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不但没有解释出任何东西,反而令人更加困惑。这个视频不可能是我一起去的这次时拍摄的,否则那时虎子不会在圆形墓室认不得路。虽然我在墓里曾经推测出苏家人进去过这个墓的可能性,但是当视频文件摆在我面前时我依旧是惊讶不已。
我疑惑为什么一个危险性很大的墓穴,非要进去好几次呢?
如果视频里是第一次,那么我知道的还有二舅(也许有我妈)进去一次,接着大舅救人又进去一次。他们好像有什么事情没有办完,不得已才反复进出,而且期间肯定有伤亡。我心想到底是什么东西比命还值钱,使得苏家人能带着伙计一直往里闯。
我非常的意犹未尽,看耗子鬼似乎还没有回复短信,我便打开了第二个视频。
这视频居然不是墓里拍摄的,而且在街道上,只是因为拍摄时间是半夜,而且位置在车里,我乍一看视频缩略图以为是在墓中。拍摄者坐在驾驶位,副驾驶还有一个人,看起来应该是大舅没错。这辆车停在街边,他们似乎在观察街对面。
镜头对着街对面的小吃摊,一个男的从那里出现,然后拍摄者拉近镜头说:“来了来了。”
我心想这场面看着怎么那么像警察蹲点呢?
那个男人走过了街道,隐入到没有路灯的树影里,于是拍摄者问:“怎么办?”
接着大舅就打开了副驾驶的门,追了上去,也没入到黑暗里,消失之前还喊了声:“曹简!”
只留下拍摄者端着相机不知所措。
视频结束。
我心想曹简?真的不是重名了么?这个视频莫非是很早以前拍摄的?毕竟大舅说曹简死在邯郸距今已经有二十多年了,视频里那个过街的男人如果是曹简,那么肯定是很久以前的录像。
不过我看这个视频的时候忽略了两点。第一,二十年前的摄像机拍摄的东西不会这么清晰,第二,视频里的大舅显然没有那么年轻,反而和现在的模样没有什么差别。
当然这是我在之后才发现的致命问题。
第三个视频是接着第二个视频的内容延伸的,大舅在昏暗的人行道里狂奔,一边跑一边喊着曹简的名字,拍摄者上气不接下气地跟在后面。
有时候大舅跑得歪斜,镜头里就能看见他前方曹简在甩开大舅的纠缠。
这整段过程一直到结束都是一样的,基本上没有营养。
我迷迷糊糊地看完这三个视频,基本上像看完三个小故事,没有得到什么很有用的情报。隔壁房间传来响亮的呼噜声,毕竟双向门导致隔音不好,我心想大舅现在已经睡了,我也没必要一个人为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愁心,有些自以为很复杂的事情,其实只是自己没有了解清楚罢了。
我心想如果耗子鬼今晚不回信,我干脆早点休息,不过他们过了几分钟还是回复了,说:“恐怕不行。”
这四个字让我心里一凉,感觉完蛋。如果我一个人跟着耗子鬼去,那岂不是随便人家揉捏,但要是我不去,那老妈铁定出事,到底谁被蒙在鼓里,谁身边的苏成林是假的,必须要去当面对质才行。
我思索起来,想到似乎讨价还价也是需要过程的,耗子鬼说“恐怕不行”,不一定真的就不行,说不定只是我的态度还不够强硬。
于是我想了想,回复:“那就免谈。”
这次耗子鬼没有再回信给我,我等了好一会儿,心里有些不安,想到莫非真的谈崩了么,他们是不是要自己去偷大舅照片了。等待的过程是非常无趣的,我很快就睡着了,一直到窗帘外边的阳光把我照醒。
我起床敲了敲隔壁的门,大舅好像已经离开去办事了,居然没有把我叫上的意思。我一个人出了酒店,想去买点豆浆油条吃,不过卖那种东西的地方比较远,要走很长一段时间。我边走边给卢矮子发消息说耗子鬼他们不同意,接着就反复刷新未读来信,耗子鬼一晚上都没有回复我,我总感觉事情的发展不顺利。
卢矮子很快就打电话过来,问:“怎么不同意啊,他们嫌弃我?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把要拉你一起去的事情给他们说,也讲明白了你和大舅没有什么关系,不会出事,他们还是说不行。然后我心想嘛,不能认怂,就说不行免谈。”
卢矮子沉默了会儿,说:“卧槽,你牛逼啊。”
我以为他是在夸我决定得正确,没想到他很快就补一句:“你他妈的又不是你大舅,你在那里给耗子鬼臭显摆,他们肯定要搞你。我觉得你暂时不要离开酒店的好。”
我当即愣了一下,说:“啊?不会吧?”
