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命运又是何物呢？幻觉而已。

米莫尼雷又叹了一口气。

“喂，好好儿的叹什么气啊。”艾伯特拍了拍他的肩膀。

“感慨而已。”米莫尼雷回答。

“嚯，你总是这样。年纪轻轻就唉声叹气。哦对了，你二十周岁生日过了没有。”艾伯特忽然想到这个，有点兴奋地问着。

“没呢。我末之月月底才过生日，还有一个多月，你想干嘛？”米莫尼雷询问。

“给你过生日啊，二十周岁可是个重要的日子。幸好我没错过。到时候把亲戚朋友都请来聚到一起，玩玩闹闹一整夜。”艾伯特兴奋地设想着。

“那恐怕不可能，我和我的亲戚们，关系可不怎么好，至于朋友……”米莫尼雷停顿了一会儿，“除了师兄和小师妹，还有我的一个发小……就没有了。”

“哇！什么啊！难道我不是你的朋友吗？还有莎娜，还有骑士大人，我们不算吗？啊我好伤心……你竟然这么说……”艾伯特夸张地捂着胸口。

米莫尼雷一脸尴尬，“这……好吧是我错了。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他看着女骑士走在前面的身影，生怕她会回头拒绝。

幸好，女骑士没有在乎这个。她在前面循着魔力气息带路，四人在莎娜的隐匿法术之下追踪前行。两位女士都比较忙碌，反而是明面上主修咒法学派的米莫尼雷和血怒野蛮人艾伯特闲得没事，一边跟着队伍走，一边聊天。当然，主要是艾伯特说，米莫尼雷回应。

“嗯，你可得记住了。现在你有六个朋友了。哎呀，才六个，真少，让人担心哪，总得给你找几十个。朋友多了才能快快乐乐的。你总是一个人游历，会越来越孤僻的，孤独到一定地步可是会变成变//态的。”艾伯特说话总是神转折噎死人。

“咳咳！咳……朋友不需要那么多。”米莫尼雷皱着眉头。

“那是知己！知己没那么多很正常。哦，说到知己……你还记得我们当时一起游历的时候遇到的精灵诗人吗？”艾伯特忽然提到了这个。

“你是指……澄融·栊榛子？”米莫尼雷点头。

“哇，你还记得这个拗口的名字呀。没错，我已经写信给他了，请他来比尔什克。”艾伯特炫耀似的说道。

米莫尼雷还没来得及回应，一旁的莎娜听到这里，忽然就揪住了艾伯特的衣服，“什么！你这次不准备做完任务就回去了？”

“喂，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出来，怎么能轻易回到牢笼里去。再说，回去了整天被爸妈唠叨想抱孙子，你不介意？”艾伯特顺势抓住莎娜的小手，抚摸起来。他坏笑着向莎娜说道。

“你……我……”莎娜原本直竖着的耳朵稍微耷拉下来，咬牙切齿地回答，“那就不那么早回去了吧……可是延误时间，会被族长大人处罚的。”

“嗨！他知道我肯定不会乖乖回去，早就有心理准备了。”艾伯特依然摸着莎娜的手。

狐狸娘咬着嘴唇，用力把手抽回去，继续专心维持法术。“随你便吧。我跟着你就行了。”

“那就好。”艾伯特笑了，转头又看向米莫尼雷，“继续话题，澄融·栊榛子，我们现在可是拜把的兄弟。我是大哥，他是二弟。”

“咳咳！”米莫尼雷又被呛得不轻，“那个精灵可是比你大几十岁吧。”

“那又怎么了，我不像大哥吗？要不你也来结拜一下子，我们就是兄弟了。到时候你就是老三。”艾伯特伸手捏住米莫尼雷的肩膀。

“这……太突然了。”米莫尼雷想要挣开，但血怒野蛮人力气极大，虽是轻轻地捏着肩膀，却仿佛铁铸，艾伯特总是这样没大没小玩玩闹闹，米莫尼雷却不想动用法术来回敬，他可丢不起那人，只好乖乖被捏着。“而且，结拜兄弟之后我们去做什么啊，结拜仅仅是加深友谊吗。那也太奇怪了。而且，别把东方卡什塔尼亚的风俗拉到我身上。我可是地道的伊玛尼亚人。”

“嘿嘿，入了我的手，那可由不得你。我已经想好啦，我们三兄弟组建一支军队，往东部荒原进军，清剿异形魔兽，杀灭诅咒之民，把雅玛图和察尔森魔堡打下来，然后自立为王，到时候我就是大酋长，你是三酋长……你就能颐养天年啦。”艾伯特又胡吹起来。

“停停停！什么打下雅玛图和察尔森魔堡，你做梦没醒吧。”米莫尼雷嘴角抽搐，这家伙还真敢想。曾经伊玛尼亚几个国家联合发兵，也没打下来雅玛图一个地方，那可是诸神诅咒之地，没人想再去自讨苦吃的。“组建军队什么的，你想干嘛？你有钱？有威望？胡闹……”

女骑士就在前面，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语艾伯特能说，米莫尼雷却必须保持自己的“身份”，不敢一起胡闹，只好义正言辞呵斥起来。

“别啊……你是法师，不是很有钱吗。我有威望，这就够了。我们部落里有的是人，旗子一插大手一挥，千百个兄弟跟我走的那种。”艾伯特拍着胸膛。

“不可能，我没钱。我要是有钱早就自己盖一座塔，整天埋头实验了。还用四处流浪？你没看我主修的都是咒法学派吗，我学的空间法术和召唤法术都很省钱的。”米莫尼雷连忙撇清自己。

