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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显行(大章)
作者:源野夫本章字数:7898更新时间:2019-11-07 23:32:26

客栈门口,赵思真坐在厅内的桌子旁,桌上摆着一壶酒与小碗炖牛肉。

她看着一帮人从客栈门口走过,又看着他们回来。

回来时还多了具棺材。

她浊酒浅尝,脸上又是之前的懒散摸样。不问江湖事,不管江湖言,是她一直以来的做事规矩。

等那群人走了没多久,三个寨民找上了门来,手里拿着赵闲情给的红笺,笺上写着各得纹银一两。赵思真举着酒杯,啧啧称怪,她爹什么时候如此大方了,只不过在马厩看守几日便能赚得这么多,可比客栈的伙计一月的工钱都要多一些。

她探身柜台后取出三两纹银交给寨民,打发他们走了。她爹既然写明要给 ,白纸黑字,她总不能不看赵闲情的面子。

这段时间生意不景气,赵闲情花钱还变得大手大脚,赵思真虽未点出来,心里还是有些在意。哪天这间客栈在这望不到头的风波中倒闭了,她可真的无家可住了。想必那时连低坡寨也不会存在。

她端起酒杯,微微晃荡,想不到生了醉意,几次没喝到嘴里。便拿着杯里的酒出气,泼向外面。

“哎,这是谁家的小姑奶奶。”赵闲情闪身避开,酒水洒了一地。他望着撒泼的女儿,问向阿岚:“是最近那个肖冰来信要跟她断绝关系吗?”

阿岚两手摊开,表示自己不知情。勤快的去后厨拿着扫帚与一桶清水过来,将地上的酒渍清了又清,直到闻不出酒味。

赵闲情闻了闻桌上的酒,是平常待客用的次酒,不免摇摇头,这个酒,他可下不去口。

“思真啊,失恋也不用这样,谁还没失恋过呢。”赵闲情开导道。

赵思真一个眼神也没看向赵闲情。歪歪扭扭的坐在桌子旁,睡着了。

赵闲情拿这个女儿没办法,谁叫她是自己的女儿呢。要是迷迭在世,这个女儿应该还会乖一些,他想着。背起一身酒味的女儿,慢悠悠走向她的房间。

阿岚靠在客栈门口的门栏,眼望着低坡寨内的街道与房屋。他想看出一点动静,一点能为阿银翻案的动静。

为何阿银什么都没说就不见人了?就算再怎么污蔑,他们没有证据,也不会拿阿银怎样。

反而这种突然消失,更坐实了他的罪责。

在这几日,寨民们议论纷纷的当儿,寨主和先生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一个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出来,一个忙着整理仓库,妖魔的事是一次也没提过。更别说蹲在旧屋里的徐叔,自从病了以后便躺在床上没起来过。而这样的重病,先生也没有去诊断。他曾屡次明里暗里的提起,都不见先生上心。也不知是不是徐叔真的天命到了,就那样放任他死去。

更奇怪的是,三天前,辛老仆出来跟大家说,低坡寨不接待客人了。已经住进来的要全数轰出去,该退钱的退钱,赖着不走的扔出去,他们的包袱都不要留着。不是低坡寨的全部不准出现在寨子里。

就连那个木讷的胥何,昨日也不见踪影,恐怕也被赶了出去。

想来这人出现在寨子里就很奇怪,本是跟着别人来的,又被人追杀,还中毒,大难不死后留在低坡寨好些天,也没见着说声感谢的话。要给他推荐份差事,说了数次,都没见着答应。这样有神秘背景的,还不加配合的人,留在寨子里确实是个隐患。

这几天奇怪的事情接连发生后,寨民们都不再到处走动,原本热闹街头巷口现在都冷冷清清。做生意的不再做了,教书的关了私塾,只有一些守卫在寨内巡逻着,但也很少见到。天井处的槐树叶子倒是落得慢了,不用每日打扫。如此客栈里的事情比以前轻松许多,担柴烧水做饭,阿岚一个人就能做完。大厨与其他伙计跟大年到了似的,一整天蹲在房里玩骰子,或者去彩妆婆婆那里买胭脂水粉送给隔壁糖葫芦店的女儿。夜里,红灯笼也不必尽数点燃,每隔几步,一个小灯笼,再来一个大灯笼。马厩的马儿整日满料喂着,都见胖了些。

阿岚攥紧拳头,到底是谁想摧毁以前的低坡寨呢?

