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年在家里看着天漆黑一片，秒针不停转动，门外还是没有蒋寻回来的动静，她有些着急了。

她低着头，眉毛微皱，轻舔了舔嘴唇，最终还是拄着拐杖站了起来开了门走到外面张望。

这么久了照理说也该回来了，他对这个地方也不太熟悉，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这么想着就有一个身影突然走近，唐年还下了一跳，借着灯光看清了来的人就是蒋寻。

“唐年？”

唐年移开了目光，有些许尴尬。

“你...”

“屋子里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

蒋寻看着她的脸，嘴边多了一丝笑意。

这么大的风，不穿外套出来透气？

反正他是不信。

“进去吧，挺冷的。”

唐年没回答，默默地往里面走。

“你坐。”

蒋寻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怪，他抿着嘴唇，眼神有些闪躲，双手放在了身后，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

他干嘛了？

唐年刚舒展开的眉毛又皱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他，像是要在他脸上盯出一个窟窿来。

“你站那儿干什么，馄饨呢？”

“...”

蒋寻默默地把手拿到前面，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

“虾仁馄饨卖完了...”

他的声音渐弱，底气有些不足。

“我给你买了面。”

看着蒋寻的样子，唐年有点想笑，又故作严肃，没想到他也有这样的一面。

“哦。”

她脸上没带什么表情，拿起筷子自顾自吃了起来。

唐年的态度不冷不热，这点让蒋寻最无奈，就好像他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不管他做什么都与她无关。

蒋寻心里不舒服，很不舒服。

就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使不上力。

“唐年，等你吃完，我们谈谈吧。”

唐年停了筷，抬眸看了他一眼，轻笑了两声。

“蒋寻，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如果你要走，那么再见，就不送了。”

“我...”

蒋寻的目光黯淡了下来，他深吸了口气，开口道：“唐年，我知道你还喜欢我，我们...没必要这样。”

“哪样？”

“你觉得委屈了吗？蒋寻少爷是不是觉得我特别不识好歹啊。”

唐年这次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用一种冷淡夹杂着戏谑的眼神注视着蒋寻，“是，我承认，我还喜欢你，但那不重要了，我说过我累了，不想再跟在你后面跑了。”

“现在我也喜欢你，我们可以很好的在一起，你不会再觉得累了...你...”

“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唐年自嘲似的笑了笑，“是我错了，我当初不该招惹上你。”

她起身站了起来，“那间是唐余的房间，你可以先睡他那儿，要是想通了就走，不必跟我打招呼。”

蒋寻楞楞地站在原地，沉默了。

首都。

成眠在医院夜班结束了，他尝试着给唐年打电话问问她的情况，但她的手机依然关机，联系不上她。

他不该就这么走了，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怎么样了。

成眠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收拾了东西起身走了，出了医院，他一眼就看到了倚在门口的郁冕。

他在这儿干嘛？

成眠快速地瞥了他两眼，收回目光后打算装作没看见，快步向前走去。

“成哥！”

郁冕朝他跑了过去，他只好停下脚步。

“小郁。”

“走，咱们去吃宵夜去，我特意在这儿等了你半天。”

成眠笑着摆了摆手，“不了，我不饿，下次吧。”

“成哥...我因为等你手都凉成这样了，你就给我个面子...”

郁冕边说边把手往成眠手里放，凉意从成眠的手心直达心底，有些酥麻，他赶忙移开了手。

“答应你就是了。”

他暗叹一口气，望着郁冕雀跃的背影，心中一阵苦涩。

成眠没怎么吃东西，他说不饿是真的，他只是狠不下心来拒绝郁冕。

他就一杯接着一杯灌自己酒，懒散地撑着脸，有一句没一句的跟郁冕搭着话。

他的头有些晕，他也许真的喝多了。

“成哥...”郁冕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嗯？”

成眠半眯着眼，说话带着轻微鼻音。

“你最近在躲着我。”

“没有...我躲你干嘛...”

成眠头晕的厉害，靠在了椅背上，左手搭在眼睛上，挡住了光线。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还是做了什么事情惹你不高兴了？”

“都没有...你别瞎想。”

成眠的声音变得有些生硬，还有些不耐烦。

“成哥，我们可是好朋友。”

“你有什么事就说出来...我..”

