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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作者:新作者C8s5Ft本章字数:8148更新时间:2023-11-06 14:10:00

第十二章爱尔兰(1649-1650)

我们在第七章曾经提到过,1647年2月,驻守在爱尔兰的奥蒙德向英国议会递交了辞呈。到了1648年5月,爱尔兰发生了类似于第二次内战的事件,当时英奇昆勋爵和芒斯特的新教徒举起王室的旗帜,拒绝服从议会。奥蒙德于1648年9月又回到了爱尔兰,并于次年1月成功地联合了英格兰和爱尔兰的保王分子以及天主教联盟组成一个集团,反对议会的拥护者。该集团以天主教的自由、平等和爱尔兰议会的独立为许诺,诱惑许多人甚至牧师来支持奥蒙德。他们号召爱尔兰的士兵为了上帝和君主在奥蒙德的旗帜下进行战斗,并且为奥蒙德配备了一支两万人的队伍。

查理一世被处决后,爱尔兰领土上的保王党队伍进一步扩大。同时,一部分北爱尔兰的长老派公开宣称支持奥蒙德,效忠于查理二世,其他百姓也纷纷撕破效忠于议会的假面具。除了这些保王派和中立人士,查理·库特爵士在伦敦德里仍坚持维护议会,蒙克上校仍坚守着顿达尔克,迈克尔·琼斯仍保持警惕、精力充沛地坚守着都柏林。1647年6月,当奥蒙德将都柏林交给议会时,琼斯还被推选为该城的地方长官。1647年8月,他在邓甘山代表议会取得了对爱尔兰军队的一次决定性的胜利,而且渴望战斗到最后。但是,如果没有来自英国本土的军事援助,这些最后的堡垒也只能坚持几个月而已。

现在共和国面临的问题已不仅仅是爱尔兰是否应该从英国分立出去,而是如果保王党控制了爱尔兰,将会把它变成进攻英国的基地,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查理二世的使者们宣布他即将来到爱尔兰,并且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只是因资金问题而耽搁了行程,鲁珀特亲王已带领8艘船只组成的船队驻守在芒斯特港口。同时,国务委员会正指令克伦威尔去统治爱尔兰(1649年3月15日)。克伦威尔在一星期后对军官所作的演讲中,表明他已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他对他们说:“你们原来的敌人正在重新联合起来反对你们,”苏格兰已宣布效忠于查理二世;英国有一大部分人也准备和苏格兰联合起来;爱尔兰的所有党派都已团结起来一致去“铲除英国在爱尔兰的利益,并拥立威尔士亲王。”“假如我们不及时保卫我们在那里的利益,那么我们不仅将丧失在那里的利益,而且他们将在很短时间内在英国登陆,给我们这儿带来极大的麻烦。”每个英国人一想到苏格兰或是爱尔兰即将侵犯到自己的自由,他们的民族自尊感便油然而生。克伦威尔继续说:

“我承认,我经常会自己产生这种思想,这种思想也许是庸俗和愚蠢的:我宁可受保王党的也不愿受苏格兰的势力所统治,我宁可受苏格兰的也不愿受爱尔兰的势力所统治。因为我认为爱尔兰是他们当中最危险的……假如他们的计划得逞的话,将使人民受到地球上最为悲惨的遭遇,因为全世界都深知他们的野蛮行径……现在国内又掀起了一场争端,我们决不能再回到以前奴役我们的专制暴政下,但同时如果苏格兰人或爱尔兰人将国王带回来的话,我们又必须屈服于苏格兰王国或者爱尔兰王国。所有的英国人必须清楚地看到这一点。”

克伦威尔十分清楚,苏格兰人和爱尔兰人的最终目的是要恢复他们失去的斯图亚特的王位。但只要军队保持团结,这种危险的可能性就可降至最低。克伦威尔说过:“我们内部的分裂所造成的危险要比任何来自我们敌人的方面大得多。我深信,我们只要尽责努力,并等待上帝,上帝就将成为保卫我们的铜墙铁壁,直至我们完成上帝交付给我们的事业。”克伦威尔在深信神的帮助的同时,丝毫没有低估征服爱尔兰的艰巨性,并不遗余力做好一切战争准备。