他说:“不会个屁,你大舅不是说耗子鬼就是之前假冒他的那群人么,当初他们追你小灵通的时候是怎么追的你忘了?钢管!还找上门!你脑子进水啦?”
我心想哪有这么玄乎,这可是在大街上,待会儿买了早饭就回酒店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于是说:“唉行吧行吧,我会注意的,主要是和他们谈崩了的话我就没法找到我妈。”
卢矮子说:“这个我帮不了你了,有进展再联系吧,你自己注意斤两哈,别随便乱装逼。”
然而挂了电话,我没想到卢矮子的话那么灵验,刚刚过马路拐角,就有一群人过来把我围住了,一个个插着腰,身上都是杂乱的纹身。我心想这尼玛搞什么,就盘算着掉头走人。
他们之中有人说:“苏麒,这敬酒你不吃,咱鸭子爷只好请你去府上喝罚酒了。”
我说:“曹鸭子都被切了小指了你们还叫他爷,狗屁!”
说完我转身就跑,没想到他们反应特别快,直接追上来抓住了我,把我的手背在后面,四周的路人都看呆了,纷纷让开。
我不是死板的人,马上就朝四周喊:“救我!有人绑架!”
没想到我刚刚说完,耗子鬼的人就笑着给路人解释说:“抓小偷,抓小偷,嘿嘿嘿。”
那模样演戏简直不能再真实,居然全部人都相信了,反倒用鄙夷的目光看我。我心想卧槽,这他妈还能玩?于是喊:“我他妈偷你们什么了?”还没喊出接下来的话,耗子鬼的人就把我推进了车里,然后绑住我的手,还拿了布罩子罩在我头上。
有人在我耳边说:“再喊,信不信你小指也没,让苏成林看看谁的小指好看一些?”
我害怕起来,只好不再出声,现在我完全落入了别人的手里,只能看情况随机应变了。我坐在后面被蒙了头,什么都看不见,车子开得很快,左摇右摆搞得我差点晕车吐出来。
整个过程我一直想把手机从兜里摸出来打求救电话,但是首先看不见,其次手也被绑住了,所以基本上是白费力气。
路上可能开了半个小时,终于停车,我强忍住反胃眩晕感,被他们推出了车子。
布罩子被人拿掉,阳光照在我脸上,我忽然感觉很刺眼,只好眯眼打量四周。这里是一处烂尾楼,长满了高高的野草,很突兀地立在路边,只由一道破旧的围墙隔开。
外面是车水马龙,里面是废弃的遗迹,就好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曹鸭子就坐在烂尾楼的阴影里,摆了一张桌子还有一张空椅子,一个人优哉游哉地喝茶。我被耗子鬼的人推过去,曹鸭子看我一眼,就伸手示意我坐到空椅子上。
我双手依然被绑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听他的暂时坐上去,说:“曹先生,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他笑着让人给我解绑,然后就给我沏了杯茶,说:“这是下下策,我们还是希望和你合作的。”
我心想你他妈的都绑人了,我和你合作个毛线啊,但是现在人在屋檐下,我没有嚣张的资本。
碍于面子,我没有立即表现出服软。只是说:“怎么就下下策了?”
他把没有了小指的手拿起来,断口已经包扎好了,他把手摊过来覆过去地看,仿佛在欣赏什么艺术品,说:“苏麒,你觉得我现在会不会把这个断指的仇报在你身上?”
我心里咯噔一下,恐惧像水一样涌出来,但表情还是强装淡定,说:“我觉得不会。”
这次我说对了,他笑道:“我确实不会,因为我不是那种针对别人家属的痞子。”
他看着我,似乎想等我接话,但是我没有想好怎么说,而且心态并不是很稳,可以说为了保证自己不表现出紧张的神色,我已经没有余力区思考别的问题了。
曹鸭子看我不说话,就道:“我们确实不能让你带上别的人,不过为了补偿,我告诉你一个特殊的东西,如何?”
他的眼睛像贼一样闪烁,我不想和他对视,就低头看桌子,想了想说:“你说说看?”
我不知道他是在给我台阶下,让我好开口答应继续合作,还是真的有什么好东西给我。
曹鸭子咧嘴笑了,说:“我告诉你云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