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下午,众人都感到体力有所恢复,可是肚子又在这个时候,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金全义从竹篓中拿出铁锤和砍柴刀,迅速堆起一个石头火灶,说道,“我先给大家煮一些野菜汤,我这里还有一些佐料,先让大家填饱肚子再说。”
白小生起身来给他打下手,铁子珊也翻出自己的弹弓,随处捡一些小石头,想去山林之中打一些野味,周天申却阻止了她。
铁子珊让他不用担心,周天申却表示,绝对不可以再单独行动,铁子珊只能作罢。
野菜汤很快煮好,刚好每人一碗,喝完菜汤,王多沾意犹未尽道,“要不我们再去找一些野菜吧,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蘑菇之类的。”
周天申随处看了看,说道,“这座山看着应该是没有什么比较大的窟兽,但还是要小心一些,等大家都吃完了再说吧。”
众人收拾行李,按照地图上的路线前进。
三岔山地广人稀,物资稀缺,其实并没有多少人愿意来这个地方,一路上,除了一些文人墨客,再就是游山玩水的公子小姐,几乎看不到修道者的影子。
周天申他们沿路前行,偶尔摘一些果子解渴,有时会遇到一些形影单只的野兔,这时,铁子珊就会拿出她的秘密武器--铁弹弓,将兔子一击毙命,金全义负责剥皮,白小生负责做菜,三十里路程很快就走完了。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天色还不算太晚,周天申站在树杈上观其面貌,发现这里更像是书中所述的盆地一般,四周山石凸起,将这个地方围圈起来,石壁上有一些红色的污垢,还有一些窟洞,不知道因何而来。盆地中有很多的树,算是三岔山中为数不多的高树,还有一小块空地。
此时,铁子珊他们正在空地上准备晚餐,金全义在其中一个窟洞中收拾好了住处,架起火堆,窟洞被烘烤的暖洋洋的,白小生如往常般包揽了晚餐的全部事宜,他越来越喜欢做菜了。
晚餐很丰盛,有兔子肉,蘑菇汤,还有烤山鸡和饭后点心。
不得不说,三岔山的野果子很丰富。
吃过晚餐,众人坐在温暖的窟洞中,用心修道。
周天申盘腿坐在窟洞门口,之前的事情让他不得不谨慎,出门过夜,一定要小心谨慎。
之前蒙程传授的手法和口诀,周天申始终铭记在心,只见他双手结出复杂手印,这是蒙程早在无名山就已经传授的静心印,可以使人时刻保持头脑清明,无杂念。
紧接着,周天申变幻身姿,同时双手分离,随后又重重拍在一起,这是搬山印的简化版,蒙程给它取名为半山印。
搬山印可以在短时间内增强修道者的体力和耐力,更有甚者可以在施法期间,搬动一座大山,搬山印由此而来。
搬山印对施法者的要求很高,至少也要有地境修为。
而蒙程开发的半山印虽然对施法者的要求降低很多,但是效果也大打折扣,除了短时间内增强施法者的体力之外,再没有任何效用。
如果长时间的使用,还会加速消耗施法者的耐力。
周天申此时使用半山印,只见他跑到窟洞外,高高跃起,在高树之间穿梭,因为丹田中灵力稀少,所以周天申并没有坚持太长时间,落地时,额头上渗出汗滴。
静心印起,刚才因半山印而引起的劳累和疲乏,现在在静心印的作用下,一扫而空。
周天申再一次盘腿而坐,这次使用的是蒙程教授的修道之法。
道分五途,可是万变不离其宗。
蒙程所选拳道,周天申是人道,二者看似不同,却又有着紧密的联系。
拳道,以拳为首,一力破万法。
人道,人之根本,百法伏妖魔。
感受着灵力在体内游走,周天申吐出一口深压在体内的浊气,双眼透明,握紧拳头,仿佛全身灌满了力量。
