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课上,吴芄芄嘲笑唐文起一通,这让她一上午都得意的要命,比之前在嘉兴吴夫人允许她出门玩耍还要让她高兴。
中午去饭堂用饭的路上,吴芄芄喜笑颜开的与祁赡说着闲话,说到高兴处手舞足蹈,祁赡的眼眸里蕴着浅浅的笑意望着她,时不时点头应声。
两人正是其乐融融之际,不防吴芄芄的肩膀被人重重一撞,撞得吴芄芄险些摔倒在地,祁赡赶忙扶住,正要说话却见唐文起冷哼一声从他们身边气咻咻的走过去。
“刓成,你没事吧。”祁赡道。
吴芄芄摇了摇头,“我没事,”她说完看着唐文起像是着了火的背影突然笑道:“祁哥,你知道吗,其实脑袋空空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脑袋空空?”祁赡不解道,他还不知道课上后面的两人之间的公案。
吴芄芄不答,只满眼笑意扬声道:“毕竟若是心眼小,脑袋笨,那心里能放得下什么,自然只能住几件小事情了,不是脑袋空空又是什么?”
祁赡这才明白吴芄芄的话是故意说给唐文起听,他失笑摇头道:“你啊,真是好厉的一张嘴。”
晚食,饭堂供应的是晋地特色削面,吴芄芄提筷一试,入口筋道软而不粘,卤汁咸鲜,“这削面果然美味。”吴芄芄朝祁赡竖了拇指赞道。
“那是自然,”祁赡赞同不已,“我少时跟着我爹爹出门行商,那时最想念的就是家乡的一碗地道削面。”
“祁哥,你那么小就跟着你爹爹出门?”吴芄芄急急咽下嘴里的东西问道:“那你都去过什么地方?”
“爹爹做的都是苏杭一带的生意。”祁赡被吴芄芄的可爱模样逗得发笑。
“这么巧?”吴芄芄喜道:“我家就在浙江嘉兴,那咱们可算有缘分。”
“你我不曾交集,只是曾经住在同一座城,算什么缘分?”
吴芄芄摇头晃脑道:“当然有缘分,说不定我们还见过面呢。”说完她又羡慕起祁赡年少便走过许多地方。
祁赡笑着拍了拍他的头,“咱们学院常有游息之事,你有什么地方想去,可提前与山长说,说不得哪日就安排学子们去游学了。”
吴芄芄一面与祁赡说话一面吃面,却发觉碗里的面越吃越多,自己已经吃的肚子撑圆了,碗里还有大半碗。
“这碗面怎么一直吃不完?”吴芄芄抱怨道。
“你怎么跟我家的小堂妹一样,她也常说这样的话。”祁赡嘴角含笑,眼中带柔,直教吴芄芄陷了进去。
“祁哥,我吃饱了,咱们走吧。”吴芄芄愣怔了一会,突地反应过来,忙拍拍脸装作起身的样子掩饰窘态。
两人刚走到饭堂门口,“学监来了,学监来了。”陈岚突然从外面跑进来。
饭堂里的学子一听俱都坐直了身子,连闲话都不说了,规规矩矩的吃饭。
吴芄芄反应不及,那汪学监已经踱着四方步进了饭堂。
“学生见过汪学监。”祁赡扯了扯吴芄芄的袖子然后朝学监恭敬的行礼,吴芄芄也跟着行礼,“见过汪学监。”心道,这官老爷派头,可千万别再找我的麻烦。
汪学监从鼻子里“嗯”了一声算是应声,然后踱着步子里饭堂里面走去。
“祁哥,先生们不是不与我们一同用饭么?”吴芄芄歪过头去耳语道。
祁赡悄声答道:“他哪里是来用饭的,他是来监察学子的。”说着他瞟了一眼他们方才的座位,“哎呀,糟糕。”
吴芄芄还想问是怎么个糟糕法,唐文起先告诉她了,“汪学监,吴刓成浪费粮食。”他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左手举得高高的,右手指着饭堂杂役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吴芄芄用过的碗筷。
汪学监一眼看过去立刻厉了颜色,“吴刓成?站出来。”
祁赡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吴芄芄忐忑不安的绞着手指往前走了一步,“学生见过学监。”
“又是你,吴刓成”汪学监不似邵先生一般大吼,但是平淡的声音中蕴含着风暴,“你竟然浪费食物?一羹一饭皆是农夫面朝黄土背朝天辛勤而来,你不知稼穑艰辛,不识民生疾苦,罚三日不得用晚饭。”
汪学监的话刚说完,唐文起转了转眼珠子就要往后厨走,“文起,你干什么去?”赵昌易低低问道。
唐文起就像是故意说给谁听一样抬高声音,“我得去后厨告诉二壮一声,晚上记得把厨房锁好,别让饿肚子的小猫小狗钻进去偷食吃。”
吴芄芄早上刚饿了一顿,好容易吃了顿饱饭,因为唐文起又少了三日晚餐,心里恨不得给唐文起拿小刀扎上好几个透明窟窿,可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生怕学监把她的午餐也扣了,只垂着头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