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歌三人与周若兰主仆依依惜别,刚走出翠谷不过盏茶功夫,便遇上一路寻来的马逸等人。得知任天歌已取得翠谷灵药,众人颇兴奋,正欲返回草原喂雪儿服下,忽见一绿色人影匆忙向这边飞掠而来,定睛一看竟是柳含烟。
向来气定神闲的柳含烟神情有些慌张,发丝略显凌乱:“马老前辈,马总镖头夫妇连同那刚出生的婴孩都为崆峒、点苍二派劫持走了!”
这消息恰如晴天霹雳将马逸震立当场:“什么?崆峒、点苍竟如此卑鄙?孩子怎么样了?是男是女?”他突逢巨变,说话亦颠三倒四。
桑青霓一把扶住柳含烟,安顿她坐在一块山石上,缓声问道:“柳姐姐,究竟发生了何事,你莫急,慢慢说。”
柳含烟定定心神:“我那日去凉州城通风报信,并相帮照料马氏夫妇。因尹女侠即将临盆,便拟待她产后再换一安全住处。岂料尹女侠刚诞下一男婴后的第二天,点苍、崆峒二派便气势汹汹地找上马府,领头的是崆峒掌门宏仪道长的师叔绿焰老祖。那绿焰老祖好生了得,武功怪异,甚至连我的‘曼妙魔音’都被其以怪异的啸吼之声破解。我们寡不敌众,马总镖头一家失手被擒。”
马逸脸色大变:“连绿焰老祖这老魔头都卷进来了!”
众人急着打听其人来历,方知他原是崆峒派前辈高手,但为人处事与素来以侠名享誉武林的崆峒背道而驰,渐不容于师门,最终竟忿而转投黑道。
任天歌冷笑道:“怎的这一代崆峒弟子竟如此不济?先碰上妖里妖气的俞芳玲,眼下又冒出来个绿焰老祖!”
“莫非宏仪道长就坐视不理?”韩骞尧奇道。
柳含烟无奈道:“他似是受了某种胁迫,无能为力,连其门下弟子都不得不受制于绿焰老祖。”
“其目的是?”
“自然是为了天歌的枯骨心法”,马逸跌足叹道:“听闻绿焰老祖爱武成痴,我猜他劫持老夫侄孙一家后定会要挟天歌交出秘诀。”
任天歌火冒三丈:“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老夫恭候!”一沙哑奇异的声音遥遥传来,当说到最后一个字时,那声音竟已近在咫尺。
闻声望去,一身子矮胖、脸色惨白,却偏偏穿了一袭宽大绿袍的怪人像一团球似的咕噜咕噜滚了过来,速度奇快。
马逸叫道:“绿焰老祖!”
“正是我!”绿衣怪人桀桀笑道:“听说你老兄被断了一臂,怎的还不归隐山林颐养天年,非要趟这浑水?”
他说话间,其身后人影绰绰,转瞬间又有几十人先后赶到,有道有俗,其中数个俗家打扮的点苍弟子押解着一对夫妇,女的还抱着个孩子,隐隐有哭声传来,正是马威扬一家三口。
马逸见马家后人被劫,当即怒道:“放了他们母子二人,拿老夫的命来换!”
绿焰老祖阴恻恻地说道:“你的命不值钱,叫姓任的小子乖乖交出枯骨心法!”
马逸斥道:“枯骨绝学若落在你手,武林中岂非再出一个雪山老魔?!”
这时,韩骞尧出其不意地喝道:“宏仪道长,晚辈不信你会趁人之危,竟然以刚出生的孩子和临盆后的妇道人家作要挟!”
宏仪道长神情委顿,叹了一口气,垂下眼皮,默然不语,他身边的崆峒弟子面现愤恨之色,而点苍那几个门人则面露得色。
绿焰老祖嘿嘿一笑:“宏仪是老夫师侄,自须听我之命。老夫数到三,若还不奉上枯骨绝学,我就先割下孩子母亲的一根手指!”
马威扬穴道被制,挣扎不脱,厉声叫道:“有什么厉害的尽管冲我来,休得伤他们母子!”
绿焰老祖冷笑连连,但听尹如春霍然一声惨叫,一根手指已被削落,血流不止。
马威扬双目尽赤、血泪俱流着嘶喊道:“魔头,我和你拼了!”
尹如春脸色更加苍白,她强忍剧痛,轻拍着怀里哭叫不停的孩子,硬是不求饶。
群侠个个悲愤不已,不少人已按捺不住打算出手,却被马逸喝止。他大声骂道:“你如此卑鄙行事,就不怕传出去遭天下武林耻笑?”