猛然挥出一拳,拳风阵阵,虎虎生风。
收起拳头,周天申又练习了一遍自己修习的所有法术。
祛除杂念,静意心明的静心印。
增强体魄,百尺竿头的半山印。
落叶无情,可枯千回的百草斩。
透隙回音,可传百里的蜜音传声。
身轻如燕,可腾空飞行地青叶落。
将体内本就为数不多的灵力全部挥霍殆尽之后,周天申躺在窟洞外,看着夜晚的星星,身体渐渐疲累。
这时,蒙程突然从窟洞上方跳下,着实吓了周天申一跳。
蒙程笑道,“看来你的境界又有所提升啊,虽然离人才境还有一段路要走,不过这么看来,等我们到了花香县县,应该就能有所突破了。”
周天申笑着点点头。
修道境界分为人,地,天,神四境界,人境之前又有淬体十关,前五关为药山,后五关为攀山,而在突破淬体十关之后,又有一段灵力空白期。
所谓的灵力空白期就是自身缺乏灵力的时期,只有在体内存储一定容量的灵力,可以熟练使用低级法术后,才算是真正的到达人才境。
周天申他们接触修道尚早,身体还处于开蒙阶段,这一阶段的孩童对于世间灵力最是敏感,再加上陨石帮助他们打开了奇经八脉,灵力在体内运转畅通无阻,使得众人提升修为的速度远超常人。
不出所料的话,到了花香县,周天申他们就可以抵达人才境。等回到村子,也许就是人山境了。
当然前提同样是他们愿意刻苦修炼,如果没有夜以继日的坚持和勤奋,天大的天赋最后也只会变成伤仲永。
蒙程干咳一声,“把他们喊起来。”
还在做梦的王多沾被周天申拉起,睡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蒙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蒙程看着东倒西歪的众人,解释道。“通过这些天的观察,我发现你们都有了或多或少的进步,这很不错,但是也不能因此就放松对自己的要求,现在收拾东西,跟我走。”
一头雾水的他们收拾好行李,在蒙程的带领下离开了盆地,等停下时,蒙程将他们带到了一个马队那里。
马队的队长是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壮汉,名叫谢旗,酒乡县人士,听他介绍,他是酒乡县的稔鹤镖局的二当家,这次镖局接了一个马队的镖,大当家的有事,就让他带领镖局的手下将马队护送到花香县的昆仑马坊。
谢旗是在白天遇见的蒙程,那时他们镖局为了赶时间,离开了官道,改走山路。
不曾想,刚一进山,就被一伙强盗拦住了去路。
强盗头子蒙着面,听声音可以判断出他是一个中年人,而且受过伤,因为他一直捂着胸口。
谢旗也是修道者,如今已是人魁境,除了那个蒙面的强盗,剩下的人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
就在二人不分伯仲的时候,蒙程赶到,帮助他们赶走了强盗。
谢旗本想聘请蒙程,随他们一起去花香县,蒙程表示自己还带着孩子,实在是没有时间。
谢旗爽朗一笑,表示那些孩子可以坐他们镖局的马车,蒙程便将周天申他们带到来了这里。
蒙程面对众人说道,“跟着镖队,也许会遇到危险,这个时候就是考验你们的时候,但是千万要记住,多看,多思。”
谢旗将马队的主事介绍给蒙程认识,主事是一位矮个子的老人,姓李,李姓老人油光满面,站在那里就像是一个不倒翁。
谢旗将蒙程的身份和之前发生的事情告知主事,主事由衷的表示感谢,可是说了再多的好话,李姓老人也没有提出让蒙程他们一同上路的想法。
谢旗便开门见山的说明自己的想法,李姓老人面露难色。
李姓老人说道,“谢当家的,你也知道我们昆仑马坊的情况,说实话,就连支付镖局的钱都是朝南山当铺借的,要是这位好汉跟着我们的话,他们的衣食住行恐怕我们昆仑马坊实在是担负不起。”
