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项玉又忍不住给王波打了个电话。她想让他回心转意。这就是她的做法，也是她最真实的想法。

在电话里，她又问了一遍，用哀求的语气问他，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

这次，王波就没那么客气了。他提到了一点：“小玉，你有时候太任性了。每次吵架的时候，都需要我哄着你，让着你。你要么扭头就走，要么不理我。”

说出“分手”这两个字以来，他一个“宝贝”都没再喊过了。他喊小玉时的语气，仿佛也失了一些温柔。

“现在，我不想哄了！” 他犹豫了一下，又补了这么一句。也像是补了一刀。

当他爱你的什么，压根就没有分手的理由；当他不爱你了，什么都可以成为分手的理由，是这样吗？

“那我哄你好不好。以后，换我哄你好不好。”面对王波的“补刀”，项玉却是这么回应的。

“你觉得我哪里不好，你可以跟我说啊，我改还不行嘛。”紧接着，项玉又补了这么一句。

“我不是没跟你说过。”王波说。

王波确实提过这个问题，但他是用很轻松的语气说的，且满脸宠溺。他也没有经常说，项玉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我以为你就是说一下而已，不是认真的。以后，我就知道了。”

此时的项玉，简直低到了尘埃里。

“小玉，我们之间，最根本的其实不是这个问题。”

没错，那其实只是他的一个借口。

“那是什么问题？你告诉我啊。”

“你非要让我说吗！我本来不想伤害你。”

“可你已经伤害我了！”

“小玉，对不起。可我已经——我已经——我已经不够爱你了。对不起。”

“你胡说。你为什么不爱我了！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嘛！你告诉我，我改还不行嘛！”

此时的项玉，又陷入到了“自我检讨”的境地。

“我改还不行嘛！”项玉简直像是在哀求。

“对不起！”王波说。

“你——你为什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铁石心肠了。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王波嘛。你为什么不爱我了。我怎么你了。”项玉边哭边说。

此时，她又开始哭了。

是啊，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王波嘛。那个王波，会在她需要安慰时安慰她。会用动情的语言打动她。会在她很晚归来时等着她。会吻着她的伤疤告诉她，要守护她一辈子；会说将来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会在她摔倒之后，哪怕是轻微伤，也要带她去拍片。当初，他心疼的样子不是假的；现在，他分手的决绝也不是假的。

“为什么？”现在，项玉又有了一个人生的疑惑。

她是真不明白，王波为什么变得这么绝情。“还是他，本来就这么绝情，本来就有绝情的一面。”

“小玉，你别这样。”王波说。

“那我要怎样！”

“你先缓一缓。你先冷静一下。”

“可我没法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

这两天，项玉时而冷静，时而抓狂，还动不动就哭，夜里还会失眠。

第三天，一大早，项玉又找了他。他却说他们缘分已尽，说他们没有余地了。说现在分开对谁都好。他说，只要项玉愿意，以后还可以继续做朋友。

项玉再一次感觉到，他真的一点余地都没打算留。

“为什么会这样？”就这样，项玉又产生了新的人生疑惑。

这次，项玉真把电话摔了，后盖和电池都摔出来了。等她恢复理智，把手机重新装好后，它竟然没什么问题。都说N手机抗摔，而今，再次得到了验证。

曾经，王波提过，要给她买个新手机，她却说不要。她说，反正我就是用它来接打电话的，要了也是浪费。她说：“有玩手机的功夫，还不如多去图书馆看两本书呢。”

“等我们工作后自己能挣钱了再换吧。”她心想了。

看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王波也就没给她买。

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观点。有人可能觉得，王波要是更爱他，即使她不要，也会给她买。或者，问都不问，直接买好了给他。而且，你给她买一个多功能的新手机，很可能，她就不仅仅只是用它来接打电话了。

有人可能觉得，一个穷学生，总要量力而行，毕竟，现在花的还是父母的钱。

曾经的项玉，不会因为王波没给她买手机，就觉得这是不够爱她的表现，即使他靠着兼职的工作也能攒够买手机的钱，只要不是太贵的。曾经的项玉，不会想这些。哪怕他开始实习了，有点工资了，项玉也没这么想过。

