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晶在牧九歌的睫毛上凝结，他盯着二十年后的自己。那人龙化的右臂爬满青铜纹路，掌心托着的往生铃表面浮动着十万个"牧"字，每个字都在渗出血珠。

"三百年了，这具身体还是不够完美。"未来牧九歌屈指轻弹铃铛，冰原突然裂开蛛网状缝隙，"你闻起来像腐烂的雪莲——MX-09药剂在腐蚀你的混沌道种。"

牧九歌的龙爪插入冰面，地底传来青铜齿轮咬合的闷响。他看见裂缝中浮现往生殿的倒影，第三根梁柱正在崩塌，无数冰封的牧小禾克隆体如雪花飘落。

"她们都是燃料。"未来牧九歌的铃音震碎飘近的冰晶，"就像三百年前，你用真正的牧小禾点燃往生火种..."

冰原突然翻转，牧九歌坠入倒悬的青铜城。他的后背撞上冰冷的沙漏表面，十万颗青铜骰子在玻璃内壁疯狂跳动。当看清沙漏底部冻结的身影时，诛仙剑险些脱手——牧小禾的本源魂魄被钉成十字，脊椎生长出的冰晶藤蔓正连接着每个骰子。

"很美的艺术品吧？"未来牧九歌的声音从沙漏顶端传来，"每颗骰子都寄存着你轮回时的愧疚，这些情绪是上好的..."

牧九歌的冰焰突然暴涨，火焰中浮现测灵仪典的场景。这一次他看清了细节：林清绝的剑锋故意偏转三寸，而真正的牧小禾正躲在祭坛阴影里刻下血阵。

"你篡改了我的记忆！"龙爪在沙漏表面抓出火星。

"是你自己选择的遗忘。"未来牧九歌的瞳孔泛起青铜色，"就像现在，你明明闻到牧小禾的血..."

沙漏突然剧烈震颤，牧小禾的睫毛抖落冰晶。她的残魂突然睁眼，瞳孔映出两个牧九歌的身影："哥...沙漏要..."

MX-09原液从裂缝喷涌，凝成初代帝尊的虚影。未来牧九歌的铃音陡然尖锐："老东西，这时候还想翻盘？"

牧九歌趁机跃向沙漏底部，诛仙剑斩断三根冰晶藤蔓。当紫黑色的液体从断口喷出时，他闻到了熟悉的腥甜——和草庐里打翻的药汤同源。

"快走！"牧小禾的残魂突然实体化，抓住他的手腕，"他在用我们的因果喂养..."

往生铃突然炸裂，十万颗骰子化作青铜暴雨。牧九歌用后背护住牧小禾，龙鳞被击穿的瞬间，他看到未来自己的狂笑——那人胸口浮现草编戒指的印记，正是测灵仪典那晚失踪的信物。

"明白了吗？"初代帝尊的虚影在骰子间闪烁，"你才是最初的火种！"

牧小禾的指尖突然插入牧九歌后颈，挖出跳动的青铜骰子。当"悔"字面朝上时，整个青铜城开始坍缩，冰晶藤蔓从她七窍钻出："对不起哥...这是最后..."

时空乱流中，牧九歌看见十万个平行世界在眼前展开。每个世界的自己都抱着冰棺残片，而牧小禾的克隆体正在用血绘制相同的阵图。当他抓住最近那个世界的冰晶时，指尖传来真实的刺痛。

"这是你的宿命。"未来牧九歌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压迫而来，"成为我，或者..."

牧九歌突然捏碎青铜骰子，混沌道种在掌心爆开。强光中，他看见牧小禾真正的尸身——她躺在往生殿的青铜棺里，双手交叠处压着半块发霉的麦饼。

"小禾！"龙爪撕开棺盖的瞬间，时空突然静止。未来牧九歌的铃铛停在他眉心三寸，而初代帝尊的虚影正卡在冰晶藤蔓间。

麦饼碎屑在静止的时空里悬浮，牧九歌看到上面用血画着星图。当他按图索骥触到棺底暗格时，冰凉的触感让龙鳞倒竖——那里藏着他七岁时送给妹妹的草编蚱蜢，蚱蜢眼睛是两粒MX-09药丸。

"原来你早就..."牧九歌的眼泪在眼眶凝结成冰。草编蚱蜢突然自燃，火焰中浮现牧小禾最后的记忆：测灵仪典前夜，她将真正的往生火种封入麦饼，而自己喝下了混着MX-09的药汤。

未来牧九歌的铃铛突然调转方向，将初代帝尊的虚影击碎："精彩！不枉我等了三百年..."

静止的时空重新流动，牧九歌抱着青铜棺跃入归墟海眼。当他触到海底的冰晶祭坛时，十万个牧小禾的克隆体同时睁眼。她们脖颈的冰纹连成星图，在祭坛上方凝成巨大的往生铃虚影。

"这才是真正的仪式。"未来牧九歌踏着青铜骰子走来，"用十万次轮回的因果..."

牧九歌突然将诛仙剑刺入祭坛，混沌道种顺着剑纹注入地脉。当冰晶祭坛浮现测灵仪典的阵图时，他看到了逆转的契机——阵图核心的空白处，正需要往生火种填补。

"你赌输了。"牧九歌捏碎藏着的麦饼，真正的火种在掌心燃起，"小禾给我的从来不是毒药！"

海底突然升起青铜巨树，枝干上挂满冰封的往生铃。牧小禾的本源魂魄从树梢飘落，指尖轻触最近的铃铛："哥...铃声..."

未来牧九歌的躯体突然崩解，龙鳞化作青铜暴雨。他在消散前露出诡异的笑："你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当牧九歌接住坠落的牧小禾时，海底传来冰层碎裂的脆响。他低头看见怀中的残魂正在消散，而自己的龙化右臂爬满了青铜纹路——与未来自己一模一样。

往生铃的虚影突然实体化，铃舌垂落的锁链缠住牧九歌的脖颈。当窒息感涌上时，他听见十万个克隆体齐声低语："成为我们..."

海底祭坛突然翻转，露出底部巨大的青铜棺群。最近那具棺材的棺盖缓缓滑开，二十年后的牧九歌正躺在其中，胸口插着诛仙剑的仿制品。

"欢迎回家。"初代帝尊的声音从棺底渗出，"我的好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