“阿岚,把这个给小彩送去。”赵闲情手里拿着个彩色风车,那是他这几天用着修窗户剩余的材料做成的。手艺没有徐叔好,但总算做的比较炫目,倒是能让小彩玩几天。

阿岚又想起来,整个寨子里唯独一个人跟往常一样,就是小彩。什么都不用管,每天在旧屋玩得不亦乐乎。而且现在旧屋里的乞儿都闲着,能陪她玩的人多了,她倒没觉得有何奇怪,不仅如此,还兴致盎然。每天他从客栈回去不免要从先生那里拿几瓶创伤药,小彩的力道能打死一头大象,虽然一再叮嘱后有了收敛,但平日里玩的尽兴不顾力道,别人擦伤破皮的在所难免。

阿岚接过风车,问道:“先生想吃什么,我等下回来准备。”

赵闲情犹豫了一下,回道:“嗯,今天我来做,哄哄思真。”

阿岚点点头,转身跑去旧屋。

现在虽然很闲很闲,能闲出人命。阿岚还是习惯出门就跑。

这样他才能保证自己不会因为闲,为了找阿银,而将低坡寨翻个底朝天。

-----

清泉谷内。漫天雨滴,凌空静止。

倏尔,一道剑气由湖面发出,与雨滴擦身而过,毫不避让,瞄准一个枯瘦身影,欲取其性命。

千钧一发之际,枯瘦身影脚下平地而起一面屏障,虽薄而强,止住剑气脚步。不多久,急速的剑气竟隐隐有失去其利,即将消散。此时,湖面再传来一道剑气,强劲程度比之先前还要霸道,准确无误的瞄准第一道剑气剑心,数息之间,吸收变幻,再增其利。然而依旧如先前一般,在对手的屏障面前毫无作用。

湖面之人气焰再胜,接二连三发出数十道剑气,每一剑都饱含极其强悍的力道,如此之多的剑气再次于第一道剑气融合。逐渐,原本薄如蝉翼的剑气瞬间凝结成一把犹如低坡寨寨门般沉重而宽大的巨剑,直击一点,大有势必破竹之态。

枯瘦身影旋即纳屏为掌,转守为攻,轰然,两道磅礴气劲迸发,漫天雨滴哗然而落,哗啦啦,犹如一阵暴雨侵袭。

“不错,有进步。剑气比之前多了三道。”枯瘦老人缓缓出声道。他一手摸着自己的胸口,暗自平复心血翻涌状态。从腰间拿出烟杆,在山壁上砰嗑了几次,倒出烟钵内的湿烟叶,不急不缓的再装入新的叶烟。

湖面薄雾内走出一人,手扛着一把没有剑鞘的薄剑,忽而薄剑消失,扛着剑的身影也随之消失。一位清秀少年双手张开与身体平齐,跌跌撞撞的走出湖面,踏进草地。

“但还是不能突破师父你的屏障。”少年心有不甘,话语间还有些颓丧之气。

“你啊,对自己要求太严格了,短短一夜有这般进步,别人已是望尘莫及。”抽着烟的枯瘦身影道。

少年哪里会满足现在的进步。自从他知道自己可以几天不眠不休,而不困不饿,便像疯了一般钻入控灵术的修炼中。从初步掌握控灵,到御剑,再到出剑,剑气变幻,别人要修炼数十年的东西,他仅仅用了五六天便已掌握。而且威力不容小觑。若非枯瘦老者已踏入真体境,面对此子的攻击时可能还会落得下风。

“弟子方才从湖面走来还是有些不稳。”不谈控灵术,那谈灵修道意总可以吧。他在昨夜偶然打通灵修轻窍,走起路来健步如飞,站在湖面可以沾水不落,无师自通学会飘萍术。可惜昨夜还能施展自如的飘萍术,到了今早便像个新手一般,站在水面数次都跌入水中。如此尝试百来次,跌入水中百来次,才勉强在水面站稳。行走时,若不张开双手保持自身平衡,还是会跌入水中。

