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小姐这年纪不大，耳朵倒是挺背。”没等二夫人回话，众人就听到桂嬷嬷嘟嘟囔囔说了一句，何芷晴嘴中的茶水险些喷出。

这小丫头片子阴阳怪气地腔调，是跟谁学的？

“悠王殿下？”何芷瑶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面容俊朗，身姿不凡的皇甫晔说道。

知道替婚真相的皇甫晔，连一个正眼也没给她，只淡淡回了句：“振邦候府的大小姐，就这样直勾勾看着一个男子？”

皇甫晔讽刺的语气和何芷瑶惊愕的神情，大大取悦了费心布局的何芷晴，眼睛弯成了月牙。

“瑶瑶，悠王殿下今天是来下聘的。”猜到女儿心思的二夫人出言提醒道。

这桩顶好的婚事原来是何芷瑶的，偏生母女二人听信了传言，以为悠王毁容还留有残疾，才落到了何芷晴的头上。现下二夫人也是后悔莫及，要是这桩婚事没有变更，这公主和诰命夫人的头衔就是她们的了。现下木已成舟，再怎么后悔也没用了。

阿康把礼单早已准备好的聘书一起递给了皇甫晔，皇甫晔转身递到了何芷晴的眼前，方才还面色冷漠，立马就跟换了个人一样，满眼放光：“晴晴，聘书和礼单。”

何岩晟和二夫人面色突然就沉了下去，按照晋朝的规矩，下聘时礼单和聘书都应交由女方父母，可现下皇甫晔却是直接交给了何芷晴，显然是并不认可这个岳父大人。

“悠王殿下，这下聘的礼单和聘书按理应该交由侯爷才对。”二夫人硬着头皮，想要用礼制压皇甫晔。

刚才她可是听得仔细，这礼单里可有不少好东西，本来这婚事和聘礼都应该是何芷瑶的，现下婚事泡汤了，就连聘礼也让她全交给何芷晴这个臭丫头，让她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皇甫晔垂眼看向身旁的阿康，像不屑与二夫人说话一样：“阿康。”

“是，按照晋朝律例，聘书和礼单都应交由振邦候爷，但固伦公主已经得了封号，更是出府别居，是以这聘书和礼单可直接交于公主。”阿康圆圆的娃娃脸上写满了严谨，大有若是二夫人继续说下去，就掏出晋朝律例和她好好辩一辩的架势。

想到之前皇甫晔问她是否想出府的情形，何芷晴会心一笑，这老谋深算的狐狸，怕是早就算计着一个钢镚也不便宜振邦候府。

随意点了点厅里堆放得满满当当的木箱，何芷晴接过礼单和聘书道：“桂嬷嬷，回去通知公主府管家，把这聘礼全给我整整齐齐地带回去，可别漏了。”

“晴晴，不必这么麻烦，一会儿我让阿康他们搬到公主府。”看到何芷晴笑眯了眼，皇甫晔心里也泛着甜道。

厅里的一家三口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讨论，面色黑得就像得了重病，不久于人世一般。

阿康叹气摇头，他就知道自己是个劳碌命，这几大车的聘礼从悠王府搬出来，进了这振邦候府，又要搬去公主府。

余光扫到暗处偷笑的桂嬷嬷，阿康娃娃脸上写满了阴郁。

局面弄成这样，皇甫晔可没有胃口对着这一家三口吃饭，看完好戏的何芷晴也心满意足，两人风风火火地来，又急急忙忙离开。只是这搬进搬出的几大车东西，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振邦候府也成为了京城的笑柄。

……

“娘，你不是说悠王毁容，还落下了残疾。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一想到今日在厅里，皇甫晔看着何芷晴的温柔宠溺，何芷瑶心里就不停往外冒着酸水，这桩婚事本来应该是她的，被皇甫晔柔情注视的也应该是她才对。

二夫人拧着眉头没说话，她也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当时悠王貌丑残疾的传言沸沸扬扬，她哪里会想到是谣言。

“我不管，这悠王妃应该是我，不能是她！”向来被娇宠着长大的何芷瑶，根本就不明白，这件婚事成与不成本来就在悠王的操控里，以为自己只要像往常一般跟爹娘撒撒娇，就可以把原属于何芷晴的东西抢过来。

“这事莫言再说，当初推那臭丫头来替婚，就险些惹怒了圣上，现在你就是再后悔也是无用的。”二夫人伸手捏了捏眉心，摇摇头道。

何芷瑶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刘嬷嬷给拦住了：“今日的事夫人和老爷都受了不少气，现下正是心烦的时候，大小姐还是不要再说了。”

看着二夫人厌烦疲倦的样子，何芷瑶咽回了嘴边的话，气冲冲地转身离开了。

“夫人，大小姐看着情况不大好，我过去劝劝。”前脚何芷瑶刚出门，后脚刘嬷嬷就说道。

二夫人叹了口气，摆摆手没说话，显然已经无力再去管教女儿了。

刘嬷嬷好不容易追上了何芷瑶，但无论她说什么，眼前人都没有听进去一句，只自顾地朝前走。

“大小姐不是想当悠王妃，老奴有一个法子。”情急之下，刘嬷嬷只好出声道，幸好花园周围地势开阔，又临近晚膳，没有什么旁的人听见。

话音才落，何芷瑶的步子就立刻停了下来，转头迟疑地看着刘嬷嬷：“你能有什么法子？”

“隔墙有耳，大小姐随老奴来。”刘嬷嬷四下看了看，觉得还是不够保险，领着何芷瑶出了花园。

刘嬷嬷是二夫人的姑母，虽是有卖身契，但却跟别的下人身份不一样，住的是独屋。但下人的房里总是有些味道的，何芷瑶一进门就捏紧了鼻子，好似闻到什么作呕的气味。

“你最好是能说出些门道，不若我一定让你没好果子吃。”何芷瑶说完就坐在了刘嬷嬷擦拭过的凳子上，等着下文。

要不是为了悠王妃的位置，还有俊朗无双的皇甫晔，打死她都不会进一个下人房里。

何芷瑶被惯养太久，已经忘了自己也不过是个下人的女儿。

“悠王殿下和二小姐不过相识短短数日，想来也并不会有多深的感情。大小姐不若主动示好，常言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刘嬷嬷偷眼看着何芷瑶的神情，建议道。

闻言何芷瑶脸烧得通红，这样的事她从来没有做过，也知道这是不合礼数的，但心里却总有个声音蛊惑着她。

“这样不大好吧，爹爹知道了会生气的。”何芷瑶绞着手指道。

“大小姐，悠王这桩亲事本就是你的啊，这只不过是拿回你应得的。”见她话语有所动摇，刘嬷嬷再接再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