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人府的警报声划破夜空时，楚墨正踩着狱卒乙的后背啃咬着一块发霉的窝头。右眼的白雾尚未消散，却不妨碍他用断刃挑开地牢通风口的铁栅栏。阴兵们在身后整齐跪下，眼窝中的幽绿光芒为他照亮狭窄的通道。

「记住，天亮前守住入口。」楚墨拍了拍最前排骸骨的肩膀，战纹在手臂上闪烁，「若有人敢动你们的骨头，就咬断他的喉咙。」

五更天的金銮殿灯火通明，楚震天盯着下人的密报青筋暴起：「你是说，楚墨那废物逃了？」

「陛下息怒。」丞相徐忠良捋着胡须，「今日便是祭天典，依老臣之见，不如借此机会……」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喧哗声。楚墨披散着头发闯过卫兵，右眼角的战纹在晨光中泛着血光，手里拎着的正是狱卒甲的人头。

「父皇果然没让儿臣失望。」他将人头扔在丹陛上，「祭天典的祭坛都搭好了，就等着拿我当祭品吧？」

楚震天拍案而起：「放肆！你私逃宗人府，还敢弑杀狱卒——」

「错了。」楚墨打断他，从怀中掏出半块令牌，「儿臣昨夜梦见母妃托梦，说宗人府地牢里藏着护国公的遗物，这才冒死探寻，不想竟发现……」

他故意顿住，盯着楚震天瞬间凝固的表情，慢悠悠地说：「藏着父皇当年弑兄夺位的血书密文。」

祭天典被迫推迟，楚震天铁青着脸下旨：「楚墨目无王法，本应重罚，但念及皇室血脉，着即参加今日殿试，以观后效。」

这道旨意让满朝文武哗然——众所周知，楚墨天生经脉闭塞，连大字都不识几个。

「谢父皇恩典。」楚墨跪在地上叩首，右眼白雾中闪过一丝狡黠。

殿试考场设在文华殿，楚墨接过监考官递来的狼毫笔，指尖触到笔杆上的暗纹——正是楚渊书房的标记。他握着笔在宣纸上落下第一笔，砚台里的墨汁突然泛起涟漪。

「《刑天战典·卷一·兵势篇》……」主考官李阁老凑近查看，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这、这是失传三百年的……」

狼毫笔突然爆发出金光，楚墨手腕上的战纹与笔杆暗纹共鸣，笔尖竟将宣纸划破，在殿内投射出密密麻麻的兵阵虚影。当最后一个「斩」字落下，御赐的端砚轰然炸裂，碎石飞溅间，众人看见楚墨右眼中的白雾凝结成斧形。

「来人！护驾——」楚渊的尖叫打破寂静。

三支淬毒的弩箭破空而来，楚墨本能地侧身翻滚，战纹在后背凝聚成护盾。刺客从房梁跃下，面罩上绣着太子府的云纹，手中弯刀直奔他咽喉而去。

「就这点能耐？」楚墨擦去嘴角墨汁，断刃从袖中滑出，却在挥刀瞬间因右眼失明而偏斜。千钧一发之际，窗外突然传来夜枭的嘶鸣，整座宫殿的烛火同时熄灭。

黑暗中，刺客惊恐地惨叫：「鬼、鬼啊——」

楚墨听见骨骼碰撞的声响，知道是阴兵们越墙而来。当火把重新点燃时，二十具骸骨跪伏在他脚下，而刺客已被拧断头颅，手中握着半块染血的腰牌，上面刻着「夜枭」二字——皇帝的暗卫组织。

李阁老捡起刺客腰牌时，袖口滑落一枚玉佩，竟与楚墨怀中的血玉纹路互补，而玉佩内侧刻着「雁门关守将李承恩」字样。楚墨盯着那玉佩，右眼的白雾中隐约映出母妃临终前的笑容，仿佛一切谜团即将揭晓。

殿外传来晨钟轰鸣，楚震天铁青着脸拂袖而去。楚墨摸着怀中的血玉，感受着它与李阁老玉佩之间的微妙共鸣，嘴角扬起疯癫的笑——这场与皇权的博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