“这个嘛,可能是天时地利人和所致,你要找到昨夜的心境,再多加感悟,记住,应该就能灵活运用了。”枯瘦身影徐徐吐出轻烟,分析道。

这其中的奇怪之处,枯瘦身影是有所了解的。可能昨夜修炼的灵体并不是少年的灵体。而是他不经意间偶得的一种造化之体,故而可以轻松学成。这时造化之体未醒,独留少年本体于此,只有招式,而无体悟,自然生疏,使起来不如昨夜。

少年又道:“师父以为时辰到了吗?”

他们在等待一个时机,到底会是谁先露出马脚呢?

这些天的平静都像是为了那一个时机所准备的。而不是确实应当如此平静。

当妖魔侵入时,连镖头死去时,这一切,便变调了。喧嚣下的热闹隐藏着被蛊惑的人心。平静后的静谧将暴露急不可耐的诡计。

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情,都为了等待那个幕后黑手而屏息凝神。

枯瘦身影捶了捶酸疼的腰背,“还没,阿银还没露面。”

少年见状,赶忙上去扶着枯瘦身影到鹅卵石旁坐下。这块巨大的鹅卵石在少年第一次来这里时便已经有所注意,原本只以为是天地造化而成,不想还有着温顺经脉的功效。他还是身旁的身影累到时躺在这上面,缓缓转好,才知晓鹅卵石的秘密。

“老了,早晚有一天要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你该为我感到高兴。”枯瘦身影笑道。

“师父不要跟我开玩笑。”少年稍显怒意。他已经失去一位亲人。半途心惊胆颤密谋复仇计划时又遇见一位领路人,天公怜见,何苦这样折磨我这个孤儿呢。

“好了,一说你就不高兴,徐老怪我也不想说。说多了也烦。”枯瘦身影坐好,笑道。

“我继续去修炼了,师父你感到不适便喊我。”少年叮嘱道。

“知道了,徐老怪别的不会,指使人还是拿手的。”枯瘦身影打趣道。

少年看到眼前人如此好心态,转怒为喜,遂又去水面站着。这次的面向不再是草地,而是那悬天瀑布。瀑布声势浩大,平常难见。听闻师父说,昨日,他入定之时有一剑便是将此瀑布斩断。虽然之后再挥不出斩断之剑,但以此来训练,也是一个目标。

为何斩不断呢,或许真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

阿岚回到旧屋时,徐叔还是躺在床上。他几日未进食,面色倒还是和往常一般。小彩玩的累了,睡在徐叔旁边,手里握着徐叔生病前给她做的风车。

而那些无所事事的乞儿,睡的东倒西歪。有些人疼的睡不着,坐在床边看着屋内的红色灯笼发呆。自从徐叔一病不起,那盏灯笼再没有亮过。

“敷药了吗?”阿岚坐到那人身边关切问道。

“敷了,又添了新伤,过些天应该就好了。先生的药有奇效。”

“你看着灯笼做什么?”

“哦,想着以前小时候,晚上睡不着,徐叔总会打着灯笼给我讲故事,现在这灯笼许久不亮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亮。”那人丧气说道。

“你看到阿银了吗?难道真的像传闻那样杀了单廉方畏罪潜逃了?”那人突然换衣话题道。

“没有,就算他逃了,也不见得是有罪啊。你别轻下论断。”阿岚不服道。

“我也只是猜测,你不必生气。想来阿银也就是贪玩了些,真做不出背叛的事情。”那人转头看着空了许久的床铺。那么高的身体,每晚睡觉都有小部分伸在外面,不然就蜷缩着,占去别人的床位。

