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空间里，陈明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烧干了。

内科升到三级后，系统匹配的病例难度也上升了。

眼前的虚拟病人，一个五旬妇人，主诉头痛，乍一看是肝阳上亢，但细究之下，脉象弦细中带着沉涩，舌质紫暗，苔白腻。既有肝风，又有痰湿，还夹杂着瘀血，三者互为因果，盘根错节。

陈明一连换了三个方子，从天麻钩藤饮到半夏白术天麻汤，再到通窍活血汤，系统判定的有效率始终在百分之七十左右徘徊，就是无法达到完美。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对症下药，而是要在错综复杂的病机中，找到那个最关键的“结”，一刀斩断。

当他终于耗尽心神，将三张经方融会贯通，化裁出一张全新的方剂，系统判定有效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五时，脑海里也传来了积分耗尽的提示音。

【叮！积分不足，强制退出系统空间。】

【内科熟练度+1，当前等级：LV3（1%）】

陈明睁开眼，窗外夜色正浓。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苦笑一声。一百五十五点积分，在虚拟空间里待了两个多小时，就只换来了百分之一的熟练度。

三级之后的升级之路，果然是任重而道远。

积分不够用啊！

……

第二天，陈明踏进中医科办公室，感觉空气都变了。

如果说前几天，同事们看他的眼神是敬畏，那今天，简直就是在看一尊行走的金身罗汉。

王振平像个移动的信号接收塔，第一时间就冲了过来，把陈明拽到角落，声音压得跟地下党接头似的。

“祖师爷！您听说了没？心内科的高枫，昨天回去就递了辞职信！听说他们主任怎么劝都劝不住，铁了心要上山当道士去！”

陈明一口水差点没咽下去。

正说着，李维刚黑着脸走了进来。他今天腰杆挺得笔直，走路都带风，他撇了一眼王振平，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乱七八糟的，什么祖师爷啊，叫陈医生！”

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我带出来的医生就是牛逼”的得意劲儿。

王振平吓得一缩脖子，赶紧溜回中西医结合科，继续研究他的核桃大业去了。

办公室刚安静下来，黄主任就领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气度不凡，但眉宇间却笼罩着一股浓重的忧色。他身旁，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脸色苍白得像纸，小小的身子裹在宽大的衣服里，显得格外瘦弱。

“小陈，你过来一下。”黄主任朝陈明招了招手。

男人看到陈明这么年轻，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但还是客气地点了点头。

“这位是天鸿集团的董事长，周鸿志先生。”黄主任介绍道，“周董的孩子身体一直不太好，想请我们中医看看。”

天鸿集团，市里乃至省里都排得上号的地产大鳄。

“周董，这是我们中医科的陈医生，医术高明，您和陈医生好好说一下孩子的情况，一定能够药到病除的，我这边还有事要忙，就先失陪了！”

说完，黄主任就风风火火的离开了，也顾不上多说什么，如此看来，一位科室主任确实是挺忙的，连这样的集团老总都没工夫招呼。

“陈医生您好，这孩子的情况啊有些古怪，别说市里的医院了，省里的三甲医院都去看过了。可是，检查做了一大堆，就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周鸿志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我们也是没办法了……就想来找中医碰碰运气，您看？”

这话问得，充满了商人的直接和不信任。

李维刚的脸当场就拉了下来，正要开口，陈明却先说话了。

“周董，先让孩子坐下，我看看再说。”

陈明把小男孩领到诊疗床边坐下，柔声问：“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周子昂。”小男孩的声音细若蚊呐，怯生生的。

陈明笑了笑，没有再多问，而是静静地观察。

望闻问切三级的能力下，孩子的状态一览无余。面色萎黄，眼下发青，嘴唇淡白，头发稀疏干枯，典型的气血亏虚之象。

“周董，孩子平时是不是不爱吃饭，容易出汗，晚上睡觉也不踏实？”陈明问。

“对对对！”周鸿志像是找到了知音，连连点头，“这孩子挑食挑得厉害，喂口饭比登天还难。晚上睡觉也是，翻来覆去，还老是说梦话，有时候还会突然惊醒，哭个不停。”

陈明点了点头，伸出三根手指，轻轻搭在周子昂细小的手腕上。

脉象细弱无力，沉取几不可闻。

一旁的周鸿志看着陈明这“装模作样”的架势，眉头又皱了起来。他更相信那些冰冷的仪器和数据，而不是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

陈明诊完脉，又让周子昂伸出舌头看了看。舌质淡，苔薄白。

一切的迹象，都指向了最常见的小儿脾胃虚弱，消化不良。

李维刚也在旁边看着，心里已经拟好了一个方子——健脾开胃的异功散加减。这病，不难治。

可陈明却迟迟没有开口。

他的目光，落在了周子昂的手上。那双小手，十个指甲上只有一个大拇指有小小的月牙白，其余的都光秃秃的，没有一丝血色。

他又低头看了看孩子的双脚，脚踝纤细，似乎没什么异常。

“周董，能把孩子的袜子脱下来，让我看看吗？”

周鸿志愣了一下，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当那双小脚丫露出来时，在场所有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陈明的瞳孔，却猛地一缩。

孩子的脚底板，尤其是脚心涌泉穴的位置，竟然呈现出一种极不正常的青紫色，像是被人用力掐过一样，与周围苍白的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李维刚也注意到了，他凑过来看了一眼，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这绝不是简单的脾胃虚弱！

办公室里，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周鸿志看着医生们严肃的表情，心也跟着提了起来，紧张地问：“陈医生，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陈明没有直接回答，他沉吟了片刻，忽然问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周董，我能问一下，这孩子是不是每到半夜一点到三点之间，就会准时醒来，然后哭闹不止，怎么哄都哄不好？”

周鸿志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最后变成了彻彻底底的不可思议。

他指着陈明，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