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辞撑着脑袋看着眼前躺在地上昏睡着的两人,一时间有些无奈。
身旁的乌瑰时不时地戳了戳两人,虽然都戳不到,但是.......
他还真是对这两副身体爱得深沉。
阿辞撇了眼,随后说道:“乌瑰,护阵,我要疗伤了。”
乌瑰点点头。
阿辞手心缓缓打开,上面呈现出土棕色得玄晶时重里面的灵力在肆意地流动着,彰显着无尽的生命力,为何李盛年要找这个玄晶石,或许当初他来到青柳镇的时候就是冲着玄晶石去的。
而这一次,恐怕也是为了这玄晶灵石才来到这里。
她的嘴角一边扬起弧度,深邃的眼底流露出几分狡黠和得意。
不过啊,李盛年,这回我就先收下了。
随即她双掌合十,闭目,盘腿坐起,手势翻转间,那玄晶石在她指缝之间缓缓融化,散发出的光色将阿辞围绕起来,渗透进妖骨之中的那些裂纹之中,随着玄晶灵石的渗入,那些裂纹正在慢慢恢复。
可是离以前的能力还差许多,却也只能慢慢来了。
随着光色缓缓消失,阿辞睁开眼睛,玄晶灵石失去了灵力变成了一块普通的石头。
她将石头放回李盛年的身上,随后看了眼自己手上的血色。
有了些劲儿,但是还远远比不上以前。
她叹息一声,随即蹲下,静静地看着李盛年。
这人身上并没有太大的伤痕,更不是被灵力攻击了。
这样的人竟然还会被人下毒。
不过也幸亏了他中了毒,否则恐怕现在她还没有能力得到玄晶石。
她一笑,随即,并指一点,“醒过来吧。”
接着莹白的光芒在两人的额间一亮,随后消失。
她伸了伸懒腰,乌瑰问道:“你就不怕李盛年醒过来的时候质问你是如何将他救回来的?”
阿辞无所谓地打着哈欠:“无所谓,我困了,先睡了。他们醒了恐怕要到明早。”
接着她换上粗布衣衫,和被在床上睡下了。
乌瑰无奈地摇摇头,看着眼前在地上睡着的两人。
感觉现在的局面是自己和眼前的两人都上了阿辞这艘贼船,而且是想下都下不来的那种。
阿辞是被阳光晒醒的,她不满地睁开眼睛,感觉脸都要晒化了。
她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后,便起身,抬眼一看,只见李盛年愠怒着面容正冷冷地盯着自己,她佯装昨日什么也没发生,揉了揉眼睛,“大人,你回来了。”
李盛年问道:“你昨夜一直没出去过么?”
阿辞点点头,“是啊。”
赵扶桑这个时候才悠悠转醒,环顾了会儿四周后看到阿辞的那一刻,眼中满是意外和欣喜,“阿辞。”
他叫着阿辞的名字,随即李盛年冷冷地看了眼赵扶桑,那眼中满是深意。
阿辞这个时候心想着,这李盛年定是不相信自己昨日出去过,还不如直接说:“我昨夜醒过来之后发现身子好了很多,想着定是大人为小人疗伤了,于是就去寻大人,可是外面漆黑无比,恐怖非常,我一个人不敢出去,索性就上床等着大人回来,等着等着就睡着了。”然后她穿鞋下床,继续说道,“大人,你说说你,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昨夜回来后直接叫醒小人不就好了么,我这皮糙肉厚的,不碍事的。”
李盛年目色幽深,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只是这个时候赵扶桑上前就拉着阿辞问道:“你走了也怎么不和我说一声,还是说.......”他转向看着李盛年,目光带着几分猜忌和埋怨,“是他绑你走的。”
李盛年在一旁冷哼一声,轻轻翻了个无所谓的白眼,就兀自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阿辞笑了笑:“没有,是我自己要走的。刚好遇到李大人,这一路以来若是没有李大人保驾护航,我恐怕早就死在半路上了。”
赵扶桑微攒起眉头,那漆黑明亮的瞳孔之中是询问之色:“你要去哪儿啊?”
“到处走走呗,趁着我还活着,去看看江河湖海。”
在一旁两人都看不见的乌瑰,他抱着手倚靠在门框上,看着阿辞若无其事的表演。
赵扶桑微微一顿,“那你走了也要和我说一声啊,咱们还是不是朋友?”