“哎,别想了。”阿岚劝道。不知是在劝自己还是劝别人。他走向小彩身边,轻轻拽动小彩手中的风车。哪知小彩将那风车握的太紧,不仅拽不动,手也掰不开。

正当阿岚想着如何将新的风车放到小彩手上,好让她醒来有个惊喜的时候。一只小拳强势袭来,打得他毫无防备,顿时右边的眼睛肿的跟熊猫眼一样。

“呀,小彩,你怎么平白无故打人。”阿岚一手捂住已经肿掉的眼睛,对着幽然转醒的小彩说道。

“谁让你打扰徐叔休息,走开!”小彩推搡着坐在徐叔身旁的阿岚。

阿岚给她推的不稳,居然慢慢移下床去。他指着放在床上的新风车,道:“先生让我送给你的,你要不要。”

小彩眼前一亮,爬过去,拿在手里,“要。好漂亮啊。”她扔掉左手的旧风车,在新风车面前吹了一口气,嬉笑道:“咕噜噜,转!”

新风车果然转出炫目的色彩。

“哎,刚才可冤枉我了。是不是要跟我道歉。”阿岚坐在椅子上,哄着道。

“对不起。”小彩看着阿岚的眼睛,认真道。

“但是徐叔现在生病了,要休息。”她又补充道。

阿岚摸了摸小彩的脑袋,“我知道。”随即与旧屋内其他人告别。

尽管先生说今天的饭他来做,阿岚还是不放心,觉得有必要回去看一眼。他五岁来低坡寨就没见先生下过厨,都是大厨做的,偶尔小老板也会做一顿,不过是做给程家那个侍卫的。

阿岚又是一路跑到客栈。

街上行人似乎比之前要多了,临近午时,有些寨民就会出来舀水煮饭。低坡寨的水井有五处。旧屋前一处,客栈后厨一处,还有三处分散在街道拐角。前两处都有特定的用处,后三处是便于寨民日常所建。故而要是寨主也需用水,还是要辛老仆挑着扁担提两桶回去。在平常,辛老仆也无需这样受累。寨主那里有的是巡逻队守卫,只要辛老仆一句话,都愿意帮他的忙。然而现在世道变了,巡逻队要轮换着在大街小巷走动,没有多余的守卫能留在宅中。

况且寨主一直在宅中度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的武力可比巡逻队要高许多。就算调两个守卫到宅中守着,也是无用。

另外在坊间流传,那宅中似是有放置着一具阴尸,没做任何处理,就放在院里的走廊下,臭味已经蔓延整个宅院。稍一靠近就令人恶心的想吐。唯独辛老仆,人老体衰,嗅觉不太好,才能坚持着一直守在寨主身边。那些个巡逻队的守卫多少忌讳此物,再怎么劝说都不愿去。

故而当阿岚跑到客栈门口的时候,看见门口有一旦清水,便猜到是辛老仆来了。说巧不巧,这时辛老仆正好拿着赵闲情给他的两份荷叶饭与一包荷叶烤鸭从里面走出来。他颤巍巍的走着,嘴里还一直说着谢谢。

就在不久前,辛老仆准备出门挑水。坐在内厅的赵邦忽然说自己饿了,想吃客栈的饭菜。让他出门时顺便稍带两份过来,将就着作为午餐,辛老仆也不用再做了。哪知道他到客栈时只看见赵闲情在后厨忙前忙后,满屋子米饭烧焦的味道。

“大厨都休息了吗?”辛老仆在烧焦的气味中疑惑问道。他虽闻不到焦味,但那股浓烈的烟气还是能看清楚的。

赵闲情从锅灶下探出头来,看清是辛老仆,赶忙舀了一瓢水浇灭燃烧旺盛的炭火,还不忘乘机往已经乌黑的脸上擦拭一把,问道:“是赵邦要你来找我的吗?”

