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姐,你先去休息会吧!现在这里有我,如果先生醒了,我一定马上通知你。”
眼皮很重暂时睁不开眼睛的简逸书仔细听着身边熟悉的声音。
罗以安放下给高淮曼准备的早餐,想让从简逸书做完手术后就一直呆在病房里照顾他的高淮曼休息一下。
趴在简逸书手边陪着他的高淮曼活动了一下因为一直保持一个姿势有些酸痛的脖子,“不用了,我想等他醒过来在离开,再说了,这里也不错,什么都不缺。”
不是高淮曼客气,是这个病房装修得像总统套房一样,不说是一应俱全,反正比她家东西齐全一点,“罗秘书,他现在还没醒过来,公司就辛苦你们了,还是你回去吧!我没事的。”
高淮曼站起来,把简逸书身上的被子认真检查了一下,然后熟练的走进洗漱间,拿起毛巾一丝不苟的给他擦拭着脸和手。
如果简逸书还醒着,那他也很愿意和高淮曼单独呆着,“好,那就麻烦你了,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就告诉我。”罗以安看了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简逸书一眼,关上门离开了。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虽然医生也说简逸书会在这几天醒过来,可是她还是莫名的担心,明明那一刀是刺向她的,如果刺中的是她,那他也不会躺在这里。一想到这,高淮曼脑子里就出现了一句话: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有以身相许。
正好拿着毛巾给简逸书擦脸,“其实,以身相许好像也不吃亏,但是……”
一直等着高淮曼下句话的简逸书根本不知道,这个时候高淮曼正十分激动的看着他微微颤动的眼睫毛,高淮曼在确定简逸书的眼珠透过眼皮在转动时,她赶紧按下了床边的传呼键。
在眼皮即将被人掰开时,简逸书睁开了眼睛,开始在围着他的人里寻找着他期待的那个人,在看到一直在他身边的高淮曼时,他缓慢地抬起手握住了眼圈红红的快要哭出来的高淮曼的手,然后另一手用力扯掉了嘴上的氧气罩,“我没事。”
从来没有发现自己泪点如此低的高淮曼再一次哽咽落泪。
“这个汤怎么样?”高淮曼端着一碗新鲜出炉的大补十全汤,嘴里呼着气,喂给了躺在床上耐心等着投喂的简逸书。
目不转睛盯着高淮曼看的简逸书,眼里带笑的张嘴喝了一口汤,“你做的什么都好吃。”
一直觉得简逸书应该走霸道总裁路线的高淮曼,再次被嘴甜的简逸书给哄的十分开心,“这可不是我做的,是我妈送过来的。”说完,高淮曼声音略微小了一点,“我把这件事告诉我爸妈了。他们很感谢你。”
简逸书把高淮曼手里的碗放下,然后握住她的手,“如果你真的告诉他们了,那他们不应该感谢我,应该怪我把你拉入危险之中。”
“逸书,我能这样叫你吗?”
“当然可以。”
“我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但是我想知道。”
简逸书知道高淮曼指的是什么,“谢谢你愿意听我来说这件事。”
如果高淮曼不主动问,简逸书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其实,简逸书知道陈实他们一定会告诉高淮曼一些事,但是这些事里有几分真几分假,他不知道,所以当高淮曼来问他时,他是高兴的,高兴高淮曼还是愿意相信他的。
这件事要从四年前说起,那个时候还没有暂露头角的简逸书通过政府的招标,拿下了包括福乐工厂地盘的所有权,那个时候国家下令整改不合标准的工厂,福乐就在其中,简逸书所作的一切都是符合法律的,只不过在威胁到一小部分人的利益时,他的形象被丑恶化,那些福乐的员工包括他们的家属都以为是简逸书用了不法的手段,才把他们的工厂给关掉了,所以他们痛恨他。
“那阿豪说是你把他的手臂给砍掉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阿豪的手,是因为我们和他们发生冲突时,因为意外导致他的手被机器给切了下来,虽然我们已经做了赔偿,但是因为这件事闹得太大,到现在这块地区我们也不能开发,所以才会给他们死灰复燃的奢望。”
简逸书告诉高淮曼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高淮曼若有所思的点了一下头,“阿豪可能是太过于偏激,但是陈实为什么非得要你死?就因为一个工厂,我觉得不至于。”
“之前我也不知道其中原因,后来以安告诉我,去年他的儿子病逝妻子也出了车祸,我想他是把这一切都归在了我头上,不过人已经死了,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
高淮曼听完简逸书的话,“是啊,人死了就没什么意义,但是有些活着的人好像并不会就当一切都结束了。”
以为高淮曼是在担心阿豪会再次出现,简逸书把她拥入怀里,“放心,有我在,不会再有人伤害你的。”
真的吗?再也没人可以伤害我?那如果有人要伤害的是你,又怎么办呢?