乌瑰:少年,她这人铁石心肠,怎么还会把你当成朋友。
阿辞笑着:“当然是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这个时候李盛年开口问道:“小赵大人来此作甚?”
赵扶桑听到了李盛年的话,转身过来是神情一肃,“这几日有劳大人照顾我家阿辞,接下来的路程,我们就不和大人同行了。”
阿辞挑眉,也好,反正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
乌瑰在一旁略带深意地看着阿辞,随后悠悠飘到她身边,戏谑地笑道:“这小子知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阿辞看了眼他,“你话怎么那么多?”
乌瑰挑眉,学着刚刚赵扶桑的话,语气变得阴阳怪气地说道:“我家阿辞~哎呦喂,这句话我真的.......我都脸红啊。”
阿辞轻轻一弹,直接弹在乌瑰的额头上。
他立即愠怒起来:“你再弹老子脑门试试!”
阿辞:从未见过有人这样的要求。
“阿辞!”
阿辞微微歪着头,眼眸当中带着挑衅的笑意,“作甚?”
李盛年听到赵扶桑这样一说直接给拒绝了,“不。”
赵扶桑微微愣住,“什么?
阿辞也愣了一下,眸色微微变深,看着李盛年站起身来,负手向赵扶桑走来,但是那目光灼灼直勾勾地盯着阿辞,声音低沉带着无尽危险的磁性:“这几日的相处,我发现辞先生的饱学之处,接下来,可能还要劳烦辞先生与我一起同行。”
“不,不行!”赵扶桑提前拒绝着。
李盛年被他的大声拒绝弄得有些许的不悦,蹙眉,眸光深深地看着他。
“你,说什么?”
这句话好像带着一股威胁和自己的权威被人质疑后的意外和不悦的感觉。
又好像根本没有把眼前的少年放在眼里。
这个时候赵扶桑将阿辞拉至自己身后,直视着李盛年,一字一句,不卑不亢地回答着他:“阿辞身子不好,不宜奔波劳累,更不宜和李大人在一起。”
李盛年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眼神轻扫了眼阿辞,问道:“你不是要让我做你的靠山么?”
赵扶桑一怔,微侧首有些意外地看着阿辞。“阿辞,他说什么?”
阿辞眼眸微眯,很好啊,李盛年,把战火转移到我身上。
她微微一笑,对赵扶桑说着:“李大人位高权重,也怪我,不知天高地厚想要去高攀李大人,现在想想,还真是给李大人添麻烦了。”
李盛年嘴角先是微微扯起几分不屑的弧度,接着看了眼赵扶桑后,二话不说直接修长的手指微微一勾,那阿辞便被李盛年抢了过来。
乌瑰在一旁已经磕起了瓜子,还一副笑意浓浓的样子,这样看不比那些话本戏曲好看?
只是,这两个男人恐怕都不知道这阿辞是个女子吧?
真是有趣。
赵扶桑刚要伸出手去,可是却晚了一步。
阿辞更是怨怼地瞪着李盛年。
“李大人,这样未免也太失礼了些。”
赵扶桑直接说道:“你放开阿辞!”
李盛年微眯着眼,眸中满是不屑和鄙夷:“小赵公子,要不要我修书一封给妖都之中的赵大人啊?”
阿辞一愣,随即神情一僵,眼底缓缓流出的不可置信。
赵大人?
赵怀晋?
三王强有力的大臣之一。
当初对于妖尊收回自己的兵权之时,那赵怀晋可是联合几个大臣一同一唱一和,要不是后来........
可是她从未听说这赵怀晋有何私生子的传闻,赵家不就是三女一男么?
何时多了一个赵扶桑?
她的手在微微颤抖,牢狱之中赵怀晋丑恶的嘴脸对自己动用死刑的恶心模样一瞬间在自己的脑海之中不断重现。
那把自己扔在大街上,随后还派人来羞辱自己的场面.......
那些午夜梦回都会不断惊醒的画面。
那个恶人竟然会是赵扶桑的父亲?
