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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终身
作者:千盏小殿本章字数:3209更新时间:2019-10-06 22:02:50

我心道有大事发生,忙辞了花妍出门,被小虫儿引到东院那间我和无忌常休憩的院落。

我在屋里坐立不安,正不耐烦间,鸡皮已立在窗下。

寡妇楼传令时总是这样,必要一人在屋内一人守在屋外隔窗密谈,防止机要事项被人听了去。

我推窗开了条缝隙,伸手接过一根染成鲜红色的鸡毛,不由得一抖。

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接染了血的红毛令。

鸡毛杆子里裹了极薄的糯米纸字条,用小刀挑出展开后便化了。

字条上写着:今夜杀十七王世子。

“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咱们今晚全得忙这一件活计。你只负责把那人面具掀了,记下面孔模样。本来是江洋领的这件差事,可惜刚才办砸了还折进去两个弟兄,恐怕今后再见不得光了。你一会儿早些去珑堂,秀才已在等了。”鸡皮隔着窗子低声说。

他语气里再无之前送小马时的欢快。我明白,江洋这差事已办了两次了,若我再办不明白,不仅江洋这条命定保不住了,他手下人恐也要就此断送。

鸡皮、我、秀才、小虫儿、腰子,我们几个大的,一个也跑不了。

“那你们几个办什么差?”我问。

“别问了,都不是什么好事。”鸡皮停顿了下,又道:“若你的差没办成,便把秀才推出来,他必定保你周全。”

“我出了差池我自己扛着,此番咱们原顾不上自保的,不能眼看着江洋就这么折了。”我咬牙道。

“知道三娘你对兄弟们仗义,就江洋娘儿俩平日里那么对你,要听见你还能为他这么打算不得欢喜得鼻涕冒泡?”鸡皮靠在窗边墙根儿上,幽幽道:“可谁让你是承尘的女人。若咱们不保住你,承尘是个狠人,定要送一干人陪葬的,秀才明白这个道理。”

“承尘他们,也是一般的差事么?”我问。

“说来也怪,红毛令一旦发出,向来东西两市全体出动,目标不尽人不还。偏唯独承尘他们今次接的是黑色手令,我鸡皮从未见过。你也知江洋下面咱们一伙人是偷儿,承尘、冯唐他们是痞,虽都在寡妇楼里听老太太差遣,却从来井水不犯河水的。刚承尘得了令立刻沉了脸带人离了耗子巷,我也无法探得这黑毛令究竟是何任务。”他道。

“那黑毛令是耗子令,是咱们寡妇楼自己的江湖令。”我声音带了一丝颤抖,“小时候我在欢喜干娘屋里见过一次,第二天吴浪就折在狗屠手里,东市也从那时候败落了。”

“横竖天要塌咱们也救不了,你一会儿且尽让秀才去做,自己切莫出头。”鸡皮说完,立了会儿却是无话,便走了。

真真是短短三天,一切都变了。

风雨欲来,那便来罢。

我正要翻窗出府去珑堂找秀才,却在推窗前生生止住了手脚。

这房间……好像哪里不对!

因我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对这万年不变的闺阁房间也早已十分熟悉,心中闪回堆叠出变动的细节,很快寻到里间楠木大床。

我沿着指示俯身仰面贴地,双腿轻盈一点便将自己送入床底。

床下光线幽暗,我借着微弱的天光摸索到许多暗格把手,心中顿时一惊。

忙从里里外外将床底仔细搜寻一遍,一个角落也不落下,发现这位尊贵无比的慕容小姐床下竟打满了九九八十一个暗格。

那金丝楠木的华美大床,厚重的床板内竟早被掏空做成了件巨大的躺柜!

也不知那位小姐宿在闺中时是否知道床下的机密。

我仰面平躺在床下,欲抽出一节暗格,却发现格子被锁住了。我用手指摩挲着暗格把手上的纹路,不禁笑了。

原来这八十一个暗格是连环落锁,只需解开最中间的九宫锁,所有格子上的机括便顺次自然松开了。

这锁是无忌发明的,中间的九宫锁解法他早已传授给了我。

我笑叹无忌真是个胆大的,竟不声不响在慕容氏禁地打了个自己的库房!如今他在房间里做了不少细致的线索引我寻到此处,不知又是为何?