克伦威尔接受出征爱尔兰的命令是有条件的,那就是获得政府的全面支持。1649年3月30日,议会对克伦威尔下达了出军命令。克伦威尔等军费全部到位后才带领人马渡过圣乔治海峡。议会给予他充分的信任,授予他担任三年中将及总司令的双重职务,支付他两项职务的年薪总计约1.3万镑,并给他配备一支装备精良的部队。由于组织军队、征集船只、筹集军饷都要花费许多时间,所以,一直到8月13日,克伦威尔才在都柏林登陆。

如果奥蒙德是一位伟大的统帅,亦或者欧文·罗伊·奥尼尔将军在3月份而不是8月份就放弃他的中立立场,那么英国的每个要塞很可能在克伦威尔来到之前就已被保王党提前占领了。可事实上,奥蒙德的尉官英奇昆在7月份才拿下顿达尔克和德罗赫达,而奥蒙德本人则在都柏林堵截了琼斯。克伦威尔从英国给琼斯派了三个团加强他的兵力,同时,8月2日,都柏林的驻兵突然袭击了奥蒙德在拉思迈因斯的营地,使其损失了5000余人。克伦威尔写道:“实在太幸运了,一切都符合我们的期望,取得了如此巨大且及时的胜利。”这次战役令奥蒙德无法征集到足够的军队来对付克伦威尔。在征集到新兵之前,他只得退下阵来,依赖堡垒来牵制入侵者。

奥蒙德带领精锐部队进驻首当其冲的德罗赫达。克伦威尔于9月10日袭击了德罗赫达,杀死了守卫在那里的2800名士兵。接着,他派遣一支部队去解救伦敦德里,自己则向南进军,于10月11日强占了韦克斯福德。1500名驻军和居民陈尸于街头和广场之上。正如在德罗赫达一样,每个牧师一旦落入胜利者之手,立即被处死。

克伦威尔在第一次袭击受阻以后曾专门下令将在德罗赫达抓获的人一律处死。与第一次不同,他在韦克斯福德进行的屠杀则出于偶然,并不是故意的。可是,他对这次屠杀并不感到懊悔,尽管他曾对许多英国军官在爱尔兰时不分青红皂白的暴行感到愤怒。要知道,几乎没有一个将军能非常认真地在屠杀和暴行时对普通平民及非军事人员加以保护。克伦威尔曾这样责问一位天主教的牧师:“请给我举例说明,自从我来到爱尔兰以后,有哪个非武装人员遭到杀戮、毁灭或放逐,他们的被杀不是因为他们的屠杀和毁灭的行为尚未受到正义的审判,或应该受到审判吗?”

但是,当某座城市一旦被攻陷,战争的法则是不会使那些守卫城市者免于一死的。克伦威尔正是以此为依据来为他在德罗赫达和韦克斯福德的行为进行辩解的。他从军事和政治两个方面来证实这一点。他试图让公众相信:他来到爱尔兰不仅作为征服者,而且还要以法官的身份来为那些在1641年的叛变中无辜流血牺牲的人报仇雪恨,同时还要惩罚那些举世闻名的最野蛮的大屠杀。关于德罗赫达的大屠杀,克伦威尔写道:

“我认为这次屠杀是上帝对那些手上沾满无数无辜人民鲜血的野蛮暴徒们的正义裁决,同时也是为了将来不再发生流血事件,这是说明采取这种行动的最为充分的理由,否则只会带来无尽的懊恼和悔恨。”

对于韦克斯福德的屠杀,他说:

“上帝以神圣的正义对那些海盗行径和造成许多家庭家破人亡的士兵给予公正的裁决,使他们付出自己的生命,并用他们的鲜血偿还他们对许多可怜的天主教徒的生命所施予的暴行。”

