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内,沙盘上的红旗已插到断龙崖。
"明日寅时,先锋营走官道直扑黑水关。"老侯爷的指挥鞭在沙盘划出笔直路线,"辎重队随后..."
宁尘突然将酒壶砸在沙盘上,琥珀色的液体蜿蜒成另一条小道:"走蛇骨沟。"
满帐哗然。参军拍案而起:"蛇骨沟两侧崖高百丈,若遇伏击..."
"官道两侧的芦苇,"宁尘蘸着酒水画圈,"比人还高半尺。"他甩出张药方,"北溟人在试焚血散,药效能让人三日不眠不休——正好够他们绕到我们前头设伏。"
老侯爷盯着药方上猩红的"焚血"二字,突然拔刀斩断沙盘:"先锋营改道!"
夜半,宁尘在营外三里处的老槐树下,发现个新鲜的烟蒂——天机阁特制的沉水香,只有长老级以上才配给。
蛇骨沟的晨雾浓得像牛乳。
宁尘趴在崖顶,看着官道两侧的芦苇丛里寒光隐现。果然有伏兵!更可怕的是,那些北溟士兵眼珠赤红,正机械地往弩箭上涂抹黑色黏液。
身后突然传来碎石滚动声。宁尘反手一刀,却在看清来人时硬生生收住——沈秋一袭劲装,发间别着那支金簪。
"商队呢?"他压低声音。
"在安全处。"沈秋递来竹筒,"焚血散解药的半成品。"
崖下突然号角震天!先锋营的旗帜竟出现在官道上——本该改道的部队为何...
沈秋猛地拽他趴下:"看旗杆阴影!"
阳光将旗杆影子投在地面,本该垂直的影子里,藏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是伪旗!真的先锋营恐怕已...
话音未落,第一支火箭已射入芦苇丛。埋伏的北溟兵瞬间被火海吞噬,那些沾了黑液的箭矢在火中爆出毒烟!
宁尘突然夺过竹筒砸向崖壁:"解药是七星海棠!你们天机阁早知今日毒烟是不是?"
凯旋的军营篝火通明。
宁尘独坐医帐,给掌心伤口缠纱布。白日那竹筒碎片扎得极深,就像沈秋临走时那个冰冷的眼神。
帐帘突然被掀开。他头也不抬:"出去。"
"世子好大的威风。"林相的心腹刘侍郎负手而立,"有人举报你私通北溟..."
宁尘突然暴起!染血的纱布如毒蛇缠上对方喉咙,另一手亮出从狼卫身上搜出的密信:"看清楚落款!"
刘侍郎脸色煞白——那分明是林相的私印!
帐外传来鼓掌声。老侯爷掀帘而入:"演得好。"他踢了踢瘫软的刘侍郎,"押下去,让他把'通敌'的戏码唱给陛下听。"
待众人退下,老侯爷突然按住宁尘肩膀:"今日改道,救了三千精锐。"粗糙的掌心温热厚重,"你娘若在..."
宁尘猛地抬头,却见父亲已转身出帐,只有个皮囊被扔在榻上——那是北疆将士才用的烈酒"烧刀子"。
班师回京的官道上,宁尘正在马车里研究七星海棠。
突然马匹惊嘶!车窗被箭矢射穿的刹那,他本能地扑向对面——那里坐着来送军报的沈秋侍女!
箭雨过后,侍女面无表情地拔出肩头箭矢:"姑爷不必救奴婢。"她指尖在伤口一抹,"天机阁死士,早被药物改造过痛觉。"
宁尘瞳孔骤缩。这手法...竟与焚血散如出一辙!
远处树梢上,刺杀者收起长弓。风掀起他的斗篷,露出腰间玉佩——刻着天机阁符文,却比沈秋那块多了道血痕。
当夜驿站,宁尘故意醉醺醺地闯进沈秋房间。
"夫人身边真是藏龙卧虎。"他将染血的箭矢拍在妆台上,"连侍女都刀枪不入?"
铜镜映出沈秋骤然苍白的脸。她突然抓住宁尘手腕:"你娘留给你的玉佩呢?"
宁尘心头剧震。那半块残玉...此刻正贴在他心口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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