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辛王”右手抓起一把辛果,猛往嘴里填,辛果红色的汁水溅在空中,还有部分顺着嘴角留了出来。
旁边围观的人群中挤出一个白面小生,抡起竹巾擦着“辛王”已经被辛果汁水沾满的脖颈,立马又挤出来一个黑面小生,站在辛王旁边,大声吆喝着:“乡亲们,乡亲们,咱们瑞彬府盘竹县的荣耀不能被外人抢走了,”挥起右手,“乡亲们,跟我一起喊,盘竹县加油!盘竹县最棒!”
部分青年被鼓动起来,跟着有节奏的吆喝着,呐喊着。小孩子们觉得莫名好玩,也加入了呐喊助威的队伍,喊了没多久,就被父母们或捂住嘴巴,或眼神警示,不敢再凑热闹。
对面的红衣青年,一声不吭的双手抓起辛果就填向嘴里。虽然青年的五官已经被辛果折磨得无法辨认,但如果忽视青年脸上的泪痕和鼻涕,他还是维持了基本的干净体面,仿佛此刻他嘴里的辛果是绝世美味,不能有一丝丝泄露出来般,辛果的汁水没有一滴溅出。
看着这个似乎一人战千人的场景,幽笙心里不由对这个青年心生敬佩。且不说这个青年已经战胜了十九个争霸者,只凭着这“千军万马我仍体面应对”的气魄,她就觉得这位青年值得一交。
而旁边的卓三娘表情却格外纠结,盯着红衣青年腰间配着的狐尾玉佩,又瞅瞅此刻“头大”的红衣青年,低头深思又转向幽笙,欲言又止,扭捏地拿出红色纱巾,挡着半边脸盯着红衣青年。
呐喊声依旧不绝于耳,人群沸腾不止,就连旁边叫卖竹米酒水的农户也凑上来不停询问着擂台的情况。
“辛王”的脸渐渐变成红色,嘴唇渐渐肿胀起来,眼睛开始不自觉流下泪滴,鼻涕也开始打起转儿往出涌,脖颈也渐渐开始发红肿胀起来,身旁的白面小生此时擦得更加起劲了,而黑面小生所带领的助威团队此时由于喊得力气不足,声浪渐渐弱了下来。
对面的红衣青年还在认真的往嘴里填辛果,孤零零的一个人与对面“辛王”又擦又喊的场景形成鲜明对比。渐渐人群里有老人的声音响起:
“这个比赛现在不公平”
“这个小娃也没得人砸帮忙,窝们是不是太欺负他喽?”
“对呀,对呀,这是咱们瑞彬府盘竹县的待客之道吗?”
“不能欺负我家女婿。”
“。。。”
渐渐的声音盖过了呐喊助威声,渐渐的呐喊助威声小了起来,渐渐的老人们的声音也小了,最后竟然无一人出声。黑面小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隐匿到人群中间了,白面小生也尴尬的收起竹巾,讪讪地躲进人群。
此时擂台上的“辛王”已经吃完了两筐辛果,看着对面吃完一筐半辛果的红衣青年,脸上带着鼻涕眼泪,对着青年说:
“娃儿,别吃了,你现在已经差不多吃了三十筐辛果了,快要命喽,别吃了。”沙哑的声音从肿胀似腊肠的嘴里飘出来后停止,嘴又被辛果填满。
看着“辛王”从出场时三十岁左右、小麦色皮肤、精壮魁梧的意气风发渐渐变成现在这个鼻涕眼泪一脸挂,整个人红得像只辛果的样子,说话语气间还带着告饶状,幽笙心里感概,看来这“辛王”要顶不住了。
对面的青年一声不吭,许是专注于比赛,许是此刻已经被辛果辣得无法出声,还是在有条不紊的往嘴里填辛果。
比赛由刚开始的激烈渐渐演变成一场拉锯战。拉锯战的双方:“辛王”已经开始渐渐慢到只能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嘴里填辛果,对面青年却还维持着刚开始的速度,有条不紊地填着辛果。逐渐超过了“辛王”,又逐渐将“辛王”落在后面。
终于在众人的屏息中,已经吃了三筐辛果的“辛王”咚地一声倒在地上,周围人群簇拥上去,忙将“辛王”抬下山去,随后众人也开始排队下山。
红衣青年还在有条不紊的吃着辛果,旁边有人拉开他还在往嘴里填辛果的手,大声喊道:“小伙子,你赢了,你是新任‘辛王’了,恭喜恭喜!”一直喊了三遍,红衣青年才停下手。无法从面部读取到他此刻的心情,只见他站起来,举起双手朝天大喊:“因为我要我想做的事红红火火,我要成功!”随即倒地。
看着这红衣青年倒地,还未下山的村民围了上去,幽笙也上前查询。岂料那红衣青年的脸部开始出现红色的细毛,还被眼尖的小孩子看到叫了出来:“这个哥哥被辣出毛了。”
幽笙忙不迭地冲上去假意伏在红衣青年的胸口,白色衣袖挡住了青年还在不停涌现红毛的脸,大喊一声:“哥哥呀,哥哥呀,咱们赢啦。”仿佛红衣青年的妹妹般。围观村民看青年有人照顾,随即上前叮嘱幽笙好好照料青年,然后就陆陆续续下山了。
原来热闹的山顶此时只剩下幽笙和在一旁不知所措满脸通红的卓三娘,红衣青年也逐渐显出原形,是一只七尾红狐,当然,是一只脸肿的贼大,两只前爪肿的更大并且开始狂吐不止的狐狸。
唉,狐狸都这么喜欢凑热闹的吗?幽笙心里疑惑,不会是老鹰管得他们太严格了,平时没点乐趣,只能跑来人间找乐子?可是话说这个狐族不是都特别在意容貌外形卫生的吗?叹了一口气:
老祖宗还是得管的,谁让老祖宗关爱小孩呢?拿出白色纱巾,包住狐狸的嘴,变出一个竹筐,将狐狸放在筐里,背起筐腾空准备回去。发现卓三娘还在原地脸色忽红忽白,幽笙将九涯梅化作一道长长的花绫,隔空轻轻打在卓三娘的右胳膊。
花雨伴着浓郁香气冲击着卓三娘。回过神的卓三娘随即愣愣的跟上,瞅瞅竹筐里吐得白色纱巾都快包不住呕吐物的狐狸,脸上露出娇羞,当然这一切都没有被背着竹筐的幽笙注意到。
幽笙心里此时只有一件事,赶紧回去收拾干净这只小狐狸,现在这呕吐得她这个老祖宗都快要跟着吐了。腾空回去,幽笙隐身将竹筐藏在兔子屋后的柴房里。卓三娘也恢复了往日的机灵劲。她们到竹林里化作狐形,伶伶俐俐地跳回院子,正准备从窗子跳进屋时,只听到子青急声道:“不行,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