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沫沉默了。
不错个球球。
她腹诽道。
真正的兔儿爷哪有她这么清澈的眼睛。
“哦。”
腹诽归腹诽,说出来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个性子阴晴不定的柳七,她还是少惹为妙。
但就这么过去了,南沫心里也不痛快。
于是果断冷冷“哦”了一声,至于能不能听出21世纪这个字代表的深刻意味……
那就不是她的事情了。
“先带你吃点东西,然后就去北城区柳家。”
柳七说着,看起来一点也没意识到南沫的话有什么不对劲。
紧接着自然而然地走到南沫身边,牵起她的手就往大门走去。
刚刚还在可惜柳七没听懂她想表达之意的南沫反应过来,连忙挣脱,“现在还没到柳家呢!”
言下之意,你入戏太早了些。
玩归玩闹归闹,好歹你也是个大老爷们,就算说好了演戏,能少接触还是少接触。
真-两辈子的单身狗-南沫绝不承认,对着柳七那张赏心悦目的脸,她有那么一丢丢的害羞。
谁知那柳七非但没放开,还握的更紧了些。
嘴角弯起一抹玩世不恭,柳七故意把声调放的轻浮。
“你现在可是我心尖尖上的小宠,现在回柳家就是为了让我那亲爱的父亲大人做主,从而见证我们绝美的爱情,你倒是说说,我不牵着你,谁牵着你?”
“……”
南沫不敢说话了。
她怕她再据理力争,这个柳七又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哦,就当是被一只亲爱的萨摩耶握住了爪子。
没什么的。
忍忍就过去了。
等到柳七终于拉着她坐上了轿子,松开了她的手,南沫才缓了一口气。
看见那柳七自在的靠着窗,长腿好死不死的往她腿上跨过来……
咻——
一道魂力飞出。
“啧。”
柳七利落的一个闪身躲开,那道魂力砰的一声撞在窗口,留下一道极深的裂口。
柳七看了一眼那到裂痕,面上笑意不减,“你还真不经逗。”
“随你怎么想。”
南沫不看他,离他远远的坐下。
她属实不想随便跟一个陌生人有太过亲密的举动。
“我倒是觉得我的小宠应该是坐在我身边的。”
柳七也不计较南沫方才明显是下了狠手的攻击,还是故意逗南沫。
“……”
我觉得你应该好好摸摸自己的脸面,从而才能确定一下它的存在。
南沫虽然内心翻涌,面上却还是一副风淡云清的模样。
这约莫一天的相处,她倒是也看出了柳七的一些门路。
他这个人,你越理他,他就越来劲。
你不理他,等他失去了兴趣,他自己就不来烦你了。
果不其然,那柳七见南沫不再理他,也瞥开眼,不说话了。
两人挑了一个上好的酒馆,叫了吃食。
一路上,柳七少不了故意往南沫身边蹭,语气亲昵,态度暧昧。
引得路上行人纷纷侧目,但却不敢多说什么。
这可是北城区柳家的独生子,谁敢妄加议论,嫌命长了么!
南沫忍了好久,最终确定自己不是个当演员的料子。
好不容易吃完了早饭,二人才亲亲昵昵地回到轿子里,出发往北城区而去。
一到轿子里,那柳七果然就撇了嘴。
“小沫,你一点也不配合。”
“……”
这不是很正常么……
她又不是演员。
“别叫这么亲。”
她有点瘆得慌。
“小沫,你可是我最最心爱的小宠了。”
“……”
“我觉得你去找那个青风楼里陪你睡觉的那个兔儿爷,绝对演的比我好。”
这下轮到柳七被噎到了。
半天,他冷哼一声,“我不是说了,我给他下了药,他的那些记忆,都是幻觉。”
“……”
她寻思她也没有质疑你到底有没有下过药啊!
您这关注点是不是有点偏?