赵扶桑一时间哑口无言,只能瞪着李盛年,阿辞的手逐渐冰冷,甚至那手开始止不住地开始发抖,李盛年发觉了,低头看着那被他抓在手心之中逐渐冰冷的手,慢慢的,他的视线重新回到阿辞的脸上。
她的面部神色不变,只是那眼底都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暗色。
乌瑰看到了她的不对劲之处,问道:“你怎么了?”
阿辞默不作声,随后,便抬眸,嘴角微笑着,还挣开李盛年的手,“肚子饿了,出去找点吃的,二位大人都是衙所中人,一定还有很多事情要聊,还是先等二位聊完再说吧。”
赵扶桑也察觉出阿辞的不对劲的地方,于是就要上前追去,李盛年微眯着眸,略带深意地看着两人。
有意思。
就在这时,窗棂外一个黑影凡身进来,对李盛年恭敬非常地行礼:“殿下,您猜的没错,三王已经按耐不住了,已经命人南下了。”
“查清楚是谁了么?”
“查清楚了,是杀还是任由他们南下?”
李盛年眸色深沉无比,杀机肆起:“查清楚缘何南下,然后,便杀了吧。”
“是。”
“让你们去查的人查到了么?”
那黑影点点头,再次说道:“查到了,阿辞原是长夏王爷军中的一介小兵,因被敌军俘虏后剔除了妖骨而后便卸甲还乡,在炙汐域边城小镇之中徘徊,所到之处,风评都不错,交好之人也就是一个医女和一个辛衙所小捕头。”
“知道了。”
李盛年换了身衣服,绑着手腕上的绑带,问道:“那人近期如何?”
黑影认真禀报着:“先王妃近日就只在宫中走动,时不时也会回到王府旧址看一看,闲暇之余照顾妖尊。”
“先王妃?”李盛年听此之时,眸色阴翳无比,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笑,“一介俗子罢了,留心观察,若是他有任何异常举动,直接杀了吧,死了之后再向我禀报。”
黑影抱拳,“是。”随后便再次翻窗出去。
李盛年的手逐渐攥紧成拳。
眸色狠冽地盯着一个地方,好像眼前的那个地方站着一个他此生最大的敌人。
“阿辞,阿辞,阿辞。”
赵扶桑在身后不停地叫着阿辞的名字。
阿辞烦不胜烦,顿住脚步,回身,“小赵大人,你还有什么事情么?”
赵扶桑对于阿辞对自己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有些微微发愣,“阿辞,你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随后他赶紧摊开手从乾坤袋之中拿出几瓶疗伤丹药,“我带了些药,你看看,有没有.......”
“多谢小赵大人,我不需要。”
她的眸色冰冷如霜,语气更是淡然疏远。
赵扶桑更是疑惑了。
阿辞转身就要走,赵扶桑还要跟上来,她直接侧首吼道:“别跟着我!”
赵扶桑堪堪站住脚步在原地不动。
阿辞从未对他这样过。
她究竟怎么了?
乌瑰用虚幻的手拍了拍赵扶桑的肩,轻轻叹息:“少年人,放宽心,女孩嘛,总有那么几天脾气不好。”
随即便无奈地飘着跟了上去。
阿辞站在湖边,静静地看着那平静的湖面,风光正好,娇艳烈阳。
可是她却是感觉冷透了,从心底到全身都冷透了。
她攥紧拳头,她极力地克制着自己,极力地在自己的心里面,一遍一遍地说,自己不能冲动,否则一切将全都功亏一篑,小不忍则乱大谋,等到杀回妖都,不单单是赵怀晋,三王五王的人头她都得拿下。
“你,没事了吧。”
乌瑰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他自己把玩着路边的小雏菊,蹲着的样子有点滑稽,一直看到阿辞深吸几口气,随后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那紧攥着的拳头缓缓松开之时他才敢问出来。
阿辞这个时候望着那碧绿的湖面,开口说道:“你说,这世间究竟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乌瑰抬眸,“嗯?”
她怎么会这么问?
她又怎么了?
阿辞深吸一口气,随即缓缓吐出,平复心情后,转身就要回去,就见到远处,赵扶桑愣愣的一个人站在那里,孤独无助的模样带着很多的委屈。
阿辞这个时候,眼底的深意再度上线,嘴角轻扬间,乌瑰只听得她喃喃地说道:“你既是赵怀晋的私生子,那利用你,我也不必再有任何的愧疚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