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秦栀瑟缩着身躯,被疯狂掠夺的唇齿里,艰难挤出嗫嚅声。
裴敬棠不说话,只稍抬起脸,俊挺的鼻尖轻蹭着她,像猛兽打量着瑟瑟发抖的猎物。
完全将她吞噬之前,他要记住她的模样。
厢房内没有掌灯,秦栀能更清晰的感觉到男子周身散发出的、邪佞而又魅惑的气息。
她还没全然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久前他们还在人挤人的西市上好奇的逛着、吃着,看杂耍,猜字谜……快乐得叫她忘乎所以。
转眼间,裴敬棠仿佛换了个人。
不,或许这才是他真实的样子。
她是领教过的。
想到将要发生什么,秦栀不住的颤栗。
“你说过的,只是夜游而已。”
压抑着内心的恐惧,她半是祈求,半是提醒,怕极了他无休止的掠取。
裴敬棠将她约束在臂弯里,无声的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喉结缓慢滑动着,嗓音燥哑地问:“你想逃,是与不是?”
“我没有!”秦栀咬牙否认,喉咙里挤出委屈的哭音。
在宫里的每时每刻,她都在酝酿着如何逃离。
唯独今夜,她没有动过一丝‘逃’的念头。
“是朕不好,差一点儿就把你弄丢了。”裴敬棠根本不信她的回答,他连自己都不信。
差点失去的惶恐和不安,还在心头隐隐作祟。
他把秦栀紧紧的抱在怀里,扣住她的头颅,将她按入滚烫的胸间,自责起来:“不会有下次了,朕保证。”
“陛下,你看……”
秦栀小心翼翼从窒息的怀抱里挣扎出半分余地,将保护在手中的物什展示与他。
是两文钱买的小面人,照着他今日的穿着打扮捏的。
“以前,还在北狄时,有一次我们坐在草原上看星星,聊起宁安城的繁华热闹。你答应过奴婢,回京城要带奴婢逛夜市。”
裴敬棠听她希翼的说着,眸色时而混沌,时而醒然。
秦栀含着泪,吞吐道:“你还记得的对不对?今夜你带奴婢出宫,是为了兑现承诺。奴婢玩得很开心!”
“是么?”裴敬棠反复品味着她的话,在暗色里,审度着她惊恐交加的面庞,“所以在宫里是不开心的,只有出宫了才开心?”
秦栀一吓,倒吸一气!
裴敬棠耐心尽失,猛然抓住她纤细的臂膀:“朕猜对了,是与不是?”
秦栀难以置信的摇头,微张着唇,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他疯了,她也不能活……
“朕想起来了,那个赌约。”裴敬棠为接下来要做的事找到合理的借口,“你是朕的,别想逃。”
秦栀无法唤起他丝毫的理智,只得绝望的闭上眼:“任凭陛下处置。”
脚下倏尔悬空,他将她抱起,入了重重帷帐中。
……
无比痛苦煎熬的一夜。
秦栀在梦魇中惊吓着醒过来,脑中浮现出昨夜可怖遭遇,干涩的眼睛挤不出一滴泪。
厢房里只剩她一人,几束阳光从窗棂外穿了进来,无数细小的尘埃在光内游走、穿梭,却怎么也逃离不出那寸天地。
就像她。
昨夜太漫长了,她先是忍受,后来哀求,对他破口大骂,甚至想用尖锐的发簪刺穿他的咽喉。
都没能抵挡他的掠夺。
之前的按捺隐忍,打赌做局,好似给她选择的权利,实则只是他为她营造出的假象。
带她出宫,不过是向她展示他的权利。
可即便如此,有几个恍惚的瞬息,秦栀竟是信了他的柔情……
“哈哈、哈哈哈哈……”
秦栀苦笑,声音沙哑得像是吞了火炭。
每发出一个音节,都如同钝刀磋磨,全身跟着疼痛不止。
她真是个蠢货!
“三娘。”门外忽然响起女子的询问。
“……嫂嫂?”秦栀识得这个声音。
“是我。”独孤嫣然站在门外,似是叹了口气,“今日一早,宫里的那位苏总管亲自来府上宣圣上口谕,命我们来此接你回家。陛下已经回宫了,船上只有我和你阿兄。他在甲板上等着。”
“接我、回家?!”
秦栀强忍着痛楚撑坐起来,掀开帷帐。
周围竟找不到一件完整的衣裳,而她的身上遍布难堪的青紫痕迹。
裴敬棠怎会如此好心放她回家?
事实证明,并非她想的那样。
独孤嫣然道:“你不知道么?昨日户部将选秀名册送进宫里,你的名字在第三位。陛下特允你回家准备,十日后随驾前往北陵祭祀,回来便要入宫选秀了。”
她的名字在第三位……
秦栀只想着杜尹章和周家小姐,竟疏忽了自己?
看来裴敬棠也不想让她太早知道,故才独独为她做了一局!
真是费尽心思!
独孤嫣然等了半响,没听到她回应,想起上次她突然回家,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不愿意为秦家入宫为妃,亦是明面上的事。
可天命难违,陛下不愿放过她……
“快午时了,家里还在等你回去一同吃饭,我给你带了换洗的衣裳,你先起身可好?”
独孤嫣然小心翼翼的说着,想进去。
刚试探着推了下门,发现有人在里面抵住了,不允她进。
“三娘。”独孤嫣然苦口婆心道,“万般皆是命,圣旨已下,你若抗旨,秦家今后如何在京中立足啊……”
吱呀地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了。
女子眼神空洞,长发凌乱的披洒垂落在身后,不着一缕的身体,被蹂躏得像即将碎裂的人偶。
独孤嫣然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出身,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吓得一窒,连忙转身背对!
“三娘,你、你……没事吧?”
磕磕巴巴的,就挤出这么一句废话!
怎可能没事?
只一眼,都将她吓得脸色煞白,心脏险些从嗓子眼蹦出来!
秦栀无谓的笑了笑:“嫂嫂放心,我没事呢。”
她缓慢的蹲下去,从地上捡起那只捏面人,放至眼前细细打量。
小面人已经被踩得扁平,经过一夜,面变得干硬,边缘龟裂开,只能勉强看出人形。
这是她最后的心意,也被他糟践至此。
“走吧,回家。”
还有时日,她需从长计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