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谁也没说话,只有一块包装纸在江沐手中不断被揉捏发出的哗啦声。
“不会影响到你?”他试图询问利益关系来怂恿他。
“一点都不,”黄艺如呵呵一笑,“亲爱的,就算知道了我是谁,他们也会把你刻画成一只放荡的公兔子去勾上了一个善良的、注重员工与家人的老总而导致他妻离子散,而那位老总现在依然尽心尽力地给他的岳父岳母提供经济上的支持。
同时,你的那位同学可能会被谣传为被强迫与你亲热因为你所有的同学都知道或他们以为知道你家中富裕,你可能让他的家人收了钱然后去强他,他身体不好会被扭曲为你刁难他。
如果他有女朋友的话,她会被嘲笑为同妻,或者是蒙在鼓里的可怜虫。
那女人可能被设定为你母亲的闺蜜与你酒后成欢,随后你们每周定下翻云覆雨,然而你可能不知道——我假设——她有性病。
这只是一小部分可能。
你还这么淡定吗,亲爱的?”
江沐沉默不语。
“那么我再说一点,你会被很多人憎恨。
人们从不期待自己,只去期待一个在他们眼中闪闪发光的形象,比如偶像明星,如果这个形象辜负了他们的期待,先是维护,其次就是反过头来辱骂,踩一脚并不够。”黄艺如支着下巴,“你还——要不……吃块糖……?”
他没说下去,因为江沐的脸越来越白,最后唇上最后一抹血色也褪去了。
晚上九点半,江沐独自坐在阳台上,拨通了电话。
“怎么了?”电话铃响了好几遍才被接起,肖语诚的声音很是沙哑。
“吵你睡觉了吗。”江沐轻声问。
“没有,已经睡很久了。”
“你怎么样了,还在医院吗?”
“我没什么事,他说得太夸张了,只是吐太狠罢了。”肖语诚打了个哈欠,“我回家了,虽然医生建议我再留两天,但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认为有这个必要。”
“那也太——”
“嗯我知道。”他的声音不咸不淡的,“但我还是回家了不是吗。”
“肖语诚。”江沐连名带姓地叫他。
“嗯。”
“听着——我惹了个很大的麻烦,可能,也会……”
“嗯,我知道。”
“你——”江沐语塞。
“说实在的我不知道是什么麻烦,”他叹了口气,那边传来哗一声泼东西的声音,“比浮了一层油的面汤大吧,嗯?”
“大了去了,”江沐攥着衣服一角难以启齿,“可能有关你的名声和性取——”
“肖语诚!”电话那边传来一声男人的怒吼。
“又怎么了?”被吼的人问。
“我让你和你姑道歉你聋吗?”男人的声音继续吼。
“爸——我说过我不。”一个坚绝的回答。
“那是你姑!她也不是故意的!就你矫情!天天拉着个脸给谁看?”
“又怎样?”肖语诚的声音一下拔高,“如果你明天还要上班的话你最好回家睡觉去。”
“你怎么和我说话的!”
江沐听到了一声手机落地的声音和什么东西稀里哗啦砸倒的声音,随后就是一连串远去的吵架声。
他便一直握着手机等着。
大约十分钟后,肖语诚的咳嗽声近了。
“你还在吗?”他问。
“嗯,”江沐回头瞥了一眼在客厅抱着个毛绒鸭子看电视的黄艺如,“你还好吗?”
“我没事,他走了。”肖语诚的声音微微发抖,“刚才撞到了——怎么说呢,尽管那寡妇差一差要了我的命,但她还是原谅我了。”
江沐只是听着都生气:“这种人……”
“你刚才说什么性取向?”他打断了他。
“是……因为我,他们把我们看作情侣,而且还有别的,”江沐一咬牙,“你知道了吧,我在和那天你见到的男的谈。”
“啊。”肖语诚应了一声,他好像在弯腰捡东西,“没事。”
江沐愣愣地眨眨眼睛:“什么?”
“又不是他们说我的性取向是什么就是什么,我无所谓。”
“啊?”江沐感觉他们不在一个频道上。
“你听着,”他似乎直接坐在了地板上,传来瓷片和地板摩擦的声音,“你是不是又在自责说应为你他们才会这么说我?”
“嗯……啊。”
“我不会受那些人说的什么所影响的,我从小到大已经听过太多那些个玩意了。”他叹了口气,“我没和你说过太多我以前的事,你要听吗?”
江沐沉默了一会儿,用指甲划着瓷砖:“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