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刚微亮，两位老师还在熟睡，他们三人像是商量好了一般，迅速起床，静悄悄地下了楼。
小区里除了打扫卫生的清洁工外，见不到其他人。
三人也要分开，李晨光停下脚步，看着他俩，问道：“你们接下来是去哪里？我送你们。”
向来看了赵嘉琦一眼，他们这次是专程来拜访二位老师的，结束后就回漠北。
碰见李晨光，也是意外。
赵嘉琦淡淡地问他：“听说伯父的案子要开庭了。”
李晨光眉心一皱，微微点头，他回来就是为了这事。
李嫣死后，潘玉被抓，不过，她一直没有承认毒杀李耀麟的事。
晁律师的死至今是个谜。
向来心底暗暗一惊，他不由地望向李晨光，想起上回解剖李耀麟的尸体，心中替他感到痛惜。
“既然这样，那我们一起出庭。”赵嘉琦说。
李晨光微愣，眼底是不敢置信，赵嘉琦竟然要陪他出庭？
“就是，我们陪你。”向来附和道。
“多谢。”
说罢，他就走向自己的越野车，拉开车门，请他们二位上去，然后自己坐在驾驶座上，发动车子，一溜烟地开出小区。
他们不知道的是，六楼窗户边有一道目光深深地看着他们，直到离去。
“你怎么了？”王教授刚睁开眼就看到老伴呆呆地站在窗前。
张炳玲转过身来，说：“几个孩子都走了。”
“走了？”王教授一下子坐起来，有些失落。
“他们都有自己的事，哪能一直陪着我们两个老家伙。”
“说的也是。”
两人沉默了会儿，王教授道：“嘉琦怕是不愿意跟我上医院吧？这C大附属医院门槛也不低呀。”
C大附属医院在全国排名靠前，许多年轻人削尖脑袋往里挤。王教授早都到退休年纪了，医院又把他返聘回来，他计划在退休之前，把得意的门生安插进去，接自己的班。如今这愿望迟迟不能实现，有些不甘心。
张炳玲看着失望的老伴，走到他身旁安慰道：“人各有志，咱们也不要去勉强，是金子在哪儿都发光。”
王教授深深地叹口气，“这孩子就是个金子，你看他不从医，做生意也照样风生水起。”
张炳玲点点头，她前段时间去漠北参加他公司的活动，就已经见识到了他的能干之处，回来跟老伴分享时，她看到了老伴眼里欣赏的光芒。
“那他给你说要留在漠北吗？”王教授想起赵嘉琦后面是什么安排，如果是留在漠北医院，那自然是没法跟C大附属医院相比的，可他能把赵嘉琦调过来进修啊。
“他呀，要去学中医。”
“中医？”王教授顿住，“荒唐！他是疯了吧？好好的西医不学，去捡被人遗弃的东西！”
“你先别生气，这中医我是不懂，可这孩子你是知道的，他不会轻易下如此荒唐的决定。”
王教授情绪有些激动：“快，快把他给我叫回来。”说罢，他就要下床去找手机，给赵嘉琦打电话。
张炳玲拦住他，“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王教授又坐回床边，听着妻子把赵嘉琦昨晚的话讲完，深深地吸了口气，沉默许久。
“你也别执着这件事了，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倘若能在中医领域有所作为，能救治更多的疑难杂症患者，那咱们更开心啊。”
听着妻子的安慰，王教授有些痛心疾首，可也只能如此。
“我倒是觉得那个向来不错，你可以考虑考虑。”她话锋一转，“向来一直在医学领域，而且是海外博士毕业，来你们医院自然是没得挑。”
王教授摇摇头道：“这孩子从进医学院开始，老向就已经把他定为接班人了。”
“哪个老向？”张炳玲显然还不知情向来的身份。
“向恒，我的那个同学。”
向恒和王教授是昔日的高中同学，两人都喜欢医学，对方是把医疗变成生意，而他是为人治病，教书育人。
“向来是他的儿子啊，怪不得呢，你一直都没正眼瞧过这孩子。”
“我哪里敢啊？这向恒的手段可不是一般的狠，从向来进C大开始，他就隔三岔五地给我敲警钟。”
“他威胁你啊，那你把他儿子教得不错嘛。”
说到这里，王教授的心情好了点，“那是自然的，他利益熏心，我不会让他儿子跟他一样吧，反正这局我是赢了。”
张炳玲笑道：“这孩子不错，我看没随他父亲。”
“利益心太重，是无法当一个好医生的。”
“那是你这个老师当得好。”
王教授被妻子一夸，随即又笑起来，“哎，听你的，回头我去给医院说说，不行就退了吧。”
“你早该这样了，咱们趁着能走动，去看看世界也不错。”
“好。”
***
戴维过来给老板送早餐时，进门就看见另外两个熟悉的人，连忙打招呼：“赵总，向先生，你们好。”
赵嘉琦冲他微微颔首。
“你好，戴助理。”向来回应道。
“这是早餐，请慢用。”戴维放下装早餐的袋子，就客气地道别离开了。
李晨光将他们带回家，自己先去洗了个澡，换身衣服出来，看见桌上放着的早餐，再看那两人还在认真地看他的庭审资料。
