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喜欢的东西吗？”少女望着天，问身边的人。
顾陆离同样抬头凝视着远方的白云。
“我......没想过。”他喃喃说道。
像是寻不到意义的灵魂随波逐流被拽住，他也不知道自己真正喜欢的是什么，生活没有时间让他去思考。
“哈哈哈，怎么会这么笨。”少女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用手指头戳了一下顾陆离的脸，“人怎么能连自己喜欢什么都不知道呢？不需要想，你肯定有喜欢的东西，比如说......你擅长的？”
顾陆离还是第一次被人说笨。
被戳得歪了下脸，思索片刻，他脑袋里突然闯入了一个词。
“那......或许我喜欢文学吧。”
少年擅长的东西有很多，几乎经手而过的对于他来说就没有特别困难的事物。
但这些都是浮于表面的投入。
唯独只有在阅读时，他能做到全身心的投入和专注。
“人这一辈子的时间是有限的，所以感悟和经历也是有限的，我曾经想过，如何让自己的人生变得更充盈和丰富，如何在有限的经历里跳出困顿的思维局限去理解更多的东西。”
少年双目无神地望着蓝天，口中喃喃道。
“唯有文学，是交换思想交换感悟最快速的途径。”
“我可以通过文字，跨越古今，了解到前人的思想和当时他的主张。”
“同样我也可以把我的思想留下来，或许百年后也有人会跨越时空与我达到共鸣。”
“所以，我想，我应该是喜欢文学的。”
这些话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顾陆离当时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越来越小，到后来简直就像是自语一般。
姜姚也没有打断他，反而托着下巴看着他笑。
那是少年人第一次，探求到自己的内心。
......
姜苏萌已经开始犯困，眼皮仿佛有千斤坠往下耷拉。
“所以......你当时就觉得......要娶姜姚了？”她细声细语地问道，声音带着快要睡过去的疲惫，仿佛已经有半只脚跨入梦乡。
梦吟般细微。
但顾陆离还是停了下来，认真听她说完。
“当时还没有......”男人轻笑了一声，压低了音量，声线比刚才更柔和。
“......”电话那头彻底没有了回应。
透过手机听筒，耳边传来少女均匀的呼吸声。
又过了良久。
顾陆离确定电话那头的人已经熟睡了。
他手指捻着一支烟，垂眸感受着通过电子设备而连接在一起的两人唯有的安全感。
好像她还在身边一样。
顾陆离恋恋不舍，一直保持着接听电话的姿势。
“晚安.....”他无比眷恋，温柔至极地轻喃。
梦境里。
顾陆离的故事还在继续。
和上次的梦境不尽相同的是，这一次，姜苏萌变成了姜姚本人，像是禁锢在肉体里无法做主的灵魂，以姜姚的视角看到了后来发生的事。
顾陆离在姜家需要待上很长一段时间。
姜姚每天拽着少年玩闹。
可就是某一天，同样打开衣柜满是淑女白裙的她偷偷穿了一条短裤在裙子里，和顾陆离翻墙出去玩过后，却不小心把裙摆弄上了泥点。
“混账！你哥的裤子你也偷穿！你个女孩子要不要点脸！”年轻的姜韫山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根藤木条，指着姜姚的脸，只差一寸就要戳到她白皙的皮肉。
少女姜姚眼含泪水，跪在地上浑身都在颤抖。
“我，因为我没有短裤......只有哥哥有，所以......”她声音小小的，为自己辩解。
一旁的姜姚哥哥，姜家耀，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啃苹果。
连个眼神都没朝这边投过来
置身事外仿佛很常见这般情景，平淡不惊。
“你还敢还嘴？！”姜韫山挽起袖子就要，扬起手打下去！
萧惠拦着姜韫山一副偏袒的模样：“算了算了，哎哟，她只是一时贪玩，下次不会这样了，这次就算了吧，再说女孩子家家留下疤就不好了，以后嫁人别人会嫌的。”
她话里的意思，没有为姜姚辩护半句，默认了这种行为是不好的，只是让这次别打。
比起让自己女儿受痛苦，她更在乎商品身上不要留下瑕疵。
“她哪儿像个女孩子！哪儿还像我们姜家的女子样！简直就是个野孩子！”姜韫山被拦后顺势丢掉了手里的藤条，怒气冲冲指着姜姚，唾沫星子都要飞到少女的脸上。
“你自己玩就算了！还带着顾公子玩！成何体统！啊？！”
说着，他仿佛不出气一般又要扬起手落巴掌下去。
被突然窜出来拦在身前的少年阻止。
顾陆离张开手，眼神坚定地挡在姜姚身前。
“姜叔叔，您别打她，只不过是出去玩了一段时间，她没有耽误任何功课，成绩也很优秀，您不能完全让她呆在家里，这是合理的要求。”少年年纪很轻，站在姜韫山面前稍微矮了一头，但气势一点不输姜韫山。
“而且她也说了，是因为没有裤子才借用哥哥的穿，如果您是因为这个生气，或许可以考虑之后给姜姚准备些方便穿着行动的合身衣服。”
而不是一柜子的淑女白裙。
顾陆离说得很有条理，可姜韫山根本不把这少年说的话放在心里。
“女孩子，还是要穿得像女孩才行。”
姜韫山放下手，和声和气地对顾陆离说道：“女孩子跟男孩子不一样，天天抛头露面的哪像回事儿嘛，顾少爷就别操心了，我们家规就是这样的，您这段时间还是多关注您的比赛问题，毕竟您父亲委托我们照顾这段时间，我不想因为她带坏了你，到时候顾老爷可要问责我了。”
他说的仿佛是顾老爷要求他这样做一般。
可顾陆离心里清楚，明明是姜家想要和顾家贴近关系，才主动求来他住这段时间。
姜韫山说家规，顾陆离也不好多说什么。
顾陆离抿紧了唇。
“那您也别罚她，不然我心里会愧疚的，要罚就罚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