任天歌暗中运功,欲一击毙敌,忽听半空中风声乍起,似有一股无形的内力不知由何处猛然发出,抢在他出手之前径直撞向绿焰老祖。
绿焰老祖猝不及防,匆忙抬手相抗,不料那突如其来的暗劲势头极强,“蓬”一声将他震退七步,眼冒金星。
说时迟那时快,群侠立即抓住机会纷纷出手。点苍弟子即刻还手拒敌,崆峒门下却一个都不动弹,幸灾乐祸地瞧着点苍陷入困境。
任天歌反应最快,身子如利箭般电射至绿焰老祖身前,抬手欲补一掌将其击毙。绿焰老祖临危不乱,肥胖的身子就地一滚躲过,但右臂仍为掌风扫中,神情顿时痛苦不堪。
与此同时,桑青霓、韩骞尧、马逸等人亦各出绝学,抢攻救人。桑青霓玉虹剑陡然出鞘,唰唰几剑逼退押解尹如春的点苍门下,率先救下母子二人。马逸则接连劈出数记寒冰掌力,杀伤看守马威扬的点苍弟子。
韩骞尧施展出“落梅九剑”,一时所向披靡。曹玄大为震怒,当即迎了上去接下韩骞尧的剑招:“韩家堡莫非铁了心与我点苍为敌不成?!”
韩骞尧不屑道:“点苍今日所作所为早与黑道无异,根本不配被称作韩家堡的对手!”
曹玄受此大辱,厉吼一声,使出杀招“银虹三斩”,一连三剑攻势一浪高过一浪,恨不得立刻将韩骞尧斩于剑下。
桑青霓惊呼一声,正担心韩骞尧,不料他丝毫不惧,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挡过一连串的杀招,紧接着长剑斜纵穿过重重剑幕,由一曹玄做梦都料不到的奇异角度直刺其前胸!
曹玄无力破解,正欲闭眼受死,却觉胸膛微凉,俯首看去,衣襟处已为利剑刺破五个小洞,排列成一朵梅花形状。他深知对手剑力若再深及半分,自己性命绝对难保,可他仍不领情,铁青着脸说道:“今日之辱本座铭记!”
韩骞尧冷然一笑不置可否。
任天歌早已打退了多数点苍弟子,众人庆幸危机已除,谁都不曾注意点苍门下一獐头鼠目的男子悄悄逼近崆峒宏仪道人,猛然一剑抵住其咽喉,气急败坏地叫道:“崆峒门下听令,立刻助点苍杀敌,否则我一剑要了你们掌门的命!”
崆峒弟子见掌门情势危殆,举棋不定正欲出手,而任天歌等人已打算再迎接一场血战。曹玄及绿焰老祖等得意不已,眼看便可扭转败局,岂料又一股内力猝然袭来,结结实实地印在那偷袭的点苍弟子小腹上。
这下众人都察觉到了,那再度相助的神秘力量正来自玄冰翠谷!
那贼眉鼠眼的弟子长剑“哐当”跌落,捂住肚子蹲下,呻吟不止。
曹玄猛然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伤我点苍门下?有种的出来与本座一决生死!”
一女声自谷内传来,清脆悦耳如银铃,清冷傲然如冰雪:“此处方圆三里之内皆为玄冰翠谷所有,他人不得妄自行凶,尔等还不快快退去!”
曹玄不知深浅,破口骂道:“何方妖妇好大的口气,也不怕被大风闪了舌头!休说你区区一座破谷,天下之大,本座何处不可去得!”
他话未说完,谷内骤然冲出一股气旋,啪啪打了曹玄两记耳光。
这两掌来得极为突然,几乎将曹玄打懵。
银铃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出口伤人,该打!”
曹玄已缓了过来,正欲冲进谷中拼命,那声音似乎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别不知好歹,依我昔年脾气,倘若谁敢如此冲撞玄冰翠谷,我早就将其毙于‘九阴天绝神掌’之下了。”
“九阴天绝神掌”这六个字听在曹玄耳中犹如纶音般当场将他震慑住,跨出去的脚竟抬也不是,收也不是,僵住一般。
绿焰老祖脸色大变,“嚯”地倒退半丈,朝谷中喊道:“尊驾莫非是‘九天玄女’的后人?!”
谷中那人只是“噗嗤”一声轻笑便没了动静。绿焰老祖低声劝道:“曹掌门,九天玄女可惹不得。”他胖胖的身子一晃就不见了。
曹玄心有不甘地下令门下弟子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