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这可如何是好?灾情未平,瘟疫又起,搞不好是会失控的。”
苏墨坐在主位上,面沉如水。
“慌什么?”
“水来了,就治水!旱来了,就抗旱!瘟疫来就抗瘟。”
短暂的寂静后,议论声嗡然再起,比刚才更加嘈杂。
一位年纪较大的官员颤巍巍地出列,脸色灰败:
“相爷!非是我等不愿做事,实在是这灾情太过骇人!”
“水淹的几个均线,山洪冲垮了官道,阻断了救援!粮食运不进去,灾民出不来,老弱已饿殍遍地,青壮亦有啸聚为寇的苗头啊。”
“光是打通道路,就需要巨量的人力物力,时间!更何况这西京还有瘟疫!”
另一位大虞调来的户部官员立刻反驳:
“陈大人!现在不是叫苦的时候!相爷要的是办法!工部的人呢?”
“平日里修桥补路,怎么关键时候河道说垮就垮?”
工部另一名官员脸红脖子粗: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些年朝廷财政如何,你户部不清楚?”
“钱粮都拿去养兵、供宫里挥霍了,哪来的银子修河道?”
“那瘟疫呢?”
“城里已经乱套了!南城几个坊,家家闭户,街上连个人影都没有,比鬼城还瘆人。”
“再这样下去,大家都得完了。”
眼看场面越来越失控。
苏墨猛地一拍桌子!
“吵够了吗?”
“本相叫你们来,是商讨对策,不是听你们在这里推诿责任、怨天尤人!
“水灾在北方几郡,旱灾在南方几郡”
“瘟疫,偏偏就在我们脚下的西京城。”
苏墨站起身,拿起一根细木棍,点着那几个水灾的郡县:
“你们看,涝灾的这几个地方,有什么共同点?”
“这几条河,都发源于西秦与大乾接壤的边境山脉,流经我西境数郡,最终汇入大江。”
“而涝灾最严重的几个点,恰恰都在河流进入平原后的下游河段。”
他转过身,看着众人:
“连绵暴雨,山洪暴发,这不假。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偏偏是下游受灾最重?”
“上游呢?靠近大乾边境的那些河段,水位如何?有没有溃堤?”
“本相敢断言,上游靠近大乾的地方,要么河道被人为加固堵高,要么干脆就扒开了某个不起眼的堤口,把本该分散缓释的水流,集中起来,在特定的时间,朝着我西秦腹地这几个郡县,狠狠地冲了下来!”
“还有瘟疫。为什么偏偏在西京城爆发?”
“除非……”
苏墨环视众人,一字一句道:
“除非,是有人,故意将疫源,带进了西京!”
这番话,如同一盆冰水,浇在不少官员头上,让他们从争吵和恐慌中暂时清醒过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寒意。
如果这一切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那就不足为奇了。
几个脑子转得快的官员,眼神立刻活络起来。大虞来的工部郎中率先拱手:
“相爷明鉴!若真是大乾或余孽作祟,其心可诛。”
“我等更不能让其得逞!请相爷示下,该如何应对?”
苏墨也不再废话,开始一条条下达命令,语速快而清晰,显示出他早已深思熟虑:
“第一,也是最重要的,治瘟!”
苏墨看向众人。
“即刻起,西京全城戒严,所有人不得私自外出,吃穿用度朝廷配给。”
“所有病患,一律强迁至城外,由官府统一提供饮食医药。”
“其家人及密切接触者,迁入城外另一处,观察至少十五日。”
“此外调集城中所有衙役、巡防营兵丁,以及部分御林军,负责执行隔离和警戒。”
“同时,以本相名义,发出悬赏布告。”
“重金招募全城所有郎中、药铺坐堂大夫!”
“告诉他们,只要肯来治瘟,本相不仅给十倍诊金,若能提出有效防治之法,更有千金重赏,并保举官身!”
群臣深以为意。
这瘟疫要是不治,他们也得跟着玩完。
“第二,便是应对水旱灾害。”
苏墨转向户部、工部相关官员。
“立即从京城,还有大虞调粮,并且立刻打开西京及周边所有官仓,绝不允许饿死一人!”
说到这里,苏墨顿了顿,加重语气:
“此外传令各州县,所有受灾百姓,只要是吃了赈灾粮的,就必须参与治水,修缮当地水利、修复官道、平整土地。”
苏墨看向众人:
“这叫以工代赈!既赈济了灾民,不让他们坐吃山空或沦为流寇,又趁机兴修了水利、道路。”
“总比白白发粮,养出一群懒汉和潜在乱民要强!”
一些有见识的官员闻言,眼睛一亮。
“这法子听起来确实比单纯放粮高明。”
“相爷高明!”
苏墨冷笑一声。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
苏墨看向一直沉默的云七。
“云七,你亲自去办。拿着本相手令,去将城中公认的、最有名望、医术最高超的名医,请到行营来。”
“记住,是请,态度要客气,但务必请来!就说本相有神药,能治这瘟疫,需要他们相助。”
云七躬身:
“遵命!”
苏墨这才挥了挥手。
“都去各司其事!一步一步来,这期间,谁要是敢懈怠,就跟本相的刽子手说去吧。”
看着众人匆匆离去的背影,苏墨轻轻舒了口气,坐回椅子上,揉了揉眉心。
而苏墨刚才所谓的神药。
其实就是青霉素。
之前,苏墨为了关键时刻能保命!
就提前培养了一罐子青霉。
想着能在遇到刀剑伤的时候可以用到。
但是眼下来看,这瘟疫,还就只能用青霉素来治了。
第二天。
云七回来了,身后跟着三位老者。
这三人,便是西京乃至西秦最有名的杏林圣手。
为首一人,姓孙,名济世,年过七旬,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目光清澈。
第二人,姓陈,名柏青,是西秦另一个医学世家“回春堂”的当家。
第三人,姓胡,名不为,六十出头,身材矮胖。
这三位,可以说是西秦医道的泰山北斗。
能一次性将他们请来,可见云七手段的厉害。
行营书房内,苏墨很客气地请三人落座,并让人上茶。
孙济世捋着胡须,率先开口,语气平和但带着审视:
“苏相爷,老朽等人被贵属请来,言道相爷有防治瘟疫的神药相商。”
“不知相爷所言之神药,是乃何物?”
陈柏青皱眉道:
“这瘟疫凶险万分,依古籍记载及家祖经验,此等恶疫,当以清热解毒、扶正祛邪为要。”
“至于神药,倒是无稽之谈!”
他摇了摇头。
“而且此病变化太快,往往药石未及,人已垂危。且传染极强,医者亦难自保。实乃大难。”
胡不为哼了一声,说话更不客气:
“这病,依我看,就是阎王爷点名,没得治!隔离有点用,但治不了根。”
“那些药?吃不死人,也救不活命!”
苏墨笑了笑:
“本相确实知道一种可以克制此毒瘟的药。此药并非草木金石所制,而是源于一种霉变之物。”
“霉变之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