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苏染眉间一时蹙起，又一时舒展开，陈如月的心也起起落落的：“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尹大哥他十分宽厚慈敏，依照他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做出来这样的事情的。”

“再善良的人，也会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健康的身体。”苏染对陈如月的话依旧不置可否，“所以如果是为了试验出来让自己恢复的方法，不择手段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尹大哥不会！”陈如月急急辩解，那模样让苏染恍惚之间像是看到了一个女版的慕容烨一般。

炸毛的样子，就像是自己最最崇拜最最喜欢的东西被别人玷污了去。

“苏姑娘。”陈如月急急忙忙解释，“你知道，我经常呆在尹大哥的身边，他是什么样子，我是最清楚不过的。”

但是她越是这样，苏染对尹涛的怀疑就越是会加重几分：“平常的样子也是可以装出来的。你虽然时时呆在他的身边，但是也总有离开他的时候。你怎么知道，他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呢？”

但是陈如月显然不愿意接受苏染的说法，还在自顾自地解释：“我见过他‘爱惜飞蛾纱罩灯’的样子。这么善良的一个人，面对那些蝼蚁尚且这般怜惜，怎么会……”

对微小的生命都这般珍惜，又怎么会拿活生生的人命开玩笑呢？"

如果说之前他们解释在苏染看来都像是刻意的辩解，那现在这个理由，却是让苏染自己都沉默了。

一个生性善良的人，真的有可能做出来那样的事情吗？

似乎……是不太可能的。

陈如月见她渐渐地有了松动的迹象，张张口想要再接再厉，继续辩解，但是之间苏染略微烦恼地揉了揉眉心，轻轻摆了摆手。

“陈姑娘，这件事，请容许我再好好想一想。”

“……好吧。”陈如月本想说话，但是见她这样，分明是不愿意再多听什么，于是只好点点头，颇为乖巧，“这一切，都辛苦苏姑娘了。”

告别了陈如月，苏染自己一个人，继续走在回家的路上。

原本还指望着通过陈如月得到什么线索，毕竟陈如月与尹涛颇为熟悉。但是没有想到，与陈如月说过这一番话之后，她的心中不但依旧没有什么眉目，反倒是显得更加杂乱了起来。

实在是恼人得紧。

“他会是凶手吗？”苏染喃喃自语。

苏染不知。这世界上，最最难以捉摸的便是人心。苏染最不愿意打赌的，也是人心。

她心中依旧对尹涛存有一丝丝怀疑。如果不是有慕容烨和陈如月拦着，她早就去求证了。但是现在又慕容烨这个大神在那里挡着，想找尹涛亲自求证，这其中不知道会有多艰难。

“既然不能直接找尹涛求证，那就只好……”苏染那黑葡萄一般的眼珠滴溜溜一转，瞬间便敲定了主意，“那就只好曲线救国了。”

先从尹涛周围的人口中了解一下他平时的为人，再派人查探一下他的来历。

平日里与尹涛最最亲近的，当属陈如月莫属。但是陈如月的态度，苏染今天也看到了。

她对尹涛是完完全全的相信，好，这一点，苏染记下来了。

打定主意之后，她顺路便又拐去了衙门中，特意寻了县太爷：“我想要些人手，去查探一下这个尹涛的来历。”

那县太爷唯恐苏染撂挑子不干，现在她说要人手，自然是巴巴地送过来：“尽着苏姑娘您挑选，只要不把我衙门的人都派出去，什么都好说。”

苏染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挑了人，派出去以后便离开了。

至于了解尹涛的为人的事情……事关重大，有可能会直接影响到她的判断。因此，她思量片刻，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出马。

说来，这尹涛的人际关系十分简单，这也让苏染的走访工作轻松了不少。

无非就是几个邻居，再加上常常来替他换药的冷大夫。那冷大夫就是陈如月的父亲，陈如月一开始也是借了父亲行医的便利，才有机会与尹涛多多接触的。

此行的收获，其实并不是很大。

因为尹涛本人身上不太利索，因此轻易不肯出门。大多数时候，都是陈如月来为他上下打点着，所以相较于尹涛，那些邻里们对陈如月的印象倒是更加深切一点。

邻里的这条线上面是不会有什么收获了。苏染无法，只好将目光转向了冷大夫身上。

为着这件事，她还特意跑去了镇上，询问关于尹涛的事情。

那冷大夫医术了得，医德也是不容置喙。故而一开始的时候，苏染畏首畏尾地暗中套了许久的话，却总是没有得到半分正面的回答，反而惹了冷大夫的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