九宫锁的解法虽极其繁琐,无忌知我万般不济却有个过目不忘的本事,在我面前曾极快的演示过一次。

我脑海中回忆着他上下翻飞的修长指骨,十指奋力齐发,只用了他一半的时间便打开了最中间的暗格。

暗格打开的一瞬,一个根蚕丝吊着个玉镯向我面门飞来。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我来不及伸手遮挡,却见这镯子忽如静止般在垂直我鼻尖一指宽的位置堪堪停下。

我长吁了口气,轻巧绕断蚕丝取了镯子下来,两页海棠洒金信笺轻飘飘盖在我面上。

我忙翻身爬出床底,半个身子探在床外趴在红木脚踏上细看信笺上游云惊龙的清隽小字。

这飞扬潇洒的笔迹果然便是无忌的。我认得的字不多,难得他写的都是我识得的。

第一页详细写着无忌的生辰八字,我不解何意。

第二页却看得我痴了:

天生不与谁登对,与卿花下绕青梅。

此生本欲一人醉,痴心不慎乞交杯。

无忌不堪,今生命煞孤寡不敢缔白头之约,唯愿吾妻:

笑靥芳菲,千岁万岁。

此证。

再看手中那只玉镯。这是只极宽厚的玻璃种翡翠平安镯,似是透明又似是满绿,在室内暗弱的散光下仍然整体通透发亮,如夜明珠般莹莹散着幽深的微光。

我握着这宝物心惊肉跳,说这镯子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这镯子肉眼看来完美到极致,毫无一丝瑕疵,却在用指腹抚摸内壁时依稀能辨认出两个阴刻的文字:

贞柔。

这两字极其熟悉,似是哪个女子的闺名,我依稀在哪里见过。电光火石之间,我想起了无忌娘亲彩衣姑娘那件名动大祁的千色霓裳。

当年十七王爷爱极彩衣,搜罗天下宝器送到彩衣宅子里,只为博美人一笑。

小时候我和红豆常跟彩衣姑姑讨来这件极繁复的华服穿在身上臭美。彩衣姑姑倒也从不介意,只将这大祁重宝随意当作小孩子家的寻常玩具给了我们玩。

一次我们不小心割破了衣领,彩衣将领子内里翻出用针线缝补时,我曾瞥见夹层的丝帛上就用同色的细线绣了这两个字:贞柔。

莫非彩衣姑姑原本的名字,就叫“贞柔”么?

手上两张信笺和这刻了“贞柔”的镯子串联起来,我本极混沌的脑海瞬间一片清明,胸口巨震心跳如雷,脸忽然红得发烫起来。

这莫不是无忌的庚帖、聘书与聘礼?

看那字里行间已藏了我的名字,说得那样清楚……无忌自己私下媒定的“吾妻”,竟然是我么?

我忙退回床底再去开其他暗格,发现每个暗格里面都塞满了各式各样不俗的珍宝,却再没见其他信笺了。

我恍然明白,无忌这是在跟我行永诀之礼了。

也不知道他搜罗了多久,为我悄悄存下这一床的宝贝,够我给江洋上交几辈子差了。

他对我的这番心思藏的极深从未说过,此时下了聘书却又说自己“不堪”、“今生命煞孤寡不敢缔白头之约”,何其矛盾!

但凡他能再见我一面,也断不会将心迹袒露得如此清楚!

这番安排一重重引我来看,竟像是在安排他离开之后的事了!

我失魂落魄的爬出床底,靠着一床宝贝坐在脚踏上,手中还拿着他留给我的媒定之物。

他做得这样绝,是毫无余地的告诉我,我们此生再不复相见了。

昨天他还信誓旦旦让我放心,他要去找背后害了锦织姑姑的人……为何今日却这样就与我诀别了?

“你……就是她?”一个极熟悉的声音从我身后的床上传来。

“无忌?!”我猛然回头站起看向床帏深处,我进来房间如此之久,竟未察觉屋内有另一人!

待我看清楚了那人,脸上的惊喜瞬间僵硬凝固。他和无忌有着完全一致的身型和声线,却戴着一张古铜面具严严实实包住大半个头颅。

“你是……独孤无忧?”我问到,忙转身将无忌的东西藏入怀中,手却是抖的。

想起刚接的红毛令,我心中恨极自己的大意,不知被他听去了多少!

他本藏在床帏后跪坐在床上,和无忌的平日里放浪形骸的姿态很有不同,听我道出了他的名字忽下了床,一旋身子站到了我身后。

我忙转身却撞在他怀里,面具后的和无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凤眼闪着狠戾的精光。

他一展露身手我便知道挣扎无益,在这慕容府上也不能呼喊,只得先任他宰割伺机再逃。

我的头被他压在坚硬的胸膛上,胸部紧紧贴着他的小腹,一手被他钳制住扣在身后。他放开我的头捉起我另一只手腕抚上他的面具。

我心跳的极快,快得要从胸口跳出来。鸡皮刚才说让我掀他面具的事,必已被他掌握了。

我忽然笑自己鲁莽又可笑,连江洋都败了两次的差事,我怎么还妄想能全身而退的办成呢!


“好好摸清楚了。这面盔上扣着三道机括,处处淬了暗器毒汁,循着我的指法拆解,看护好了自己的小命!”他语气冷硬,那和无忌毫无二致的声音让我极其不适。

我手指握在他的大手之中,在他的古铜面盔上重复了三次拆解的指法。我越发认定了这人不是无忌,无忌知我过目不忘,凡事只对我演示一遍。

最后一次他多了一个步骤,面盔“咔哒”一声轻弹打开,一张绝世俊美的面孔浮现在眼前。

“无忌……”

我仰着头几乎忘记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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