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从聚了那第一缕气息之后,四识五觉便比寻常人强得多,隐隐听到那两人交谈话语,竟然是在谈论着秦家丫头。
“看见那人没有,从那家人屋里出来,也不知道昨晚做些什么……”
“啧啧,真是难想啊,看着还挺清纯的一姑娘,竟也做些这种勾当……你知不知道,秦魁昨日里跟去的那一伙猎户,全死在了山上……死得那叫一个惨!”
“啊?难怪……白天老子刚死,夜里就引了野男人进来,没想到还是个骚货……”
“这人长得也没比你我强出多少,你说我俩是不是……”
这两人明显是这村子上的泼皮破落户,这话说得太难听,饶是洛城不是那嗜杀之人,双目之间也泛起一道杀意。
他将十一握在手里,转了个向,朝着那两人径直走去,“你们刚刚说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一人嚣张问道:“咋滴?爷爷我晒晒太阳,关你屁事?”
洛城冷笑一声,也不废话,墨绿的剑锋上覆上一层冷冷的寒光,那人还未瞧得清楚,大腿上便被划过一刀,冒出殷红的血。
十一如获至宝般从中汲取一丝,刃上血光流转。
那人脸色大变,刚要嘶声怒骂,可看见这奇异场景,一旁另一个人忙将他嘴捂住,冲着洛城告饶道:
“仙人饶命仙人饶命,是我们瞎了眼……”
洛城嗤笑一声,对这种背后嚼人舌根的人最是痛恨,刚那一剑只是教训,他心中杀意未散,便想结果了他们。
这念头一升起,便像跗骨之虫,洛城将要横剑,却顿在半空中。
地上两人惶恐惊惧,只弯着腰低头将前额磕地流血,像两只卑微的蚂蚁。
“他们不过是言语冒犯,罪不及死……前世这样的人还多么?还是说杀戮之门一旦打开便再难遏止?”
“我这样杀了他们,和那些滥杀无辜之人相比又好得了多少?”
洛城心念思索,将剑十一收起。
“谢仙人……谢仙人饶命……”
洛城长呼一口气,闭目片刻,心中杀意缓缓退散。可他心中陡然生出疑虑。
是所有杀过人的凶徒都会这样将人命不再重视么?还是唯独自己生性如此?
还是说……洛城将目光掠向那铜片,心中不由一惊。
伴着杀意消散,十一剑刃上那红光也暗淡下去,似是蛰伏下去。
洛城将手又落在这残刃上,心中思绪翻涌……
“我从此处路过,昨夜刚好看到秦素被抓盗匪抓着,救下她,顺便在此处落脚。”
洛城本是想向两人解释一下,不料他们却会错了意,没挨刀的那人忙谄笑着说:“没事没事,我们老早就说那秦家姑娘长得清丽脱俗,如今成了仙家的人,正是他的福分!”
“只是她爹秦魁死了,往后生活一定是不好过的,这村子荒凉留不下女人孩子,剩些丑恶的老光棍说不得会打他的主意……”
这泼皮嬉皮笑脸,却给洛城提了个醒。
“……这样么!”
洛城沉思一阵,便摆了摆手,让两人退开。
俩泼皮侥幸活命,一路连滚带爬离开,直到走远了才拍一拍胸脯。
“还好他对我们没杀心,都怪你,妈的差点拉我下水……”
“那我怎么知道他那样凶,再说我不也挨了一刀么……”负伤那人如今没了嚣张气焰,只剩一脸委屈。
……
“不行,就这样将她扔在这里,确是不太好……”洛城迟疑片刻,便回身回去那秦素家里。
进了门,他马上皱起眉头,鼻息之间传来轻弱的血腥,他如今对这味道敏感得不行。
“不好!”
他直接一步踏进那正房,却见那秦家丫头躺在炕边地上,眼睛微微睁着,空空的再无一物。
她的手腕就那样悬在一旁,五指被血液浸着,已经在地上流了一滩。两寸远处扔着一块碎碗片,上面也是一抹暗红。
“艹!”
洛城破口大骂,一时间怒意升腾起来,看着眼前场景,心中乱了分寸。
“我真是服了,你丫……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难怪将那许多肉干盘缠,还有那样多的金钱都要塞给自己,洛城心中疑虑,却终究没多想。
他前脚刚走,秦素便用碗片割破了手腕。
她不想活了!
强忍着将心中无数复杂情绪抚落,洛城从衣服上撕扯下来一道破布,粗糙地在秦素手腕缠起来,可架不住血如泉涌,眨眼便渗了出来。
洛城将她抱在床上,心中闪过刚才在街道上碰见的那医馆,体内气灵升起,飞速流转。
他如一道旋风一样冲出庭院,到那医馆门口。白布随风轻轻飘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正端着个铁烟锅,眯着眼在云雾缭绕间吸上一口。
看到这陌生来人,他忙笑眯眯地起身要问,却见眼前这十二三岁的年轻人满脸焦急,眼神清冷不近人。
“你跟我去救人!”
“啊?”
老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拽了起来,他脸色一变,哀求道:“这这……我救不了人啊!”
洛城横眉,眯眼望着这人,只觉体内杀意又升起来。
“你既是医,怎么救不得人?”
“我……”老人喉咙一顿,怏怏说道:
“我是兽医啊!”
洛城愣了一下,目光快速在这“医馆”掠过,不光看到写着骡马羊之类的病药格子,连那酷似铜片十一的削蹄刀也随意扔着。
“……兽医也行,你给畜生怎么止血,带着药跟我走!”
“啊这……”老人刚要解释畜生和人用药量大不相同,可瞥见洛城目中冷光顿时停住。
洛城心急,也不知道那秦素能坚持多久,于是用了最简单暴力的方法。
他将那手扣在十一柄上,道:“再废话,我先杀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