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以食为天,为着没了晚上这一餐,吴芄芄一直心神不宁,下午上课的时候又被唐文起狠狠嘲笑了一次。
谷远书院每旬要教授两次五礼,仪态超然的匡长春先生今日教授的乃是凶礼中的吊礼。他教授示范都耐心细致,形容温和,但走到吴芄芄跟前却失笑出声,“刓成,你这礼却不是男子之礼,而是女子之礼。”这下子,不止唐文起等几个促狭鬼,就连祁赡也忍俊不禁。
吴芄芄的脸一下子蒸成了红霞,慌慌张张的向祁赡看去,学了他的样子摆好姿态,匡长春满意的点点头,“以后可要专心致志,莫要跑神了。”
“先生,他才不是跑神,我看他就是一个女孩子,所以才行女孩子的礼。”唐文起见了吴芄芄泛红的小巧耳朵和侧颜,更加得意洋洋的说道。
晚上,吴芄芄揉着咕咕叫的肚子对祁赡抱怨,“女孩子,女孩子,唐文起就知道拿这个事情说嘴,他说的不烦,我听的都烦了。”
“文起就是那么个性子,等过几日他就烦了。你莫要理会他,你越理会,他越上心,到时候再闹出些花样让你不得安宁。”祁赡劝道。
吴芄芄却扬头笑道:“他有什么花招都尽管使出来,我才不怕他,若是他哪一日静悄悄的,反而不好玩。”
祁赡无奈的摇摇头,“是啊,我看你们斗的旗鼓相当,越来越有劲。”
唐文起靠在床头翘着二郎腿哼小曲儿,还不时的笑出声来,“文起这两日是怎么了?”陈岚问道:“昌易你这也写的太多了,我根本抄不完,写这么多干什么,反正也不会记进德业簿。”
赵昌易把作业翻过一页,“谁知道呢。,这几日总是这样,半夜睡着还能笑醒呢,也不知道什么事能让他美成这样。”
“看我吓吓他。”说着陈岚拿起他手里的《孟子》一把扔过去正中唐文起的脑袋。
唐文起噌的一下坐起来,“陈岚,你小子,吓我一跳。”
赵昌易走过去把书捡起来又看了看他的额头,“没事吧。”
“没事,陈岚,你打我干什么?”
“你想什么好事呢,都笑了一晚上了,”陈岚笑道:“听着怪渗人的。”
他这么一问,唐文起又傻乐起来,“我在想吴刓成估计这会正饿的要死,哈哈--”
陈岚和赵昌易无奈的对视苦笑,唐文起对这个吴刓成已经着魔了。
半夜被肚子咕咕叫声吵醒的吴芄芄侧耳细听,确认祁赡已经睡熟之后,她悄悄坐起身穿上外衣蹑手蹑脚的开门出了房舍。
祁赡毫无所觉,隔壁宿舍和衣假寐的唐文起听到这开门声却一跃而起,借着月光,他一开门正见吴芄芄弓着身子顺着回廊往院外跑去,他连忙屏住呼吸跟在后面。
唐文起一路跟着吴芄芄来到后厨,果然肚子饿的受不住了跑来厨房偷东西吃,我已经叫二壮把厨房前门后门都锁了个结实,看你怎么进去,唐文起心中得意暗道。
吴芄芄一见厨房门有铁将军把守,便知道肯定是唐文起这家伙搞得鬼,便转身去推窗户,“没用的,窗户已经从里面关上了。”她回头一看正是唐文起,他咧着嘴笑的傻乎乎的,得意的非常欠揍。
“是吗?”唐文起见吴芄芄不仅没有被他气的跳脚,反而微微一笑, 笑的让他有些发寒,接着他眼前一亮,弄坏他蹴球的那把匕首又亮了出来,“你又要干什么?”
吴芄芄不理他,晃了晃匕首之后把匕首插进窗户的缝隙,然后轻轻拨动了几下,紧接着听到圪垯一声,那是门栓掉下来了,吴芄芄轻轻一推,“难得住我么?”
说着吴芄芄轻巧一跃便跳进厨房,目瞪口呆的唐文起也赶忙跟了进去,“你干什么?当心我喊人过来。”他急急道。
吴芄芄挑挑眉毛,“你喊啊,这大晚上的,你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搭理你的。”她一面说一面在厨房翻来翻去,“难道真的连点剩饭剩菜都没有吗?”
唐文起见她揉着肚子的可怜相,心里叹了口气,“锅里有红烧肉。”
“真的假的?”吴芄芄半信半疑的揭开锅盖,果然锅里放着一碗已经凉透了的红烧肉,她咽了咽口水正要伸手去端,却又提防的看向唐文起,“你怎么知道?不会有诈吧?”
唐文起恼火的哼了一声过来抢夺,“不吃给我,好心当成驴肝肺。”
吴芄芄看他那个小模样哪里不明白,一把端起红烧肉藏在身后笑道:“怎么不吃,要是不吃岂不是辜负了某人的好心吗?”
直到吴芄芄将喷香肥美的红烧肉吃进嘴里,唐文起才想起来,他本来是想用红烧肉当筹码,让这臭丫头给他低头认错的。
但见吴芄芄双颊鼓鼓,嘴泛油光的样子,他的那些争强好胜的心思突然淡了,“吃慢点,看你那样样子简直是饿死鬼投胎。”
吴芄芄一面吞咽一面翻了个白眼,大将军的千金,嘉兴的大家闺秀,你竟然敢说我吃相是饿死鬼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