“那你也可以随便找一个……他们演的绝对比我专业。”
言下之意,你找一个从性别上就不能满足你要求的女孩子来冒充你小宠,去刺激柳家主,本来就不靠谱……
谁知那柳七眉头突然一皱,原本看起来还算愉悦面色骤然一冷,看向南沫的眼神也好似夹杂了寒霜。
他面色冷了下来,眼中飞快的闪过什么,那模样,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过往似的……
“脏。”
他冷笑道。
朱唇轻启,向来玩世不恭的眼中极快的闪过一丝厉色。
随即,也不再看南沫,而是自顾自的靠在窗边,冷冷地看向外面。
南沫不知刚刚哪里惹到了他,但看着眼前不过二十岁的青衫男子,却看到了他那玩世不恭的眼底,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灰暗。
南沫有一丝错愕。
孤寂与冷然,渐渐同他身上的轻浮和玩世不恭悄悄融合。
明明是两不相干的事物,却在一个人身上充分展现。
矛盾,却又意外的统一。
车水马龙,人间喧闹,此刻落在他的眼中,好像都成了小丑的卖弄。
他的玩世不恭,在这一刻,却似乎远比外界的喧闹,更添一分纯洁。
南沫看着轻靠在窗边的柳七,他那精致的面庞,距离那被南沫一道魂力砍出的裂痕不过半寸。
微暖的阳光,青衫的男子,极美的面庞。
南沫看着,竟有一种那裂痕毁了这一整幅画卷的错觉。
几番思量,南沫终究是叹了口气。
“抱歉,柳七,我本无意冒犯你。”
虽不知她的话哪里不对,触动了面前这人的哪根不该触动的心弦,但总归是她说了不该说的话,何况在她眼里,虽不想和柳七有太深的纠葛,但这人本质里,倒也是不坏的。
一来二去,南沫还是觉得道个歉会好些。
南沫轻轻靠近他,坐在了他身边。
“嗯。”
他淡淡的应着,却夹杂着浓重的鼻音。
正当南沫微微皱了眉,不知道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柳七却突然开口了。
“停下。”
语气淡淡,分不出喜怒。
轿子的颠簸骤然停止。
“柳七?”
南沫有些讶异。
柳七转过头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那双桃花眼中,好似浮现起潋滟的波光。
像是想真正的说出些什么,一些真正埋藏在心底的、陈年的话语。
“啧,真没意思。”
出乎南沫意料的是,柳七却没头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像是话到嘴边,又被他生生的咽了回去。
可南沫却看着他的眼,突然明白了什么。
柳七,是骄傲的。
不论出于何种心理,柳七找上了她。
许是一时好奇,许是心血来潮,无论是何种心绪,无疑,南沫在柳七这里,同样是一个陌生人。
对于一个陌生人袒露心声,柳七,做不到。
但这个人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他断然也不会再留她。
果不其然,他那双桃花眼里,又开始微微荡漾着轻浮的光。
“希沉。”
他唤了一声。
“把那破罗盘还给你心心念念的小师妹,然后带着你的冷气滚回希家。”
用着懒洋洋的语气,说着混账的话。
小师妹?
什么小师妹?
难不成……
一个白色身影,渐渐浮现在两人面前。
白色的袍,清冷的眉眼。
手中捏着的,正是昨天从她腰间挣脱的宁煞。
“宁煞原是师傅的物件,巫士阁上下,它原本只愿意跟我亲近。”
希沉淡声说着。
“将你引去青风楼,也是宁煞察觉了我的魂力。”
“……我很抱歉。”
说着,将宁煞递了过来。
看到回到自己手中明显在卖乖的宁煞,南沫不由扯了扯嘴角。
真是好……
短短两天,四大家族的三位就跟她扯上了关系,还有两个要跟她道歉,另一个算计她来扮演他的小宠。
南沫真是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你们师兄妹相认的戏码我不爱看,滚出去演。”
柳七冷冷的撇了两人一眼,下了逐客令。
希沉像是已经见怪不怪了,被柳七接连冷言相向,也不生气,拉起还没反应过来的南沫一个飞身,向着最近的酒楼而去。
“你给我记住了,今天是我不要你的。”
柳七靠在轿子里,对着两人消失的身影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没意思。”
他嘟囔了一句,又靠在了窗边。
“去青风楼玩玩。”
他说着,可轿子却没了动静。
冷哼一声,“我的话都不听了?”
那轿夫闻言扑通一声跪下,声音颤抖,“不不……小的不敢……只是,只是已经过了十五,您若是再去那里,怕是家主怪罪……”
谁知那原本只是懒懒靠着的柳七闻言,却突然暴怒,潋滟的桃花眼闪过狠厉!
咻——
他挥出一道星力!
“啊——”
惨叫声戛然而止。
那轿夫,已然尸首分了家。
那轿夫不过多了一句嘴,还是为了他着想,他居然就毫不犹豫的将他斩杀!
外面的一众侍卫不敢多言,而是熟练的收拾起轿夫的身体。
四周的人群,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下子就遭了横祸。
“去找个新轿夫。”
他冷冷说道,面色不改,像是早就习以为常。
“我的事,谁再多一句嘴,就不是今天这个死法了。”
言罢,柳七弯起朱唇,微微一笑。
明明是一幅极美的画卷,青色的衫,乳白的面,朱红的唇。
却让人心生战栗,不敢多言。
“青风楼。”
冷冷甩下三个字,柳七懒懒的靠回窗边。
外面的一众侍卫,收拾着残局,静默的如同尊尊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