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金戈赋
中秋月轮初上时,秦淮河八百画舫俱悬"金戈"灯谜。林砚摩挲着沈清秋的牙牌,鎏金纹路间暗藏硫磺粉末——这是出入诗会的火药引信。
"按《大明会典》,私藏硝石十斤者斩。"他将牙牌浸入醋中,浮现出倭寇绘制的贡院地图,"沈荣倒是舍得下本钱。"
沈清秋正对镜描摹斜红,铜黛笔突然折断:"你要在诗会引爆贡院?"
"是救人。"林砚展开永乐四年的《登科录》,"今科八十七名举子,四十三人借了陈记印子钱。"他指尖停在某个名字,"若乡试火起,债契尽毁..."
更鼓声里,聂小倩的密信随风而入:倭寇死士已混入挑灯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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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的贡院明远楼,三千盏孔明灯映如白昼。林砚扮作书童穿过连廊,嗅到灯油中的石脑气味。按《天工开物》记载,此物遇明火即爆。
"江州林氏,献赋!"唱名声中,沈清秋的《金戈赋》被悬于魁首位。当读到"铁甲映寒月,硫烟断肝肠"时,监试官突然抽搐倒地——他袖中藏着倭寇的爆燃符!
骚乱中,林砚撞翻香炉。滚烫的灰烬点燃预埋的导火索,烈焰沿着青砖缝直扑藏经阁,那里堆放着本届所有墨卷。
"走水了!"人群推挤时,林砚将沈清秋护在柱后。她发间玉簪刺破他掌心,血染的《丝帛税则》露出夹层——竟是户部倒卖军械的密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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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沈府地窖酒气熏天。林砚用硝石冷却烫伤的右手,面前摊着抢救出的七份墨卷:"今科解元必在这几人中。"
"你要操控秋闱?"沈清秋撕开染血的襦裙为他包扎,"《大明律》私通考官者凌迟..."
"是投资。"林砚亮出印子钱账册,"这七人共欠陈记九千八百两,现以三折收购债契。"他突然压住她手腕,"我要夫人明日在《江州旬报》刊登《讨倭寇檄》"
更漏骤断,聂小倩破窗而入:"二老爷的船队劫了铸币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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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的长江水泛着血沫。林砚站在漕帮战船残骸上,看沈荣的私兵正搬运官银。铅锡合金的"洪武通宝"在月光下泛灰——正是引发钱荒的劣币原料。
"贤侄好手段。"沈荣的蟒袍沾着硝烟,"可惜老夫已买通宝泉局大使..."
林砚突然抛出火折子,点燃预洒的硫磺粉。烈焰中劣币熔成铅水,露出内嵌的倭文铁片:"正德六年,足利氏私铸的永乐通宝?"
沈荣拔刀时,江面突起浓雾。十三娘的红衣舰队撞破雾霭,玄铁船首像刻着"片板不得下海"的太祖禁令。
"该清账了。"林砚挥动令旗,八百担私盐倾入江中。赶来的巡盐御史当场查获,盐课密档显示沈荣亏空九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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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的江州府衙,三木之下血肉模糊。沈清秋递上《分家状》时,二房妻妾正被官差套上九连环枷。
"按《沈氏宗规》,私挪公中银满万两者,黜族。"她将沈荣画押的供词焚于祖宗牌位前,"这九万引盐债..."
"用倭寇的头颅抵。"林砚展开海防图,"平寇赏格:每首级五两,船十两。"
他突然咳血,掌心的硫磺灼伤已溃烂见骨。沈清秋扯开他衣襟,狼头刺青边缘浮现墨家机关纹——正是贡院爆炸案的导火索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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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的四海钱庄人潮涌动。林砚敲响铜锣:"即日起,陈记印子钱债契三折兑付!"士子们哄抢时,他低声嘱咐掌柜:"专收赵、王、李三姓票据。"
聂小倩的情报随后而至:此三人乃今科考官妻弟。当沈清秋怒摔茶盏时,林砚正用密账比对墨卷笔迹——八股破题处,竟藏着倭寇的接应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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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的栖霞寺钟声悲怆。林砚将染血的《金刚经》放入功德箱,经页夹层是倭寇的布防图。十三娘的红鞭卷住他脖颈:"你早知道栖霞寺是倭寇据点?"
"更知道贵帮战船龙骨用的是暹罗铁木。"他亮出漕帮的走私账册,"按《大明律》私贩军资者..."
暮色中,八百僧兵突然杀出。林砚点燃硫磺烟,在混乱间将布防图塞入观音像莲座。当倭寇的鸟铳队现身时,他正用Zippo灼烧沈荣的海外密函——收件人竟是日本幕府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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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的沈府账房,铁算珠崩落满地。沈清秋指着《丝帛税则》夹层:"你早知二房与倭寇勾结,却纵容他私铸钱币?"
"不养肥猪,何来年肉?"林砚将倭寇首级抛入地窖,"这些头颅值四千两,正好填补盐课窟窿。"
他突然撕开沈荣的密函,背面是足利氏的花押银票:"夫人可知,倭寇的永乐通宝比官铸多含一分银?"
窗外骤起惊雷,暴雨冲刷着院中血渍。沈清秋的玉指划过他胸前刺青:"你究竟为灭倭而来,还是为..."
"为这个。"林砚掀开地砖,露出窖藏的《洪武宝钞印版》。虫蛀的梨木上,隐约可见"大明通行宝钞"的防伪纹。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