总之,用苏格兰历史学家托马斯·卡莱尔(1795-1881)的话来说,克伦威尔把自己视为“执行上帝正义裁决的使者,对上帝的敌人施以上帝的判决!”但是也只有狂热分子才会这样看他。他的正义是不完善的、不分青红皂白的人的正义,其中夹杂了过多的复仇成分。正如圣詹姆士所说:“愤怒并不能代表上帝的正义。”从政治上说,这次大屠杀实为一大错误——这将加速克伦威尔原本希望能够团结起来的两个民族之间的分裂。然而,从军事观点上看,它却使克伦威尔在短时间内就取得了他所期望的胜利,从而避免了更多的流血。奥蒙德写道:

“叛军取得的胜利及其威力在人们心中所造成的恐惧竟如此强大,简直令人难以想象,他们被吓得丧魂落魄。现在,要我去说服他们要像男子汉一样行动起来去保卫他们自己简直是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特里姆和顿达尔克的驻军投降了,罗斯的城墙刚被打破一个缺口,城门马上就打开了。奥蒙德的英国保王党大批逃离。但是,到了11月,当克伦威尔攻打沃特福德时,这种神奇力量消失了。爱尔兰的顽强反抗和冬季暴风气候迫使克伦威尔停止了围攻。爱尔兰战役使他军队的力量大大削弱了,其中很大一部分士兵更应该出现在医院的病床上,而不是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副统帅迈克尔·琼斯发病高烧去世,克伦威尔本人也病倒了。

当然,奥蒙德军团的内部并非万众一心,主要矛盾表现在芒斯特新教徒与天主教爱尔兰联盟之间的巨大分歧。在克伦威尔反间计的作用下,截止到1649年年底,整个爱尔兰海岸,除了沃特福德以外,从伦敦德里到克利尔海角全都落入克伦威尔手中。克伦威尔写道:“我们占有沿海的很多地方,但尚未深入到内陆。”

下一步战役的任务是进一步将英国的统治扩展到内陆。克伦威尔在芒斯特港度过冬天以后,便带领他的军队攻打芒斯特城内的堡垒。卡希尔、卡赫和其他许多堡垒于2月份纷纷陷落,3月底,克伦威尔的军队攻占了爱尔兰天主教联盟的所在地基尔肯纳。

随着战争的进一步推进,保王军与议会军之争逐渐转变为凯尔特人和英吉利人之间的民族战争,最后以英奇昆新教徒官员和克伦威尔达成协议而告终。另一方面,欧文·罗伊·奥尼尔的军队不再保持中立。虽然欧文·罗伊本人于1649年11月已经去世,可是,他的凯尔特军队仍以坚不可摧的勇气和信念,为自己民族的自由进行战斗。欧文的侄子——休·奥尼尔顽强守卫克朗梅尔城,奋力反抗克伦威尔,终使其攻陷该城的计划归于失败。不过,他自己也遭受了巨大的损失。尽管克伦威尔的铁骑军不得不承认他们在克朗梅尔城遇到了他们在爱尔兰所碰到的最为坚强的军队,尽管休·奥尼尔的驻军在一次巧妙的夜行军中成功逃跑,但是,这座城池最后依然于1650年5月10日向议会军投降了。

由于议会的命令,在攻陷克朗梅尔城两周后,克伦威尔返回英国,把征服爱尔兰的任务交给了他的下属。艾尔顿作为芒斯特的领袖和统帅,于8月10日攻占了沃特福德,但未能拿下利默里克。此时,库特在北方击败了欧文·罗伊在斯卡赛夫霍利斯的残兵败将。这样一来,战场上已几乎见不到爱尔兰的军队,接下来的战争演变成为一场场围城和突击的小规模战争。