辛老仆不识字,墨迹了好一会从腰间掏出一张字条交给赵闲情,说道:“寨主说想吃这里的饭菜,都写在上面了。”

赵闲情眉头一皱,不乐意道:“这人也太懒了,让您老出来跑腿不说,字迹还写得这样潦草,等我空了就去教训他一顿。”说着便将字条塞进袖子里,去通铺喊来大厨做了烤鸭给辛老仆。

好在这烤鸭是昨晚阿岚做好的,只需再加工几步便成一道美味。那米饭虽然焦了,还能刮出来两份可以吃的。赵闲情索性就让大厨不再整新的,一并处理打包好给辛老仆。

辛老仆坐在一张矮凳上干等着,本以为要费上许久功夫,还打算打盹,不成想,没多久,大厨已经提着包好的东西给他了。

他这要是回去交差,可不得给寨主夸上一顿,说做事伶俐。那谁听着都舒服。所以临走前,怎么也得一谢再谢。

大厨站在赵闲情后面低声说了句:“寨主吃完后会不会找上门来?先生你可得帮我担着。”

“放心。”赵闲情笑脸看着要出门的辛老仆,不动声色的说道。

“辛老爷。”阿岚站在门口毕恭毕敬的道。

辛老仆走近看清眼前人是谁,才道:“阿岚啊,这也该到吃饭时间了,别耽误了,你还小呢,每顿都不能落下。”

“阿岚知道,谢谢辛老爷关心。”虽然辛老爷和徐叔年龄相差无几,但这位老人家才像世俗里的老人,反观徐叔,更像个江湖里漂泊的自闭流浪汉,老无所依,养的一身怪癖毛病。

辛老仆扶着门栏跨过门槛,在门口站定,顺便将打包好的饭菜系在扁担上。颤巍巍的蹲下身去欲挑起两桶清水。试了好几次都觉着用不上劲。

“阿岚,帮老仆送去吧。”赵闲情支开大厨,跟着走到门口,说道。

“好。”阿岚答应着。这便扶起弯腰的老人,自己担起两桶水。

“哦,对了,这个给你。”赵闲情掏出一粒药丸放在阿岚手心,同时还塞了一张纸进去。阿岚低头一看,又快速攥紧左手。

“我这就去了。”阿岚说道。

辛老仆在一旁喜笑颜开的道:“好孩子啊。”

辛老仆走起路来相当缓慢,这是阿岚第一次觉得缓慢原来还可以到这种程度。

从客栈到寨主那里,阿岚只需一盏茶的功夫,和辛老仆一起走彷佛能走一炷香时间那样长。这样慢腾腾走到宅中,恐怕这饭菜已经凉透了。

“不要急,慢慢来。”辛老仆似乎看出阿岚的焦躁,劝解道。

路上不时有同样担水的寨民从他们身边匆匆走过。

还听有人议论,阿银回来了。

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赵邦。

好像是找到能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还将幕后黑手给抖露了出来。

人都被打的不成人形,身上都是伤。

宅中的阴尸棺木不知被谁打开了,那棺木是寨主用千年檀香木做成的,专门用来镇压这类邪祟。现在可好,整个寨里的人都要遭殃。

一个女人在屋前洗菜,就听自己的丈夫跟邻居聊这些道听途说的东西,实在听不下去,揪住丈夫的左耳,恶狠狠的道:“挑了一担水回来就会说三道四了,水缸挑满了吗,晚上不用吃水吗?”

丈夫直喊疼,求饶道:“这就去了,你先松手。”

女人这才罢休,松开了手,狠道:“再说这些没根据的话,今晚我就请寨主让你在那棺材旁边打地铺。”

丈夫哪里斗得过自家婆娘,不再有其他说辞,顺从的扛起扁担赶着挑水去。

“不要在意他们的话。走吧,走吧,寨主等着呢。”辛老仆拽着阿岚的腰带,催道。

阿岚这才注意自己不知不觉竟然停下脚步,只为听完寨民口中不知从哪里打探来的消息。

这些消息自己去验证一下不就全明白了吗?他内心自嘲道。

这一路走来果然用了一柱香时间。

辛老仆手抖着从腰间摸到大门的管钥,眼睛贴着两扇门找管钥孔,“哎,在这里。”他盯着门上金色牛形辅首喃喃道。颤巍巍将管钥贴到辅首旁边的小缝处,没想到只是贴上去,还没转动,这门就跟有感应似的,缓缓打开。

