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趁着现在侯府陷入丑闻风波的时候，趁火打劫。

过了这个时机，这份把柄就不一定能要到一半家产了。

听到沈栖月的回答时，萧淮复愣了一下，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你说的倒是挺有道理。”

她竟这么笃定沈家将来会被抄家。

今日来竟不是为了落井下石，是觉得沈家被抄家后，家产充了国库会可惜？

“那是自然。”沈栖月胸有成竹地笑着。

“我得想想这钱怎么花。”

“先去一趟周氏钱庄吧。”

萧淮复便吩咐车夫掉头去周氏钱庄。

沈栖月直接存了二十万两到钱庄里，取了五万两买了个周家的几个胭脂铺，但无需她经营，周家的人会经营，她每个月得利润七成。

而后又去置办了些田产宅院，还买了个不大不小的药铺，打算送给余晗。

除此之外又采买了大量的东西，大到摆件陈设，小到衣服首饰。

在布庄里更是待了半个时辰。

沈栖月兴致极好，来来回回试了十几套衣服。

萧淮复站不住，最后坐到了椅子上喝茶。

一直等到沈栖月试完衣服，她又挑起了布料。

“这些料子都要了。”

萧淮复抬眸看了一眼，“买这么多？”

沈栖月点点头，“给府里人买的，快入秋了，也该换几身新衣裳了。”

闻言，萧淮复不禁蹙眉，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你给府里下人都准备了？”

萧淮复语气不满，然而话音刚落，沈栖月便拿起墨蓝色绸缎问道：“这个颜色你喜欢吗？”

“还有这个也不错，摸起来挺舒服的。”

“可以给你做几身。”

萧淮复一怔，“给本督的？”

“怎么？不喜欢？那这个呢？或者这个？”沈栖月兴致勃勃地挑选起来。

萧淮复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意，“本督相信你的眼光。”

“听你的。”

沈栖月来来回回挑选了一番，实在是选不出，干脆全买了。

……

萧淮复陪同着，一日时间，眼睁睁看着她把一箱银票花到只剩了一张百两银票。

回到督主府时，天已经黑了。

两人都累得瘫倒在床，无力起身。

“今天花钱花开心了？”萧淮复转头看向她。

“还不错。”

“这么多钱，一日花光，放眼京都挑不出第二个了。”

沈栖月解释道：“这四十万两，沈言蕴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肯定会想尽办法的要回去，抢回去，或者是偷回去。”

“若真的要不回去，她也不会让我安然无恙的享用这笔钱，信不信不出两日，全京都的人都会知道我拥有了侯府一半家产。”

“不说潜在的危险，便是皇上眼里，这也不是一笔小数，若是拿来招兵买马，也不无可能。”

“与其让皇上猜忌我，不如在一日间全花出去，旁人最多说我贪图享乐。”

“那又如何呢，人活一世，忙忙碌碌，不就是为了享乐吗。”

听完后，萧淮复眸中泛过一抹亮光，“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

“沈栖月，本督以前真是错看你了。”

沈栖月有些诧异，翻过身撑着下巴看着他，“你这话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萧淮复唇边带着一丝笑意，指尖轻轻刮过她鼻尖，“夸你呢。”

他翻身而起。

陈姑正好送来饭菜，沈栖月便也起身上前坐下，“那你这话的意思，就是你以前眼瞎了？”

正在盛汤的陈姑动作一僵。

萧淮复也面色一僵，接过汤碗放到沈栖月面前，“先吃饭。”

陈姑赶紧当做什么都没听到般离开了房间。

沈栖月不甘心地追问到底：“为何不回答？”

“错看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萧淮复往她碗里夹菜，“先吃饭！”

“不，你先回答！”

萧淮复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我眼瞎，以前是我眼瞎！”

“大国师可满意了？”

沈栖月唇角微扬，给他夹菜，“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萧淮复瞥见她脸上的笑容，唇角也微微扬起。

用过晚膳后。

两人坐在软塌上喝茶，窗外树梢上悬挂着一轮圆月，月光明亮。

“和离的事情，你不会再提了吧？”萧淮复忽然问道。

沈栖月微微一怔，“现在不提了。”

“但以后说不定。”

萧淮复紧张地一把拉住她的手，神情难得的认真，“我已与桑星月断绝一切关系。”

“今后，我身边只你一人。”

“你可还愿信我？”

突然间这么认真的样子，让沈栖月有些措手不及。

“可横在我们之间的，可不止是一个桑星月。”

萧淮复蹙眉，“还有什么？”

“沈家呢？”

“你与沈家的关系，本督看得明白，不会再疑心你。”

沈栖月认真地看着他，“那你的身份呢？”

一句话，让萧淮复陡然变了脸色。

拉着她的手也猛地一紧。

看着他的反应，沈栖月默默抽回了手。

“我知道，你不止是东厂督主。”

“在观雪苑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观雪苑里的每一个人都不简单，你们之间的关系密不透风。”

“你身上有很重的担子与责任，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我也相信，任何人都阻挡不了你前行的道路。”

“可是谁也不敢保证，将来我会不会成为你的阻碍，而你会不会舍弃我。”

“我们之间，还有很多的秘密。”

“你敢对我敞开心扉吗？”

问出这话时，她心里知道应该是什么样的结果，却又隐隐期待着什么。

萧淮复跟桑星月说的话，她全都听见了，并不怀疑萧淮复对她的态度已经变了。

但是却清醒的知道，他们还没有成为一路人。

听到她的话，萧淮复沉默了。

一时间没有回答。

沈栖月自嘲一笑，“罢了，我也没有要逼你的意思。”

“什么时候你愿意信我了，我也会信你的。”

说完，沈栖月起身离开了房间。

萧淮复欲言又止，紧紧攥着手心，极力克制着内心的冲动。

事关无数人的生死，他开不了这个口。

沈栖月缓缓走出房间，坐在台阶上，静静地吹着夜风望着天。

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

一转头，便见萧淮复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不由得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