“去他妈的好朋友。”

成眠放下了手，半倚半靠在椅背上，耷拉着眼皮，用一种郁冕从未见过的眼神斜睨着他，似疏冷，似炙热。

“什么？”

郁冕有些发怔。

“我说，去、他、妈、的好朋友。”

成眠一字一顿地说着，让郁冕更听清了这句话，他平日里是个极温润的人，从没说过脏话。

郁冕吞了吞唾液，张了张嘴，“成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喝多了？咱们走吧...”

“你不是让我说吗？那你别后悔。”

“郁冕，我根本不想跟你做什么好朋友。”

成眠的眼神有些迷离，他用手撑着自己的头，勉强跟对面的人对视。

“成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呵呵...”成眠低笑了两声，一只手撑着桌子起身，另一只手猛地勾住郁冕的脖子，嘴对嘴贴了上去。

一秒、两秒、三秒，才放开，重新跌坐到椅子上，只剩下一脸懵的郁冕呆坐在那儿。

成眠的眸子不知何时充了血，赤红一片，他咧开了嘴笑，笑出了声，像是猛兽被拔去了獠牙般颓然。

“现在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

“觉得恶心吗？你当做兄弟的人对你有这样的心思。”

郁冕这才稍回神，看着面前的成眠半天才突出两个字：“成哥...”

“你的触碰就会让我起反应，我总是晚上想着你自我发泄，怎么样，恶心吗？”

“郁冕，我们注定做不成朋友，我就是这么一个人，一个恶心的gay，而你，不巧，被我给看上了。”

成眠说这两句话似乎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他又猛地灌了自己几杯酒，到最后真的不省人事，趴在了桌子上。

这事不管搁谁身上都挺难以接受的，郁冕脑子里一团乱。

成眠磕在桌子上，头顶的发旋就这么对着郁冕，他像是着了魔似的，伸出手轻轻戳了戳那一个小漩涡。

倏地反应过来，收回手，脸上，耳朵上却已潮红一片。

郁冕把成眠扛回了家，他自己坐在成眠家的沙发上，拿着手机，迟迟没有在百度上输入问题。

在今天之前，他从未怀疑过自己的性向，他可以自信地说他是个直男，但现在，他产生了疑虑。

他没有成眠说的那种恶心感，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跟别扭，难道他也是个弯的？那他之前交过的那些女朋友算什么？

郁冕闭着眼睛想了一会，打开手机搜了个地方，拿上车钥匙就出了门。

gay bar.

他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走进这样的地方，郁冕深呼吸，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里面果然都是男的，一想到这里面的男的都是gay他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郁冕来到吧台，就那么坐着，什么也没点，因为他还要开车，他的心跳如鼓，因为紧张，额头都渗出了汗。

“嗨，宝贝。”

一个穿的人模狗样的男人过来搭讪了。

郁冕听到他的话，心脏差点停止了跳动，有些反胃。

“一个人？”

“啊...嗯..”

他强压下那股不适，皮笑肉不笑的回答着。

对方的目光极具侵略性，赤裸裸地打量着他的全身，郁冕故作镇定，没说什么。

“完全是我的菜，今晚...”

人模狗样男边说边动了手，在郁冕的腰部开始往下抚摸，就快要触及臀部，他只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胃里翻江倒海。

郁冕猛地站了起来，推开了那个男的，有些狼狈地冲出了门外，扶着一棵树干呕。

他果然，还是个直的。

郁冕抿了抿嘴，上了车，回了成眠家。

成眠倒在床上没动静，郁冕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像是做了一个重大决定般，视死如归地爬上了他的床，跪着向前移动。

他撩起成眠的衣服，完美的腹肌呈现在他眼前，郁冕没有感到什么不适，他又抬起手，解开了成眠的裤子，轻轻往下，一点点地拉，直到一个东西跃然出现在他面前，他才感受到自己的脸在发烫。

郁冕记得不知道多久前，他打趣过成眠，挺大包的。

现在看来，的确挺大一包。

不过是男人都有的玩意儿，有什么好害羞的，澡堂里多的是，郁冕把成眠的衣服裤子都归到了原位。

他还保持着跪着的姿势，他思考的空隙，成眠一个翻身，他重心不稳倒在了床上，并且被成眠紧紧搂着。

成眠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上，这个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郁冕慌了神，心脏就快要跳出胸膛。

这一刻，他就知道，他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