一股熏天臭味扑面而来。

阿岚只觉自己差点要被这样的味道熏晕。他终于知道先生无缘无故给他一粒药丸是何用意。不待辛老仆拖长的讶异声结束,他一口吞下药丸。帮着推开另一扇门。

“看来有人来过,忘记锁门了。”阿岚镇定道。这不就是说明方才寨民的谈话可能是真的。

阿银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赵邦。

而辛老仆恰巧出去,能给阿银开门的,便是赵邦。

“我明明记得锁门了,你看我这老糊涂。”辛老仆自责道。他知道自己记性不好,故而也将这忘记锁门的事情算在自己头上。

“先去东厨吗?”阿岚环视四周,没见着有何异样,遂问道。等做完这件事,他需得在这里查看一番。而且临走前先生交给他的纸条,应是要给寨主的。

“对,对。”辛老仆从呆滞中反应过来。他仔细回想了好几遍,都是锁门的状态,何时忘记了呢。可能人老了,记忆也会错乱。他这样安慰着自己。已然忘却在回来的路上,寨民所说的阿银回来的事。

阿岚将辛老仆的事情整好后,说是要回去了。却在门口拐向了宅内的青石板路,他打算先去左边尽头的走廊看看棺材是否已经打开,再寻路去内厅找到赵邦,完成赵闲情的任务。

不想没走几步,忽感背后有人跟踪。他装作不经意的猛然回头,身后无一人影。只是那道红漆大门尚敞开着,看来辛老仆进来后忘记关上了。

幸好先生事先给了个药丸,不然现在的他必然像这石板路边的花花草草一样给熏死。他远远看到停放在走廊处的棺木,沉闷的颜色让其看起来有些庄重,甚至有些诡异。他不敢靠的太近,要是真如寨民所说里面是妖魔的尸体,是邪祟之物,已经腐烂到这种程度,可以想象里面的状况是有多么恐怖。他站在离棺木约莫十尺的地方停下脚步,探头望去,果然棺盖有一丝漏缝,那不大的缝隙像是有人为了确定里面装的是何物而刻意打开的,因为匆忙没有还原。

他看了几眼,心中一惊。难道是里面的邪祟自己跑了出来。他又回头望了一眼。止不住自己糟糕的想法,赶忙朝内厅走去。手里的纸条都被因紧张而生出手汗打湿。但他显然还意识不到。

之前多次想着要帮助阿银平反的雄心壮志都被此刻袭上心头的恐惧击溃的烟消云散。

赵邦依旧像往常一样懒散的躺在屏风后的卧榻上。

他身前跪着一个人,衣衫褴褛。

阿岚敲门的时候透过那扇只有观赏性质的屏风,便看到了跪在地上的人。

他不敢相信那是阿银,但又猜不到是谁,要论作案动机,整个寨子里确实他的嫌疑最大。

阿岚发现自己竟然一时之间找不到替阿银开脱的理由。

这几日来自己只是兀自相信着他。不问缘由的信任。

“阿岚吗?进来吧。”赵邦似乎知道,也大概猜到了是谁要来,出声道。

阿岚为自己临门一脚的失神感到诧异,只听不正常的声调道:“是。”

“先生要你过来的吧。进来。”赵邦没有起身,虽然懒散的躺着,他的声音却是清脆有力。

阿岚低着头走进去,将手中的纸条递给赵邦。

他想着自己为何不敢看跪在一旁那人的样子。只是稍稍瞥了眼身高就能猜到那人就是阿银。

赵邦接过纸条,扫了一眼,伸出手将纸条递到烛火上,看着它慢慢燃尽。

阿岚问道:“寨主,我先回去吗?”

赵邦两眼有神的透过屏风看向门外,答非所问的道:“你刚刚说幕后黑手是谁?”

“是客栈里的小老板赵思真。”跪在地上的人沙哑道。

“阿岚,你今天过来,还给我带了个朋友来啊。”赵邦忽然坐起身,对着屏风说道。

阿岚赫然后退数步,跌坐在地。

方才来时便觉有人跟踪,竟不是错觉。

可见跟踪他的人武功还在他之上,没有半路动手是何原因呢?

而在这等疑惑到惊诧急剧转变的情绪间隙,他仍旧不敢直视身旁人的面目。

可跪在地上的人已经将目光扫到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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