“先吃饭吧。”他走过来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喊他们吃饭。
向来抬头看了一眼赵嘉琦，仿佛没听见似的。就先放下手头的资料，叫了声：“老赵，吃吧。”
赵嘉琦沉思了下，拿着资料走向餐桌坐下，头也没抬地继续看，伸手就去拿吃的，李晨光赶紧递给他一个包子，向来给他递了一碗胡辣汤，边吃边看，目不转睛。
“上回在西安吃了顿正儿八经的胡辣汤，那味道叫个绝。”向来一边把袋子里的汤拿出来，一边讲述上回的事儿。
李晨光道：“西安的小吃比较多，适合北方人的口味。”
“嗯，陕西跟四川离得近，口味都比较重。”
两人吃着饭，聊了几句闲话，不知怎地就扯到子衿身上来了。
“我听子衿说，我买房的那个销售员是她的前助理，上回就是她发现李嫣的。”向来是在办理交房手续的时候，才想起于倩是谁了。当时总觉得眼熟，可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李晨光喝了一口汤，问：“你真长期待在漠北吗？”
向来点点头。
“去漠北医院？”
“老爷子想让我来C城，我打算待漠北。”
“你想好就行，反正我日后也是常待那边。”
“嗯，就是考虑到日后还能经常跟你们一起玩，就决定待在那边了。”
“你们是——指谁？”晨光看着他，眼神里有审视的意思。
向来放下勺子，说：“当然是你们几个兄弟。”
李晨光轻轻一笑，说：“我听说于渊要结婚了。”
向来嘴里的汤差点被呛住，他猛地咳嗽了几下，“你听谁说的？”
李晨光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拭了下嘴角，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怎么了？”
向来心头莫名的一慌，他近日一直都和于渊在一起搞事情，不曾听说她要结婚的事，也就是晨光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没什么，她要是结婚的话，我会给她送礼物的。”向来尽量让自己淡定一点。
旁边的赵嘉琦抬头则是看了他们俩一眼，然后又低头继续看资料。
李晨光漫不经心地说：“好，我让子衿带到。”
所以，他刚才那样说，是子衿给他说的？
向来并不清楚，不过，子衿应该是不知道他也参与了求婚这件事。
“怎么样，老赵，你有新发现吗？”向来转移了话题。
李晨光收拾餐桌，目光不经意间撇了下赵嘉琦，他似乎看得很专注，这些资料，他都让律师看过，想要潘玉认罪伏法，或者揪出幕后的人，都不是简单的事情，那瓶药不能证明她就是凶手。
赵嘉琦摇摇头，然后起身，坐回沙发上，继续研究。
向来也不再开口，拿起手机，给于渊发了条信息：晨光回国了。
开庭还有一天时间，李晨光先去集团一趟，留下钥匙，让他们二人自便。
向来看赵嘉琦研究了一早上，都没有出门的意思，就非要拽着他出门一趟。
“出去做什么？”他问。
“那个……陪我去买个礼物。”向来有些尴尬，他对追女孩子是没有什么经验的。
赵嘉琦看着他，明白他是要给于渊送礼物，就跟着出了门。
“你有什么打算？”电梯里，他问向来。
“我听说女人不都喜欢珠宝吗？”
赵嘉琦也没什么经验，就建议他问子衿。
向来道：“她最近都不回我消息，不知忙些什么？”
赵嘉琦没有说话，两人就下了楼，在车库里，他选了李晨光的那辆悍马，两人一同前往市里的大商场。
华融街，是C大的繁华商业街，商场遍地，人流非常多。
向来在荣丰商厦地下停车场停好车，就跟着赵嘉琦一同坐电梯上一楼珠宝区，能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所有的商品都是万元起步。
珠宝区全是各大品牌专柜，向来一眼就看到了位于C位的爱恒生珠宝品牌，他盯了有几秒钟，赵嘉琦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视线，径直往那边走去。
两人沿着专柜看珠宝，价格都很令人咋舌，连最小的黄金手链，都要十万元。
“你要是喜欢这个品牌，直接问子衿，岂不是更省事？”赵嘉琦低声对他说。
向来道：“不急，我们再看看其他的品牌。”
两人又去其他品牌专柜看货，价格上自然是比爱恒生低一些的，不过，向来都没有看上眼，不得不说，爱恒生能稳居C位，果真不是一般的品味。
验证了一句话：见过最好的，再看其他的，已经无法入眼。
“赵嘉琦？向来？”身后忽然有一道女声传来，两人转过身一看，竟然是——阿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