对王波，她也没那么多的物质要求。

现在的项玉，即使想骗自己说，王波依然爱她如初，也骗不了了。

接下来的两天，项玉还是动不动就哭。哪怕在上课的时间，她也哭过；只不过，上课时的眼泪会是无声的。她失恋了，整理而言还没有失态。

她要么低着头，要么趴在桌子上，只觉得是一种煎熬。这和她平时的形象很不一样。同学们的安慰也治不了本。另外，她还会在心里反复地问自己：“可他为什么不爱我了呢！”

当她这样问室友时，室友说：“是他没这个福气。”

她失恋的消息，还没有告诉油小荷和林安他们，包括家人。

也是因为，她依然对这段恋情抱有希望。

在她眼里，室友也算是家人了。

她甚至忘了自己的身份。几乎失眠了一个晚上后，她又打算逃课了。

昨晚，有两个室友留在了宿舍。今早，她们临走前问她没事吧，要不要留下来陪她。她说：“我没事。你们放心吧，我就是想补个觉。”

她们走了之后，项玉不是睡着了，而是又哭了。她肚子咕咕地叫着，眼泪汩汩地流着。

昨天中午，她吃了还不到半碗饭就吃不下了，因为没什么胃口，晚上只吃了几口面包，还是在室友的规劝下。才几天的功夫，她看起来就消瘦了许多。

和王波联系，已经成了她日常的习惯。这个习惯，她怎么可能说戒就戒。

她又忍不住拨了王波的电话，他却没接。他也迟迟没回。

“他可以不回，我不可以不打。”已经不再淡定和冷静的项玉，再次拨通了王波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她又忍不住哭了。她哭着求他不要分手。她又说：“你要是觉得我哪里做错了，哪里做得还不够好，你就告诉我，我一定会改。”

她低三下四的样子，仿佛自己真做错了什么。可她又做错了什么？就因为她任性过，就因为两个人吵架后，她需要他先来哄她吗？

有人说，女人就是用来哄的。项玉依然是女人，而王波，真的不再是爱她的男人了吗？

当他爱你的时候，他会哄你；当他不爱你了之后——

“可是，他为什么不爱我了呢？”

“难道，他真的不爱我了吗？为什么？”

她不仅这样问自己，还会这样问室友，这样问王波。

当她这样问时，电话里的王波再次沉默了起来。

有人可能觉得，这事，王波做的确实有点绝了。哪怕他真不爱了，或者没那么爱了，也不能说分手就分手啊。

有人可能觉得，分手确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他要分手，他什么时候提分手，都是他的自由。

他的自由却伤害了项玉。毕竟，分手本身就是一种伤害。

王波还有一个特点，比项玉果断。没想到，他的果断也用在了这个地方。

王波依然没有松动的迹象。挂掉王波的电话，项玉变得更加不冷静。

她在挂电话之前，还骂了他几句，骂他是王八蛋、王八犊子。

接下来，她突然把桌上的一个杯子推到了地上。它碎落一地。

这会儿，她又失态了。倒是，失态的同时，她还知道选择自己的杯子，而不是室友的。

她盯着地上的碎片，突然联想到了之前看过的一篇图文报道。

一个失恋的女孩，用刀片划自己的胳膊。一道又一道浅浅的血痕，让人看了不胜唏嘘。她试图用这种自残的方式来释放失恋的痛苦。

她想着、想着，竟然不由得想了一下：“拿玻璃片割一下自己的手腕，会怎样！”

她只是这样想了一下而已，不会真的拿起一片来割伤自己。她还有理智。她顶多会伤害一个无辜的杯子。

可是，她又失去了部分理智。她顺着床沿滑落到了地上，并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这次，她的哭声不小，还引来了门外的同学。有个姑娘边敲门边问：“同学，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了。”项玉隔着门缝，有气无力地答道。

也不知道门外的同学听到了没有。

项玉没去开门。姑娘隔着门缝说了一句：“想开点，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

“谢谢。”

项玉想去开门，却又坐着没动。仿佛有一种惰性在牵制着她的行动力，哪怕，站起来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

姑娘没再说话。项玉继续坐在地上。假如姑娘依然在门外劝她，她会不会去开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