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南沫跌了进去。
虽然那窗户被撞得七零八落,但由于宁煞的力量将她全身上下牢牢护住,南沫身上半点伤痕也没有。
不过,这也不能平息南沫心中的怒火!
死宁煞!
你这个惹事精!
正准备好好教训宁煞一番,南沫才后知后觉的感觉有些不对劲。
她腰间的宁煞,怎么不见了?!
那条绣带,居然让宁煞硬生生给扯断了!
南沫看着因为绣带崩坏而散开的衣裙,越发觉得把宁煞挂在身上是个错误。
就该把它死死的揣在怀里!
正当南沫气不打一处来,准备从地上爬起来找到宁煞狠狠敲打的时候……
头顶,一个戏谑的声音传来。
“小娃娃,系好你的衣裙,这儿,可是已经有客人了。”
南沫忙抬起头来,却在看清那人的模样时,罕见的怔愣了一瞬。
该怎样去描绘这样一张容颜?
青衫完整的将他的身体包裹的一丝不露,却因着那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而生出万千魅惑。
明明是一个男子,却生的极美,可偏偏,这种美让人感觉不到一丝阴柔,反倒是愈发显得他惊心动魄。
他斜卧在软榻上,旁边放着一张精致的白玉面具。
那双桃花眼,正懒懒的微斜着,静静的看她,精致的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戏谑。
正当南沫看得有些恍惚之际,门外边儿突然传来老鸨小心翼翼的声音,让她猛地回神。
“公……公子……没打搅到您吧?”
那柳七看见南沫的神情变化,只觉得越发有趣,连带着对那门外老鸨的语气都温和了许多。
“滚开,少来烦我。”
那老鸨在门外连声应着,擦了把头上渗出的细汗,虽然不知道这位爷为何没有生气,但只有他的心情好了,她的生意才能继续做下去。
“看呆了?”
柳七脸上的笑意愈发放肆。
南沫眉头一皱,没有理他。
她环视一周,见这房间装饰极其豪华,金玉满嵌不说,连桌上的糕点,都是热腾腾的。
看来这青衣男子,地位不会低了。
不过此时,一声尴尬的声响不合时宜的响起。
咕——
真的不怪她。
她真的饿扁了。
伟大的生理学知识告诉我们,这是人类的正常生理反应。
“哈哈哈哈。”
可谁知那青衣男子见状却哈哈大笑,从软榻上起身,两三步走到那小桌旁坐下,看着南沫,修长的手指轻轻捻起一块糕点,送入口中。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
“没毒。”
言下之意,你可以放心的过来吃了。
南沫多看了他两眼,才坐到小桌边,吃起糕点。
管他是什么人,填饱肚子最重要。
几块糕点下肚,南沫才觉得自己好像活了过来。
那青衣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吃东西。
看她吃了几块,又缓缓开口。
“真是难得,青城也会来巫士。”
闻言,南沫吃糕点的动作猛地一顿,险些呛到。
看着对面笑得不拘一格的男子,心生疑惑。
这男子的实力不过星宗,同那灰老三差不了多少,那天那灰老三都看不出她是个巫士,就算是身为星圣的灰汩一,也是在她出手之后才看破她的巫士身份。
而今这个青衣男子跟她不过一个照面,更没有看见她使用魂力,如何就这么肯定的说破她的身份?
柳七懒得去猜南沫心中所想,自顾自的说到:
“你破窗而入,坏了我的‘好事’,你得为我办一件事。”
???
南沫眼神一变。
转头看向内室睡得正香的兔儿爷……
……
是么?
她怎么觉得不是这样的呢?
“不干。”
你这来历不清不楚的,她身上的麻烦事已经够多了,才不要跟你扯上关系。
看见南沫眼角余光若有若无的飘过内室,柳七弯唇一笑。
“不用看了,我习医。”
言下之意,是给那兔儿爷下了药了。
“你没必要跟我解释。”
好奇怪一男的,跟她解释个毛线。
知道的越多,不就越跟你扯不清楚了?
那柳七好似料到她会这样说,魅惑的脸上笑意不减。
没去继续方才的话题,他轻轻开口,带着一分诱惑的意味。
“我知道你的罗盘在哪儿。”
“……”
宁煞那个惹事精么?
她突然又不是很想要了……
但是。
宁煞本来就是巫士阁的东西,那它身上一闪而过的地图,会不会是去巫士阁的?