小型空间法术只要有稳定的精神状态和空间波纹感知能力，就能施展，大型空间法术那是另一回事。小型召唤法术需要的也只不过是元素协调能力与临时契约的签订。都比较省钱。

米莫尼雷自学的幻术与惑控法术更是只要有魔力和幽魂就能施展的，更加省钱。这样便宜的法术才是米莫尼雷能无视暗夜神教那些人的施压，选择独立的一大依仗，也是他能成为流浪法师的一大支柱。像师兄那样奢侈的法师有他们的道路，而独行者也有自己的方法。

米莫尼雷自己却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些法术虽然省钱，却对资质潜能有极大的要求，不是什么人都能学会的。这也是那些流浪法师虽然看起来落魄，却往往都很难惹的原因之一。

当然，法术的省钱都是相对而言的，即使是便宜的法术，消耗的东西也是普通人难以奢望的。

听到米莫尼雷说自己没钱，艾伯特的表情一下子苦涩起来，“那怎么办……我原本就指望你呢。要不……以战养战？”

“想得美……还是先把自己变强再说吧。有机遇也要自己足够强才能吃得下。”米莫尼雷趁着艾伯特心情低落的瞬间，终于挣开了捏着胳膊的手。

“说得好！先把自己变强。那么你现在究竟有多强了？四星正式法师？对比成武者的话……八级法师？你十一岁开始学习法术的吧。”艾伯特毫不避讳地揭着米莫尼雷的老底。

不，其实是六岁。自从魅魔缠上自己之后，就开始自学惑控和幻术法术。

但这样的话米莫尼雷肯定不敢往外说，只能承认自己是从进入多隆巫塔的时候，也就是十一岁的时候开始学习的，“是的，到现在差不多九年了。”

“才九年……八级法师。真是……”艾伯特忍不住感慨起来，可是看他的表情并不是敬佩赞叹的模样，“真是……比我略逊一筹啊哈哈哈哈！”他就是这样的性格，米莫尼雷听到这些也没怎么生气。

斗气和魔法的修行以前是没有等级划分的，每个家族和学派都有自己的阶层划分，后来，学派与家族越来越多，大家自己各分等级，很不好沟通。三十年前剑圣大人号召武者们一起制定了二十级的等级制度，才算统一了武者斗气的修行层次。剑圣大人制定武者等级之后，因为简单易懂，不少法师和牧师们也开始效仿，多隆巫塔的法师们也修改了古老的法师等级名称，制定了新的十星环法等级，以魔法的层次对应法师的层次。一个星恰好对应两级。四星正式法师就是七级或者八级的法师，米莫尼雷是八级。

魔力强度是没法骗人的，米莫尼雷的真实魔力就是八级，但等级只是一个参考。越级挑战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出身高贵的武者用特殊武技技能击败一个只会运转气力的普通武者，简直不要太简单。

棋盘上好歹还有明面上的平衡，但现实不是，传承底蕴的不同，人与人的实力也完全不同。

“你这么说……你自己是多少级？”米莫尼雷很恰当地向艾伯特询问，毕竟艾伯特一脸期待，就等着米莫尼雷询问他。

“十级！哈哈哈……米莫尼雷你还是乖乖做三弟吧。”艾伯特高兴地笑着。

“你怎么不说你今年都二十七岁了。”莎娜悄悄地揭穿了艾伯特。

“这……二十七怎么了？我刚好能做他大哥！”艾伯特顿时尴尬起来，强行圆场。

“哼，不跟你吵。”莎娜撇了撇嘴。

“嗯……等级只是个参考嘛。八级法师，十级血怒野蛮人，那么，冒昧一问，莎娜你现在是？”米莫尼雷开口询问，记得两年前的莎娜是四级血气元素术士来着。

“七级。”莎娜如实回答。

还没到四星啊……元素术士要到八级才算四星，有点尴尬。莎娜没说自己的年龄，但米莫尼雷知道，她二十四。二十四岁的七级术士，也算是天才一个了。

在场三人都说出了自己的等级，艾伯特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了女骑士，他心痒难耐，也想知道女骑士的等级。虽然等级只是个参考，但还是想了解一下。

女骑士虽然在前面追踪带路，却也一直听着众人的对话，现在感觉到大家都沉默下来，便轻描淡写地回头，看了艾伯特一眼。

“十三级。另外补充一下，我十九岁，还没过周岁生日。”

那平静的目光，却像是在嘲讽艾伯特刚才的自夸。

“啊……”莎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米莫尼雷早有预料，但女骑士的等级还是高得超出了想象，正气如虹神术是五环牧师神术，常规的圣骑士根本无法使用，如此看来，莉米迦这个红骑士，的确本质上是个牧师没错，可能是战争领域加持的牧师吧，才能使用一些武技。

但，莉米迦竟然已经达到了七星。让在场众人都感到震撼。

虽说受到恩惠的神术修行者升级很快，但这么快，也是让人生不起嫉妒的念头了，根本不是同一个层次的人，只有羡慕和敬佩。

“十三级圣骑士？”艾伯特声音颤抖地询问。

“不。战斗牧师。但也是圣骑士领域内的一种修行方向。”女骑士纠正道。

“战斗牧师？”艾伯特呆住了。之前他们过了几招，本以为女骑士是主修武技辅助神术，没想到却是主修神术，武技才是辅助。

那她得有多强？

米莫尼雷忽然心中一痛，有点失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