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的时候,利用“鸠占鹊巢”法确实很容易,但每具新的身体,能供他寄居的年限都很有限,这跟每具身体的身体素质、生活阅历、思想境界、抵抗意识等等各种因素,都息息相关,而且,要找到适合的新身体,条件特别困难和苛刻。
刚开始,他平均每隔30年才换一次身体,这样的情况大概持续了300年的时间。当第二个三百年来临后,他平均每隔20年就要换一次身体,而如今,每隔十年他就需要换一次身体,通常的情况下,刚新换一具身体,就需要抓紧时间,物色和寻找下一具适合的新身体了,不然,很可能会出现这具身体出现状况,不再适合他的灵魂寄居,他就面临灵魂无处安放的情况。
自从修炼了“鸠占鹊巢”这种黑暗的法术后,他的灵魂,已经与常人的不一样了,想要让自己的灵魂一直保持足够的活力和灵韵,就不能长时间离开人类的身体,一旦离开的时间过长,想要再次利用法术“鸠占鹊巢”去占据新的身体,就很难了。
而且,就算他的灵魂成功寄居到了新的身体中,也没法做到完全控制这具身体的所有一切,就如现在这具身体,他没法完全掌控它生前的饮食习惯,清淡、简单的素食习惯。
刚开始的时候,他觉得新身体的饮食习惯应该过一段时间后,就会因为他的灵魂的到来而被淡化或者忘记,可让他完全没有料到的是,后来的日子,不论时间过了多久,这具身体对荤腥都一如既往的排斥,只要他一沾荤腥,就会上吐下泻个不停。
他也曾每天坚持吃荤腥,想要帮助新身体改变这个恼人的饮食习惯,可不论他怎么尝试,都没法改变,最后,他不得不佩服新身体生前的意志力和自制力,简直太强大了。
在他从死亡谷重生回来,创建了阿修罗教后,没多久,就来了一个自称是“宏门门徒”的谋略家,来到他的身边,表示愿意无条件地辅佐他、帮助他,为他出谋划策,做他的“军师”,让阿修罗教日渐强大、繁荣昌盛起来。
几百年来,他一直很奇怪,自己的脑海中、思想里,为什么突然冒出这样一个“以复活徐正痴为人生的终极目标”的想法,此刻,他终于算是彻彻底底地明白了。
当初出现在死亡谷里面的那个人,那个在他弥留之际出现的人,是那个人修改了他的记忆;是那个人毫无痕迹地强塞给了他这样一个目标;那三样东西,十之八九也是那个人故意留给自己的;是他一直在利用自己,让自己帮助他去完成那个目标。
这样的布局与谋略,这一盘将他当做棋子的棋,他自己都不得不惊叹,不得不佩服得五体投地。
什么幽冥老祖的启示,什么徐正痴是他的代言人,什么要将复活徐正痴作为阿修罗教存在的使命,所有的这一切,统统都假的,都是阴谋!
而宏门的那些门徒,在这些事情上,到底在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想到这,他突然睁开眼睛,猛地坐起来,守在他床边的吴居士,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系列连贯动作给吓了一跳,刚从怔愣中缓过神来,教主那凌厉且愤怒的声音就传进了耳朵,“去把恒辰光给我带过来。”
“啊?”这又是什么情况?吴居士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见吴居士没有立即行动,木奎子情绪更加激动地再次重复了一遍,几乎是咆哮着说道:“去把恒辰光那个混蛋给我带过来,立刻!马上!”
“恒辰光?是新来的教徒吗?”
“啪”,空荡而寂静的房间里突然传出这样一个声响,吴居士的头往右边没由来地一偏,火辣辣的疼痛从脸上传来,左边脸颊上赫然出现了五个红色的指印。
从他嘴脸的血迹和脸上的表情,可以知道,那隔空的一巴掌,让他多么的疼,恐怕三五天之内,这脸都没法见人了。
他猛地往地上单膝跪下,头埋得低低的,也不敢用手捂住那股火辣辣的疼痛,怕惹得教主更加不快,“属下确实不知,还请教主降罪!”
“就是那个天天跟在我身边的小,白,脸。”
听见小白脸这三个字,吴居士不禁抬头看了坐在床上的教主一眼,他依然穿着宽大的袈裟,依然是一个明晃晃的光头,但吴居士的心底,总觉得自从这次醒来后,他们的教主,总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是。”吴居士立即转身往房外走去。
眼看吴居士就要走到门口了,木奎子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随即又吩咐道:“等等,你先过来。”
木奎子让吴居士将耳朵凑过去,小声对着他低语了几句,只见吴居士一边听着,一边露出无比惊诧的表情。
震惊之后,吴居士这才匆匆离去。
几分钟后,腾云跑了进来,“教主,恒,不对......”
他突然发现直接称呼恒辰光的名字很不妥当,因为目前还不知道教主到底要找这位出了名的“小白脸”什么事。
如果他们之间的关系依旧如初般融洽,那此刻自己直呼其名就会惹怒教主。
但从刚才三长老来吩咐自己时所表现出的一言一行中,又好像能猜测出教主此刻对恒辰光的讨厌和愤怒。
所以,最稳妥的办法,就是用一个最保险的称呼,这些想法在他脑中一晃而过,只短短几秒钟的停顿后,他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教主。
教主整个脸庞就像一个黑洞,里面是一直盘旋着的黑暗气流,让他根本无法看清教主的真实面貌。
他只抬头看了那么短暂的一眼,就迅速收回好奇的目光,脑海里浮现出这样一句话:“好奇害死猫,一点都不假。”
若不是自己及时收回视线,再晚一点,他就会失神地移不开视线,接下来,自己的魂魄就会被吸入那个骇人的黑洞里面。
难怪,进来之前吴居士千叮咛万嘱咐地对自己说一定不要试图去看清教主的长相。
庆幸自己因为及时打住而活着的同时,他接着之前的话语,“您要找的人离开了。”
木奎子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似乎这个事实让他颇有些难以置信,“离开了?”
“是,我们查找了这个临时营地的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听一个教徒说看到他离开了,我以为他可能回本部了,然后打电话询问过本部的人,他们回答说没有看到他回去过。由此推断,他应该离开了。”
“找,给我找,一定早找到他,让牧子铭去找。”
听到教主声嘶力竭的吼叫声,仿佛愤怒到了极点,一直以来,教主在大家的心目中,向来都是温和、和善的形象,从来不会轻易乱发脾气,所以,此刻眼前这般暴戾、狂躁的教主,腾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的心在胸腔里,无法抑制地剧烈跳动起来,无比紧张的心情使得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如同被恐惧的大手攫住了喉咙。
他使劲地吞咽了一下,这才战战兢兢地提醒道:“教主,牧管事出去执行任务去了。”
看到腾云害怕自己的模样,木奎子揉了揉太阳穴,为了避免再次吓到对面之人,他语气和缓下来,“什么任务?”
说到这,他的语气又激动起来,“我不管他在执行什么任务,都给我放下,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恒辰光那个混蛋,给我找回来,记得,要活的,一定不能给我弄死了。”
“可是,这...”
“还不快去?”
“好,我马上去。”
待腾云的身影消失后,木奎子继续躺在床上,双手不自觉地拽紧拳头,心中暗自发誓,“做了这么多年的棋子,我居然现在才知道整件事情的始末和缘由,真是我毕生的奇耻大辱。宏门、恒辰光,真是欺人太甚,我定要你们付出惨痛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