1650年底,奥蒙德绝望地离开了爱尔兰。他的继任者克兰里卡德既无力团结爱尔兰各派进行最后的战斗,也无法将仍坚守在沼泽地和山间分散的残兵集合起来。当时的爱尔兰,虽然贵族仍旧效忠于斯图亚特王朝,可是,牧师们却已转向天主教权势寻找援助,并承认洛林公爵为爱尔兰的护国公,只要他能带领军队来保护他们。1651年6月,艾尔顿再次攻打利默里克,经过5个月的围攻,守军由于饥饿不得不选择投降。虽然艾尔顿本人于当年11月死于瘟疫,但他的继承者赖德洛和弗利特伍德最终完成了征服爱尔兰的任务。高尔韦是最后负隅顽抗的城市,也于1652年5月向库特投降。同年,残余的爱尔兰军官相继被俘,他们治下的士兵则被送往西班牙或法国服役。

爱尔兰之所以未能获得重新独立的机会,并不完全在于交战双方的力量悬殊,更主要的原因在于爱尔兰自身的不团结。经过12年的战争,爱尔兰遭到彻底的破坏,有三分之一的人口在战乱中死亡。一个英国军官说,瘟疫和饥饿遍及全国,在某些地方,“人们走过二三十哩方圆的地方都见不到一个活着的生物,无论是人、牲畜或禽鸟。”另一个说:“世界上从未有一个国家的贫困百姓遭受到如此悲惨的命运。”

对克伦威尔和英国共和国来说,征服一个分裂的国家并不是十分困难的事情,但是,目前摆在他们面前的任务并不轻松。他们必须要像对待殖民地那样维持爱尔兰的治安,恢复其经济繁荣,防止将来发生叛乱,消灭种族仇恨,化解长期以来由于不同信仰而逐渐形成的积怨。在共和国后期以及护国公时代,起初在弗利特伍德总督、后来在亨利·克伦威尔的领导下,终于完成了重建爱尔兰政府和社会的工作。克伦威尔对爱尔兰殖民地所实行的主要路线是由长期议会制定的,议会对爱尔兰所实施的政策实质上是恢复自都铎王朝结束以后、所有英国政府一贯实行的政策。克伦威尔的目的是要在那里实行殖民化、改变信仰和建立秉公办事的行政机构,正如当年斯特拉福所实行的政策一样。

作为殖民地,爱尔兰的大量土地被没收了,英国的地主取代了爱尔兰的地主。议会于1642年通过一项政策,将250万英亩土地保留起来,用来偿还那些曾为再次征服爱尔兰预付过钱的“冒险家们”。此外,雇佣来征服爱尔兰的士兵的给养以及偿还那些供应过粮食和其他必需品的商人的钱财,也同样以此来支付。1653年,议会所欠这三方面债务的数额已高达350万镑以上。按照议会在1652年8月通过的一项法案,凡是参加过叛乱的天主教地主,其地产一律予以没收。那些首领和首先号召反叛的人,其土地也全部被没收。对于其他人等,则根据其罪行的大小没收其全部土地的2/3或1/3。在沃特福德、基尔肯尼和其他大城镇的天主教议员也遭到同样的命运,但芒斯特参加叛乱的新教徒则只需交纳两年收入的罚金。1653年,议会又颁布法令,规定即使只在名义上保存一部分土地的人,也必须迁往康诺特,在那里他们可以获取应得的土地。尽管法令如此规定,可实际上迁徒者往往只能得到质量较差的土地,有时还一无所获。总的来说,这些迁徒者要承受极大的痛苦。当时曾一度考虑将爱尔兰各阶层的人进行更大的搬迁,但最终除了地主以外几乎无人真正地进行搬迁。手工艺人和劳动者允许留下,一方面因为他们罪行较小,另一方面由于他们很难搬走,因为新的土地拥有者需要他们的服务。最后,议会将没收的土地进行测量,并分成不同的等级,再用抽签的方式分配给士兵和政府的债主们。截止到1656年,分配土地的任务基本完成,爱尔兰2/3的土地易手给了新的主人。

