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殿的烛火将楚墨的影子拉得老长,他摸着右眼上的白雾,听着李阁老急促的脚步声消失在长廊尽头。怀中的血玉发烫,与袖中偷来的玉佩产生细微震颤,仿佛有某种远古力量在呼唤。
「太子殿下有请。」
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楚墨转身,看见楚渊的贴身太监王顺捧着鎏金酒壶,身后站着四名手持长剑的侍卫。酒壶上的龙纹泛着幽光,壶嘴飘出的香气中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正是三日前险些要了他命的「牵机散」。
「皇兄这是怕我说出殿试真相?」楚墨晃了晃断刃,战纹在指尖亮起又熄灭。第二斩的副作用让他的右半身仍有些麻木,无法全力催动力量。
王顺皮笑肉不笑:「殿下误会了,这是陛下赏赐的『明目酒』,专为治您的眼疾。」他挥了挥手,侍卫们呈扇形包围上来,剑柄上的太子府纹章在火光下格外刺眼。
楚墨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凉的殿柱。窗外突然传来夜枭啼鸣,他本能地侧身——鎏金酒壶擦着耳际砸在墙上,毒酒泼溅之处,石砖竟冒出滋滋青烟。
「动手!」王顺尖叫着躲到侍卫身后。
剑光闪过,楚墨挥刀砍断最近一名侍卫的长剑,战纹却在此时突然暗淡。右眼的白雾中,四名侍卫的身影重叠成模糊的影子,他踉跄着避开刺向小腹的剑尖,断刃却精准地划过对方咽喉。
「废物!连个瞎子都对付不了——」王顺的骂声戛然而止。
楚墨不知何时已冲到他面前,断刃抵住咽喉:「说,谁让你来的?」
「是……是太子殿下……」王顺浑身发抖,「他说您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
窗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来自隔壁厢房。楚墨踢开王顺,踉跄着撞开房门,只见李阁老倒在血泊中,右手紧握着两块拼合的血玉,胸前插着一支弩箭。
「阁老!」楚墨扑过去按住老人心口的血洞。
「护国公……战旗……」李阁老咳出鲜血,眼神却突然清明,「当年陛下血祭兄长,用的就是这块血玉……你母亲她……她是护国公之女……」
楚墨浑身剧震。记忆中母妃的笑脸与护国公画像重叠,她临终前塞给他断刃时说的「替娘报仇」,竟藏着如此深的渊源。
「雁门关……战旗残片……」李阁老手指向北方,瞳孔渐渐涣散。
楚墨这才注意到血玉上浮现的小字:「雁门关守将,乃战旗守护者」。
子时三刻,太子府后宅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二十具阴兵骸骨越墙而入,眼窝中的幽绿光芒惊飞了檐角的乌鸦。楚墨戴着从李阁老尸身上取下的玉佩,领着阴兵撞开楚渊的书房。
「什么人?」楚渊抓起桌上的青铜镇纸砸来,却在看清来人时瞳孔骤缩。
楚墨踩过满地卷轴,案头半封密信映入眼帘,字迹与地牢血书如出一辙:
「事急,速调雁门关守军五万,助我夺位——楚渊」
「你竟敢私调边防军?」楚墨将密信拍在桌上,战纹在胸前凝聚成斧形,「勾结外敌也就罢了,如今还要葬送大乾边疆?」
楚渊浑身发抖地缩在床底,手中紧握染血的匕首:「你不是楚墨……你是怪物!当年你母亲就是因为知道战旗秘密,才被父皇淹死在护城河——」
断刃抵住他咽喉的瞬间,楚墨右眼的白雾突然消散,映入眼帘的是楚渊灵根处缠绕的黑色毒蛇——那是被战神之力标记的叛徒印记。
「记住了,」楚墨压低声音,「我是战神的刀,而你,不过是条躲在阴沟里的蛆虫。」
话音未落,阴兵们突然齐刷刷转头,看向窗外的夜空——那里,正北方向,有战旗残片的气息在召唤。
楚墨离开太子府时,怀里揣着楚渊私调兵符的密信。路过御花园时,他听见假山后传来低语:「陛下,楚墨已拿到血玉,是否启动『弑神计划』?」
那是楚震天的声音,带着几分隐忍的狠厉。
他摸了摸腰间的玉佩,上面「李承恩」的刻字被鲜血浸透——那是李阁老的本名,也是雁门关守将的官印。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第五声梆子响过,楚墨跃上宫墙,望着西北方的夜空——那里,正是雁门关的方向。
「等着我,母妃。」他握紧断刃,战纹在月光下泛着血色,「我会带着战旗,让害死你的人血债血偿。」
御花园阴影中,一名黑衣人目送楚墨离去,月光照亮他手腕上的狼头纹身。他抬手轻抚胸前的发簪——那是楚墨母亲的贴身之物,簪头镌刻的「刑天卫」符文闪烁着诡异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