南沫沉默了。
见南沫沉默,柳七面上渐渐浮现笃定的神色。
良久,他桃花眼一眨,朱唇轻启。
“我是柳七。”
“柳家主的……儿子。”
————莫得感情的分界线————
四大家族之一的柳家,那家主唯一的儿子,竟是个断袖。
那青风楼,作为青城最富盛名的销金窟,不仅仅有着环肥燕瘦,更是有着一众容貌昳丽的兔儿爷。
不过这柳家主倒是实惨了。
娶了十几房小妾,女儿一个接一个的生,就是没生出一个儿子来。
不过见柳七一说起这个来,嘴角就带着嘲讽却又快意的笑,她也猜了了七七八八。
估计这柳家主生不出儿子的事情,也是这个柳七搞的鬼。
啧,有够倒霉的。
被自己亲儿子算计,还毫不知情。
只得跟柳七这个断袖儿子两看两相厌,还偏偏拿他没办法。
柳七平日里更是不拘一格,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极其放肆。
听柳七跟她说这些的时候,南沫倒没觉得他这样有何不好。
多多少少,柳七也还是有着自己的底线在的。
杀人放火,残害幼儿孤老,他是没有做过的。
随心所欲却还能保有底线,是多少人想要,却究其一生难以达成的。
南沫昨夜,是在柳七名下的一所宅院睡下的。
早晨起来,就对着那毫不避讳大剌剌坐在自己床边盯着自己的柳七犯头疼。
“男女授受不亲。”
“你不算女人。”
“……”
蟹蟹,有被冒犯到。
见赶人不成,南沫又妄图在其他方面寻找突破。
指着那一堆连夜量身赶制出来的华贵衣物,“我不想穿。”
“你答应过要给做我一件事。”
所以没得商量。
“……”
她有嘛?
明明是你赶鸭子上架。
“……你就不怕被你爹打死。”
“打死我他就绝后了。”
柳七眉梢一挑,毫不避讳,好像在说一个陌生人一般。
是。
你是不怕柳家主打你。
但是她怕啊!
你让我扮一个兔儿爷,她有没有那功能不说,单单是你想带着她干的事……
她就怕那柳家主一口气没上来背了过去。
南沫长叹一声,认命的起身抱起来那堆衣物。
“说好的,我帮你一个忙,你把罗盘还给我。”
南沫道。
如果不是为了宁煞上面的地图,南沫真想把这个坑主子的小东西扔在这儿算了。
“我像是会失信的人?”
柳七回她一句。
简直像极了。
腹诽一句,南沫认命的去换衣服了。
那柳七看着南沫的背影一点点走远,身子一斜,就躺在了南沫刚刚睡过的床上。
朱唇,渐渐染上放肆的笑。
他看着前面,轻嗤一声。
“来了就出来,躲什么躲,不嫌传出去丢你希大公子的脸面。”
他的面前,空无一物。
但一个白色身影,却没有征兆的缓缓显现……
白得近乎透明的面色,一袭清冷的气质。
希沉。
“你不该这样对她。”
希沉顿了顿,开口道。
“呵。”
柳七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冷笑一声。
“这我可不管。”
他一挑眉,桃花眼里波光粼粼。
“是你先答应了的。”
“……”
是,然后等看见南沫的时候他想反悔也不成了。
谁知那柳七依旧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嘲讽地笑笑。
“她是大巫师级别的巫士,你说的。”
“她手上的罗盘是宁煞,你认出来的。”
“她要去巫士阁,你猜的。”
“我要她到青风楼来,你引的。”
“现在那罗盘,也是在你手里。”
“不管你顾忌什么,现在你也早就上了贼船,想下去?”
柳七一笑,“你还真是老样子。”
他起身,不看那被他问得哑口无言的希沉,抬脚往外面走去。
他得带着南沫给那柳家主找不痛快去了。
一边走着,柳七还不忘回头对着希沉道:
“跟你玩还是这么没意思。”
言罢,踱着步子,懒洋洋地找南沫去了。
屋内的希沉,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明明被柳七那样调笑,那双清冷的眸子,还是没有半分变化。
半晌,他微微叹了口气。
还说他,你这么多年,不也还是没有变过……
无论是你内心的真实,亦或是你想要展现的假面。
这次,不也是算准了他不问外事的性子。
先让他答应帮忙,等他认出南沫腰间的罗盘,反悔也不成了。
“南沫……”
他轻轻念着,玉琅般的声响。
指尖一动,那宁煞就蓦地露出身形。
看了那微微颤动的宁煞一眼,他便抬起眸子。
目光静静落在远处,眸中异常清澈,却如一汪冻结的泉水,泛不起任何涟漪。
“小宁煞,这下你可把我给害惨了。”
而这边的南沫,却是另一番景象。
阳光轻轻洒落在那一身华贵的衣袍上,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可等柳七把视线移到南沫脸上时,也不得不承认,比起那身衣袍,她的面容,更加晃眼。
粉润的唇,软糯的颊,一双初见绝色的凤眸,带着一分稚气未脱的澄澈,煞是可爱。
一袭男士衣袍束身,让她本来不太高的小个子,更显挺拔了些。
柳七弯起朱唇。
“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