谢旗不耐烦道,“主事放心,他们几个跟着我们镖局的马车走,不劳你们马坊的费心。”
李姓老人急忙点头道,“那最好,那最好。”
谢旗下逐客令道,“主事,我们还有一些事情,您就先请回吧。”
李姓老人离开。
马坊和镖局并不在一起休息。
休整了一夜,镖局在天亮时分出发。
镖局的马车在前,昆仑马坊的马队在后,昨夜刚露面的李姓老人坐在马队最前面,查看两侧,很怕昨天的那伙匪徒再出来袭击他们。
谢旗和蒙程二人坐在队伍最前方的那辆马车上,二人喝着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时间过得很快,马队停下休息。
再次启程时,已临近傍晚。
蒙程说道,“谢当家的,马上就快天黑了,我看我们还是好好休息一晚,晚上在山上赶路,很容易发生意外的。”
谢旗回道,“其实这座山,我们镖局在出发之前就已经勘察过了,沿途也留下了一些标记和人马,按照最初的行动计划,下一个休息地点在十五里外的一条小河旁,原本我们是可以赶过去的,可是那个姓李的主事非要让我们在中途休息,这样一来,要想和我们的人马会和,除非连夜赶路,再不济,也要等到明天。”
蒙程抬头看看天色,坚持道,“我觉得现在时间还不算太晚,以马匹的体力,不到半个时辰是可以赶到十五里外的小河的,而且马队需要你们的保护,我不相信那位李管事会拒绝你的要求。”
谢旗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说出其中秘闻,当下叹息道,“蒙兄,实不相瞒,我们也是有苦难言啊。要是搁在以前,这个事情我是一定可以做主的,可是现如今局势动荡,稔鹤镖局朝不保夕,能够接下这个单子,还是用我们镖局的大当家做赌注换来的。昆仑马坊虽然才刚刚在花香县落户,但是他的背景可不是那么简单。”
蒙程思索片刻,恍然大悟道,“昆仑?你是说,他们来自昆仑山?可是那个地方不是国殿的建造址吗?难道...”
谢旗脸色苍白的笑道,“没错,昆仑马坊就是国主亲自下令在花香县建办的,听说国主想要收回除水乡县的其余四县的掌控权,所以便派人在四县驻扎,我们稔鹤镖局也因此受到牵连。国主亲自下令,四县必须要腾出一块住宅区交由‘使者令’居住,还要无条件的满足使者令的所有要求,否则一切按叛国罪处置。”
蒙程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沉声道,“不可能,县主又怎么会答应国主这样的要求。”
谢旗开始剧烈的咳嗽,蒙程拍打着他的后背,谢旗挥手推开蒙程,灌了一大口酒说道,“现在县主不在县府,早些天,国殿传出要举办招亲大会的时候,县主们就已经被国主召回国殿,现在的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羔羊而已。”
可是这么机密的事情,谢旗一个小小的稔鹤镖局的二当家又怎会知道。
这其中一定有隐情。
大概是猜破蒙程心中所想,谢旗便一股脑的将所有事情的真相全都告诉了蒙程。
谢旗说道,“其实我们稔鹤镖局就是由国主一手创办的,当初是为了伙同酒乡县的押解令,将蓬莱酒馆的最新的酿酒安全的送到国殿,可是后来,使者令下达了新的任务...”
突然,从远处的树林间射过一支铁箭,箭势力大无穷,直接洞穿谢旗的胸膛,鲜血顺着伤口,肆意流淌,铁箭穿过二人身后的车厢,向后面的车厢激射而去,蒙程大感不妙,周天申他们就在二人身后的车厢中,他将谢旗的尸体放平,掀开车帘,看见周天申一只手拿着砍柴刀,一只手握着铁锤,将那支铁箭紧紧的夹着。
周天申看见蒙程的面容,将铁箭扔出车厢,一步跨出车厢,蒙程问道,“有没有人受伤?”
