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季海棠娇羞地叫了一声。
正准备跳进去的幽笙停了下来,心道:怎么回事?她与卓三娘虽只出去了两个时辰。这季海棠下午前来探望兔子,现在眼瞅着天色渐暗,为何她还不离去?好奇地将白色小左爪搭在竹窗边沿上,将头往里探了探,瞬间石化,猛地用右爪捂住眼睛,爪子撤下竹窗,转头转身忙呼出一口气,白色细毛的脸此刻透红,还渗出细汗。
卓三娘因着跟在幽笙身后,还未来得及往窗内看去,见姐姐此状,好奇地趴上竹窗沿,往里面探头。“哇!”卓三娘惊得瞪大了眼睛,惊得张大了嘴巴,看了一小会儿,觉得还不够过瘾,转头用爪子挠挠幽笙,“姐姐,快看快看。他们在干什么?”
被叫得回过神的幽笙,歪了一下头,用爪子扶额,看着身旁激动地又打爪子又晃耳朵尾巴的卓三娘,觉得真的很无语,这种夫妻之间的所谓“打闹”,有什么好看的?再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是她作为老祖宗的基本礼仪,怎么能做这种偷听人家墙角的事情?
虽然她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种画面,但是秉着“过分好奇不是件好事,过分了解肯定不是福气”的宗旨,幽笙忙用爪子打了下卓三娘的头,用狐语小声喝道:
“别看了,赶紧走吧,咱们去看看那只狐狸怎么样了。”
看得正激动的卓三娘被猛地打了一下头,用爪子捂住小脑袋,委屈的眨巴眨巴细长而大的眼睛。“哦。”跟着幽笙离开了这个让人无法安静下来的屋子。
来到柴房,幽笙与卓三娘均化作人形,卓三娘还在不停地追问幽笙刚才那一幕是在做什么。“姐姐,姐姐”地叫个不停。
幽笙挡住心中烦躁,反问:“你真不知道?没见过?”
只见卓三娘一脸无辜的看着眼前已经轻微皱起眉头的“姐姐”,委屈巴巴的看着她。
“姐姐,我真的不知道,今天第一次看见。本来觉得今天真的好开心的,又是‘辛王争霸赛’,碰到了他;又看到他们这般我从未见过的状态,心中甚是欢喜,想与姐姐分享,不知姐姐为何如此生气?”
“。。。”
幽笙听到这里,心道:这只小狐狸真是单纯得可以。只能收敛微皱的眉头,努力挤出一个笑脸,“三娘,姐姐只是今日有些乏了,并不是在凶你,莫要往心里去。”
“姐姐,你真好!”卓三娘一卷委屈,又恢复了平日的笑脸,虽然这种笑脸若出现在其他女子,便是清纯天真可爱,但在卓三娘的脸上,却是别样的妩媚迷人。
果然妩媚还属狐狸呀!幽笙心里感概,他们就算不用媚术,也可以将人迷得神魂颠倒。
“呕~,哇~,哦~”隐在柴草下的竹筐又发出了这熟悉又恶心的呕吐声。
“我。。。”幽笙忍住心里的恶心和即将脱口而出的臭骂。本想用九涯梅化作一个隔气罩,将竹筐薅出来,但是听到这声,又开始心疼自己的法宝,四下寻找,发现一根被烧得秃了半截的烧火棍。
“知你貌,随我意,化万物,变!”
只见那个烧火棍登时变成一个一米高,头至胸膛呈现焦黑,胸膛以下是青色的有手有脚的细长小妖,眨巴眼睛,看着幽笙,弯腰作揖:“主人,有何吩咐?”
“去把那个正在又拉又吐的肿头红狐狸拉到院子旁边的小竹林里,赶紧收拾,照顾好他,我明天去看。”
“诺,主人。”
“对了,等等,得给你起个名字,就叫,嗯~,旋影,你就叫旋影了。去吧!”
“诺。”
旋影礼罢,转身拾掇正在又拉又吐的红狐狸和脏乱的柴房。幽笙就只是看了一眼竹筐,便发现竹筐下面全是红色的各种排泄物,恶心得她赶紧掉头就走。
“姐姐,我也去照顾他吧。”卓三娘期待地看着幽笙,眼睛发着光。
“那好吧,你去吧。”得到幽笙的应允,卓三娘开心地跑向竹筐旁正在收拾的旋影。“旋影,你好,我叫卓三娘,你叫我三娘就好。”旋影没有搭理她,只是蒙头做着清洁工作。卓三娘便不再言语,一齐收拾。幽笙看了看,觉得这种场合她待不下去,化作狐形,出了柴门,慢悠悠的往出走。
天色已经全黑了,暗淡地零零星星闪着几颗星星,在竹道国,很少能看到星星,今天这种情况比较少见。幽笙抬着眸子,看着闪烁的星光,晃晃耳朵,听到子青和季海棠在说话。
“棠儿,我是真的不同意你这样做,太危险了,你来偷偷看望我,竹恒会不知?他就是用这种手段在敲打。。。”
“不,良人,你听我的吧,咱们将地图给他吧。竹恒已经跟父亲承诺过了,交出地图,咱们就可以到外邦隐姓埋名,安稳度过一生,你想想湛儿焕儿,好不好?”
“棠儿,我,我...”,良久安静,只听见子青又道,“竹恒已经将一切都告诉我了。”说话声戛然而止。
突然一声瓷器碎落的尖锐划破空气,传到幽笙的耳中。
怎么回事?幽笙急跑到竹窗下,探头往里看,只见到与刚刚让人脸红心跳的场景不同,在烛火的摇曳下,子青闭着眼睛,衣裳散乱,胸膛半敞躺在榻子上,泪痕划过面庞,被子凌乱地放在一旁。
而季海棠衣裳已经穿戴整齐,此刻正蹲着捡碎在地上的瓷质印有竹叶的酒杯,背对着竹窗,看不到表情。但从幽笙的角度可以隐约看到滴落在地板上的泪滴。
原来刚才那声碎响,是季海棠精神散乱状态下拾掇食盒时,不小心打碎了酒杯。幽笙在游历人间时,经常看到听到丈夫殴打妻子时发出类似的响声,还以为子青也动手了,现在看来,是她虚惊一场。
季海棠小心的拾起酒杯的碎片,放到食盒中,擦擦眼泪,起身到榻子前给子青盖好被子,掩好被角,转身带着食盒出了门,整个过程安静得出奇,空气中弥漫了前些天幽笙所熟悉的氛围,也是幽笙最不喜欢的氛围。
过了好一会儿,忽然刮起了大风,席卷了整个屋子,寒气将屋内的烛火霎时吹灭,整个屋子瞬间黯淡,黑作一团,苏儿赶紧带着竹制印花灯笼进到屋子里,三两步来到摆放着蜡烛的竹台,准备点火。
“苏儿,不必了,你休息去吧。”
“是。”苏儿准备关闭竹窗时,发现了竹窗旁的幽笙。“哎,小白,你怎么不进来呀?快进来。”
“我也想进来,可是哪个场景能让我进得来?”幽笙腹议,没有动作。苏儿便不再呼唤,关了竹窗,合上屋门,带着灯笼走了。
四月的风带着些许暖意,吹得人微醉,对幽笙来说舒服极了。玩了一天的幽笙也觉得该好好休息休息了,便蜷缩着身子,用狐尾卷住头部,在竹窗下安然入睡。
“大哥,大哥,大哥!”屋里子青突然大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