克伦威尔一到爱尔兰即声称天主教根本无权在爱尔兰存在,牧师们都只是侵略者,他们为了自身的目的而煽动叛乱。他们用错误的、令人厌恶的反基督教的教义和做法来毒害负责进行布道的人们。爱尔兰的天主教徒可以享受到字面上狭义的信仰自由,因为获胜者并不强迫爱尔兰的天主教徒一定要进入新教的教堂,只是不允许他们有作礼拜的自由。克伦威尔写信给罗斯城的市长说:“我并不想干预任何人的思想,但是,假如你们认为思想自由就是做天主教弥撒的自由,那么我要直截了当地让你们知道,在英国议会掌权的地方,那是不允许的。”对于广大人民,克伦威尔虽然无法一一了解他们心目中对宗教问题的真实看法,但是,他严密关切他们是否诚实地、和平地行事。在护国公统治时期,许多牧师遭到追捕,不是被监禁就是被放逐。有些被放逐到西班牙,有些被放逐到巴巴多斯。此外,在印尼斯-博费英岛上还建立了一种囚徒的劳改居留地。

克伦威尔企图通过这些镇压措施以及积极宣传新教等途径来达到使爱尔兰皈依新教的目的。他认为,早在战争时期,部分爱尔兰人已表现出了对新教的追崇。他这样写道:“我发现,爱尔兰人非常渴望了解基督教的教义,并成群结队地前往基督教的聚会。许多在英国早已根深蒂固的东西对他们来说还是陌生的,我提醒你们应该注意到这一点,这是很好的兆头,即使不如我们所希望的那样尽善尽美。”在护国公时期,在爱尔兰的英国统治者竭尽全力去宣传新教教义。在大多数的大城镇里,成立了独立派的宗教组织,并请来了牧师。1654年,掌握政府大权的官员们请求新英格兰派遣牧师来。他们在一封信的开头这样写道:“先生们,在我们这个贫困的国家中建立基督教教堂需要得到人们的帮助,据说上帝赐予你们这方面工作的热忱和才能,因此请求你们到这里来给予我们帮助。”

克伦威尔提出,“坚持不懈的布道,加上我们施以仁政和优越的生活,以诚恳态度对待那些持有不同意见的人,这样最终会使爱尔兰人改信新教。”政府还对扩大教育面寄以希望。1650年,政府将都柏林天主教和圣·帕特里克主教以及教会组织的土地赐给三一学院。三一学院进行了重建,增加了独立派的牧师,同时还任命了一批教授,建立了公共图书馆,并且还准备筹建创办一个分校。

正如斯特拉福一样,克伦威尔认为只要实行公正的行政管理,爱尔兰人民一定会成为良好的臣民,隶属于英国的统治。他写道:

“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让我们对这些可怜的公民进行公正的治理,这样就能名正言顺、轻而易举地赢得他们的信任。过去,他们一直受到他们的地主、大人物的侮辱、暴虐和压迫。这些人应该得到很好的对待,正如我们称之为基督教王国里任何人都能得到的一样……假如我们在这里能自由地、公正地实施廉政,这与以前的黑暗和腐朽相比,将显得更加光辉夺目,因此更会得到人心。”

在英国推行法律改革遇到的种种困难,在这个新征服的国家里倒比较容易克服。克伦威尔说:“爱尔兰是一张白纸,在这里能够推行被认为是最公正合理的法律,这种法律可能成为实施廉政的良好先例,即使对英国自身来说也是如此。”克伦威尔指派到爱尔兰担任法官的人都很有才干,其中一名名叫约翰·库克的主要法官就是一位热忱的法律改革者。尽管如此,可是,任何法律和行政方面的改革都不能使爱尔兰人屈服于英国的统治。再说,这些法律本身并不等于“公平合理。”在广大爱尔兰的领土上,公平时常伴随着没收和放逐,这使得所谓的“平等的法律”成了没有任何实际价值的空谈。