周天申答非所问,看向右侧,“箭是从那里射出来的。”
突然,蒙程将周天申拉到自己身后,双手在胸口闭合,手心中夹着一根箭头锋利无比,没有箭羽的铁箭。
这时,马匹受惊,前蹄高高跃起,车厢向下凹陷,惊恐声中,蒙程将周天申扔下马车,自己随后跳下马车,一脚踢碎马车后轮,车厢恢复平衡后,又向后倒去,蒙城凭借一己之力扶好马车,马队因此受阻,周天申照料着将车厢中的王多沾等人扶下马车,在一旁安置好,又到后面的马队中帮忙,幸好这时没有乱七八糟的铁箭射过来。
马队中除了已经死去的谢旗和久未出手的李姓管事之外,还有另外四名修道者,他们都是人才境,李姓管事是人山境。
除了这五人,还有数十人的练武之人,虽不是修道者,但是依靠武艺傍身,并且精通合作的数十人也是一个不小的战力,除此之外,马队中再没有其他人。
蒙程将谢旗已经死亡的消息告诉众人,众人纷纷流露出伤心和难过。
李姓管事说道,“谢当家死的其所,我们也要像他那样,绝对不可以胆怯。”
四人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
蒙程不想掺和太多,因为还有周天申他们在场。
李姓老人仗义执言道,“蒙兄,之前的事多有得罪,不是我不想让你们和我们一起,只是路程艰险,实在是不好意思把你们牵扯进去。现在他们终于沉不住气了,谢旗的死就是一个信号,过后不久,会有更多的人赶到这里,会有更多的人死去,蒙兄,我们五人注定要为国捐躯,临死前,想麻烦你一件事情。”
蒙程了解其中利害,沉声说道,“您请讲。”
李姓老人从袖口中取出一个小玉盒,将他交到蒙程的手中,嘱托道,“这是我昆仑马坊的信物,是当初国主亲自交到我手上的,他说如果有一天,有人要对昆仑马坊下手,就手持此信物前去国殿求救,现如今我们已无法活着出去,想请你帮我们将此物交到水乡县的一户农家中,那里有我们的接头人,他会把信物交到国主手中。”
李姓老人擦去脸上的汗水,“拜托你了。”
蒙程说道,“放心吧。”
接过信物,蒙程再三告别,保护着周天申他们远离这片是非地。
蒙程领着周天申他们在山林间胡乱穿梭,期间还曾陷入沼泽地中,不过好在蒙程的修为深厚,这些沼泽地根本困不住他们,在逃跑了大概五天之后,蒙程才慢下脚步。
摊开地图,现在他们的位置距离花香县已经是越来越远。
周天申喘息道,“蒙叔叔,我们身后好像有人。”
蒙程将周天申他们挡在身后,眼前的树丛中走出三个人。
一个身穿黑衣,手持双刀的刀疤脸男人。
一个背着樱红色包裹的冷面女子。
最后一个是双手双脚都已经不在的瞎眼老人。
老人坐在轮椅上,女子在其身后推着他。
老人沧桑的声音从干瘪的嘴唇中传来,“留下买路钱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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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罩男擦去手上的血水,将一旁跪着的尸体踢翻在地,四周布满了身穿红衣的蒙面人,他们正在处理稔鹤镖局以及昆仑马坊的尸体,顺便将尸体上的值钱玩意搜刮到自己的口袋里,也算是不枉此行。
除了面罩男和红衣人,在场的还有一个蒙面人带领的一伙山贼强盗,他们就是之前打劫马队的那伙强盗,其实他们之前的所作所为,只是按照面罩男的指示,对马队的一个试探,没想到蒙程他们从中作梗,间接的打乱了面罩男的计划,才促使了这一次的行动,不过好在马队无一人生还,至于蒙程那群人,有的是人收拾他们。
红衣人前来汇报情况,“老大,我们已经检查了所有的尸体和马车,并没有发现目标。”
面罩男似乎并不感到意外,“除了这一队镖局,还有另外一队押送蓬莱酒馆的马队,东西应该就在他们那里,吩咐下去,焚烧尸体,迅速撤离。”
大火烧光了所有的尸体,只剩下黑色的尸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