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图书馆很安静，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夏抱着一摞物理竞赛题集，轻手轻脚地走向靠窗的位置。

她喜欢这个位置，因为这里能看见外面的梧桐树。树叶在秋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

翻开题集，林夏开始认真做题。这是江予上周推荐的书，她特意从图书馆借来的。虽然很多题目都超出了她的水平，但她还是想试试。

"这道题用拉格朗日乘数法会简单些。"

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林夏猛地抬头，看见江予正站在她身后。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毛衣，衬得肤色更加白皙。

"你怎么在这里？"林夏下意识地问。

"这话该我问你。"江予在她对面坐下，"这是竞赛班专用的自习区。"

林夏这才注意到桌上的"竞赛班专用"标识，脸一下子红了："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江予从她手里抽走题集，"你在看这个？"

林夏点点头，看见江予修长的手指在书页上轻轻划过。他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指节分明，手腕上戴着一块黑色的运动手表。

"这道题。"江予指着其中一题，"你的思路是对的，但计算出了点问题。"

他拿过林夏的草稿纸，开始写解题过程。林夏看着他流畅的字迹，突然注意到他的右手小指有一道淡淡的疤痕。

"这里。"江予把草稿纸推过来，"看懂了吗？"

林夏凑近了些，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她的发丝垂下来，轻轻扫过江予的手背。

"抱歉。"林夏慌忙把头发别到耳后。

江予却好像没注意到这个小插曲："要不要我教你？"

林夏愣住了："可以吗？"

"反正我也没事。"江予站起身，"等我一下。"

他很快抱着一摞书回来，在林夏身边坐下。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几乎重叠在一起。

"先从基础的开始。"江予翻开一本笔记，"这是我高一时的笔记，应该适合你。"

林夏接过笔记，发现上面的字迹工整漂亮，每一页都画着精致的示意图。她突然注意到其中一页的角落画着一个小小的火箭。

"这是......"她指着那个图案。

江予看了一眼："哦，那是我想设计的火箭发动机。"

"你想学航天？"

"嗯。"江予的声音很轻，"想去麻省理工。"

林夏感觉心跳漏了一拍。她低头看着笔记，突然发现自己的梦想似乎离江予很远很远。

"你呢？"江予问，"为什么对物理感兴趣？"

林夏沉默了一会："我爸爸是物理老师。"

"然后呢？"

"他......"林夏的声音有些哽咽，"去年去世了。"

江予的手顿了一下。他转头看着林夏，阳光从她身后照进来，将她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抱歉。"他说。

"没事。"林夏摇摇头，"他以前常说，物理是解释这个世界最美的方式。"

江予没有说话，只是把笔记往她那边推了推："那我们继续？"

林夏点点头，看着江予在纸上写写画画。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些许沙哑，讲解时总是不自觉地用笔尖轻轻点着桌面。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西斜。图书馆的灯自动亮起，在两人周围投下温暖的光晕。

"今天就到这里吧。"江予合上笔记本，"你学得很快。"

林夏收拾书包时，发现江予正在看她借的那本题集："你喜欢这本书？"

"嗯。"江予点头，"送你了。"

"可是......"

"我有两本。"江予站起身，"下周实验课记得带上。"

林夏抱着书走出图书馆时，天已经黑了。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江予还坐在那里，低头写着什么。灯光照在他身上，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她摸了摸发烫的脸颊，突然觉得这个秋天似乎没有那么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