至于试图使爱尔兰皈依新教的尝试,同样也未获得成功。反抗英国的斗争使爱尔兰人将他们的民族同天主教等同起来。同样,掠夺和外国侵略连在一起的信仰在被征服者的心目中也是无法取得信赖的。克伦威尔的热忱所产生的唯一持久性的结果只是使爱尔兰新教徒的人数增加了。有些天主教徒只是从名义上改变了信仰;少数地主承认自己是新教徒,但是他们的根本目的则是暂时延缓迁移的时间;不少爱尔兰妇女和英国士兵结婚后改信新教,但也只是为了逃避反对士兵同罗马教徒通婚的法律的制裁。但是,这种宗教皈依往往会有反复,因为两个民族之间的通婚政府是无法加以阻止的,这样只能有利于天主教,对新教则是不利的。宗教皈依政策的失败也造成实行殖民政策局部的失败。那些由于获得充公的土地而成为大地主的人仍是英国人,他们都是新教教徒;而那些小地主——由退伍军人变成的佃农和农民组成——也逐渐在宗教上倾向于天主教,在思想感情上倾向于爱尔兰。1697年一位小册子的作者曾经感叹道:“在爱尔兰有多少奥利弗士兵的孩子不会讲一个英语字,这无疑是士兵娶了爱尔兰妇女而不是英国妇女的结果。”

总的来说,克伦威尔在治理爱尔兰时,在奉行祖先所制定下来的政策的同时比他的祖先或后辈更具有独创性和进步性。他坚持秉承这样的原则,即爱尔兰作为英国的殖民地,它的人民就应该被看作是居住在爱尔兰的英国人,他们应该和居住在英国本土的英国人享有同样的权利。在1657年的议会上,一位演说家说道:“我不愿让我们自己的人民只因为他们居住在爱尔兰就受到压迫。”因此,针对三个国家(英格兰、苏格兰和爱尔兰)的税收应考虑大体上相当。

克伦威尔让在爱尔兰的英国殖民者在自由贸易方面也有代表参加三国议会。长期议会曾建议英格兰、苏格兰和爱尔兰联合成立立法机构,并决定他们代表的名额,但必须由克伦威尔来召开第一次联合议会。这个“管理机构”分配给爱尔兰30个名额,但需要由护国公指定一个特殊选民区将这些代表选出来。因此,在1654、1656和1659三年举行的议会中,爱尔兰均有30名代表参加。天主教徒和参加过叛乱的人没有选举权,爱尔兰的代表清一色地由官员和代表英国殖民地的官方人员组成。有一名代表在1659年所举行的议会上声称:“我在这里不是代表爱尔兰,而是代表在爱尔兰的英国人讲话。”

除了新的殖民者阶层外,很少有人真心诚意地赞成英国和爱尔兰的议会合并。年长的英国殖民者宁愿爱尔兰有一个独立的议会,他们中的一位发言人在1659年申辩说,假如爱尔兰人来到英国请求英国议会为他们申冤,那是不可能实现他们目的的。“我认为他们在这儿无人倾听他们的申诉,而在他们自己国家里则总会有人倾听的。”1659年,在理查·克伦威尔召开的议会上,共和国的反对派们深为爱尔兰的代表们都是坚定的克伦威尔派这一情况而震动,要求将他们开除出下议院。有人提出,爱尔兰仍是一个省,他们无权在祖国的政府中占有一席之地。“他们仍处于一个省的地位,你们却使他们有权不仅为自己,而且为这个国家来制定法律,不仅如此,说不定还有权来决定你们所有的法律也未可知。”英国的保守主义和爱尔兰的地方主义势力极强,克伦威尔的帝国计划最终走入了困境。

行政上联合的终止必然会给与其相随的商业平等带来损失。随着行政联合政策的失败,英国殖民者不再被看作是定居在爱尔兰的英国人,而是被当作陌生人和仇敌。查理二世制定的航海条例将爱尔兰从美洲及殖民地贸易中排除了出去。接着,又通过了另外两个禁止爱尔兰的牲畜及粮食运往英国的法案。最后,在威廉三世执政时,爱尔兰的羊毛制造业遭到破坏,于是,爱尔兰的贸易和农业遭到彻底毁灭。

克伦威尔在爱尔兰推行的英国殖民政策只有一项保存了下来,那就是针对土著爱尔兰人的政策仍在奉行。凡是他所推行的和英国传统上对爱尔兰的政策相一致的政策都被保留了下来,而凡是比较开明及具有独创性的政策在他死后则全被废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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