两个人相拥在一起,看似都很享受着这温馨甜蜜的时刻。
但是一向没有眼力见的薛皓着急的忘了敲门,一下子冲了进来,刚好撞见了不该看到的一幕。
高淮曼尴尬的从简逸书的怀里起来,“那个,你们先聊,我出去一下。”
不想放开手的简逸书还拉着高淮曼,高淮曼嗔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微笑着让一直在门口不敢进来的薛皓进来。
等到高淮曼离开,薛皓才悻悻的开口,“老大,你身体没事吧!”
闭上眼睛不打算看这个人一眼,“公司出什么事了?要你现在来?”这语气猜都不用猜,简逸书现在很不爽,非常的不爽。
“老大,之前以安说公司离不开人,不让我来看你,现在我好不容易来看你了,你怎么这样对我。”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要不是简逸书开口,估计薛皓下一刻就能掉下眼泪来。
知道薛皓小孩子心性的简逸书,“好了,我知道你关心我,说吧,公司怎么了?”
被撤回正题的薛皓,收起那副小媳妇模样,变得正经起来,语气开始变得小心翼翼,“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来看您好了没,还有,还有就是,那个纪念一来找你。”
听到那个名字,周围的空气就变冷了,薛皓打了一个冷颤,“他说他想来看看你。”
“他不是为了之前被我们抢的那些项目来的,他说他就是纯粹来看望你。”
“如果老大你不想看到他,我马上回绝他。”
薛皓最怕简逸书的一点就是不说话,也没表情,不知喜乐。
“老大,老大。”
薛皓轻声的叫着简逸书,但是简逸书好像陷入了小时候那些断断续续的不好回忆里。
一个坐在地上开着小火车的男孩,被一个巨大的东西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吓掉了手里心爱的玩具。
“你什么意思?你是嫌我没有利用价值,想要甩开我吗?我告诉你,纪念一,这不可能你这辈子都别想要甩开我。”歇斯底里的女人打碎了所有可以打碎的东西,紧紧抓住男人的手臂,“念一,我是真的很爱你,为了你我连家都不要了,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被女人叫做纪念一的男人在转头的一瞬间透过门缝和小男孩对视了,本来高高举起想要打在女人脸上的手最终只是打掉了女人一直抓着他的手,“你冷静一点,这件事我希望你好好考虑,离婚过后,除了公司我什么都可以给你,现在小书还小,我也同意交由你抚养。”
丢下这句话,男人打开门,把小男孩抱了起来,亲昵的亲了亲小男孩的脸颊,“小书,好好听妈妈的话,爸爸以后再回来看你。”
只是短暂抱了一下小男孩后,男人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扬长而去。剩下满脸泪水的女人跌坐在地上,抱着小男孩浑身颤抖的哭泣着。
“他不要我们了,我该怎么办?”
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小男孩,只能用软糯的小手一遍一遍擦干母亲流下的眼泪,“妈妈,不哭,不哭,小书听话。”
或许从那个时候起,简逸书就再也没有见过纪念一了,就再也没有机会叫过爸爸,也是那一年,他也没有机会再叫妈妈了!
“随便他吧!”
得到回复的薛皓万万没想到简逸书居然会同意和纪念一见面,虽然不知道他们父子之间到底有怎样的恩怨,但是除了高淮曼唯一能让简逸书的情绪发生波澜的可能就只有纪念一,与高淮曼带给他的喜怒哀乐不同,纪念一给他的只有更加的冷漠。
“老大,姓纪的……”
这个时候一直在外面的罗以安出现打断了薛皓的话,“先生。”
“高小姐已经回去了。”
脸上露出一丝疲倦的简逸书,“好了,今天我不想再听到不好的事情。”这句话是对薛皓说的,他打算和纪念一见一面不是因为残存的父子之情,而是作为一个商人去获取自己最大的利益,既然纪念一都自己主动来了,那么也说明他现在已经没有其他解除困境的办法了。
罗以安给薛皓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说关于纪念一的任何事,被打断话的薛皓只好乖乖的站到简逸书的床前,向他汇报公司的各项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