耀马上就回来了，他若问起我，便说我去镇上给他买糖去了。”

说完，云曦月不再等孟湛的回答，快步朝外边走去。

孟湛都能听出来云曦月话里的意思，凤君临又怎么会听不出来云曦月的意思，他跟孟湛点了点头，就快步追上了云曦月：“你站住！”

“你别拦着我。”在凤君临碰到云曦月衣袖的时候，就被她狠狠甩开了，她转过身，眼睛像是饿狼一般盯着凤君临。

绕是凤君临，也被云曦月眼眸之中流露出来的杀意吓了一跳，他不再去拉云曦月，只是紧跟在她身边：“我不拦你，但你也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你要做什么！我好护着你！”

这话让云曦月此时冰冷的心，多了些许温度，就像是濒临绝望的人忽然看到了一点亮光，但也仅仅只是一点而已，这一点亮光阻挡不了云曦月沉沦的心。

“不该你管的事情，你不要搀和！”云曦月收回目光，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去。

瞧着云曦月这番模样，凤君临也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来，却也没有离开，依旧是亦步亦趋的跟在云曦月的身后。

云曦月也不再去管身边这人，脚下走的更快了些。

没多久，云曦月就站在了刘地家门口，屋里传出来的声音，站在门口的云曦月听的清清楚楚：“那混蛋，竟敢打我儿子，我现在就去跟他拼命去！”

“娘，不用了，我不亏，没想到张芸娘嫁了人，生了两个孩子，还这般细皮嫩肉的，味道可比楼子里那些个姑娘可好太多了，那云大壮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竟与那娘们儿和离了，要搁着我，死都不放手！可惜了，没弄到手！那孟湛怎么就在那个时候冒出来了！”

屋里刘地嚣张又可惜的声音传出来，云曦月眼圈一下子烧红了。

直到此时凤君临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忽然伸出手握住云曦月的手，满眼心疼，那是她最亲近的人，她该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