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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作者:莞华本章字数:3669更新时间:2020-04-02 10:12:55

“我从没欢喜过人。”

燕婠皱眉。这便是扯谎了,危远秋说他对三四个小娘子挂念得很,又是下河捞珠蚌又是千里奔袭为红颜,替人挡刀眼睛不眨一下。

“早先以为对别人好,即是欢喜,但遇见你之后,才晓得不是。”

她的心狠狠蹿一下,紧接着乱起来,扑通扑通跳。一半觉得好笑,一半疑虑,难不成他先前木讷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她竟从不知道,他也可以说出这种话的。燕婠无比庆幸天太黑,她低了低头,遮盖住脸上的情绪:“那不是喜欢,是什么?”

聂寻自顾自说下去:“我以为自己对她们好,她们就会对我好。可有人是这样,有人不是,即使是的,也有不对的地方。我说不上来。”

“你的意思是,其实你也喜欢我喽?”

聂寻叹了口气:“娘子认为呢?”

“我要你自己说。”

燕婠抬眸,从她的视角看过去,只看得到他的漆黑轮廓,静谧、孤寂而坚忍。燕婠不禁想,她到底喜欢上了个怎样的人?

他未正面回答:“有些东西不是说出来,就有用。”

燕婠心间微动,蹭过去,因为黑暗,反倒放得开了,毫不避讳地看着他的眼睛:“我不要结果,你只需说出来,有没有用,又有什么关系呢?”沉默稍许,兀自笑了,歪一歪脑袋,笃定道,“你就是喜欢我。”

她小心翼翼靠上前,试探着张开双臂,轻轻环住他的腰身。聂寻瞧着瘦削,但真正触碰起来,才知道表面都是假象。隔着层层衣料,也能感受到底下结实精干的躯体。燕婠只在樊期怀里撒娇打滚过,主动抱人,还是头一遭,不免有些笨手笨脚,离太近,脸蒙在他怀里,又喘不过气,头发不慎勾住他的环饰,折腾半天,头发是解开了,却也重心不稳,直直栽在他胸膛里。

再抬眼,见聂寻低头看着自己,柔柔地笑。

燕婠有十分把握:“要是你不喜欢我,刚才就该推开——你就是喜欢我,为什么不敢说?”

他难得揶揄,笑意缱绻:“有佳人投怀送抱,我不是正人君子,不必推开。”思索片刻,转而正色,“小人身无长物、家底单薄,亦自知朝不保夕,恐拖累娘子,故而担不起娘子的在乎和喜欢。”

“我不怕的。”她用力抱住他,腰带上挂刀的铜环扣紧紧贴在皮肤上,沁凉微寒,他身上的味道淡淡,并不难闻,地牢里的霉味如影随形,可是,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了,不是吗?她心底渐渐生出一股暖意,涌至四肢百骸,蓦地,鼻子却一酸,说不出话。燕婠声音微微沙哑,又说了一遍:“我不怕的。”

只要有你在……只要有你。

聂寻察觉到她的异样,心间微颤,无语半晌,终是将手轻轻放在她的头发上:“你听我说。”

她扬起脸。

“我尚且不清楚自己能撑多久。”聂寻斟词酌句,挑拣出万语千言的头绪,“万一我做不到,一切需得靠你自己。我在这段日子所做的,只有尽可能保全你。”

燕婠垂眸,修长睫毛遮住眼中情绪,她轻声问:“是因为垂罂吗?”

聂寻稍作犹豫,最终仍点了点头:“在地牢时,我总是昏睡,有时醒来浑身酸痛疲惫,牢里还一团糟,可我完全记不清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因为地牢分不清昼夜,我也算不出隔多久发作一次。故而……若下次发作,你必得避开我。”

燕婠把额头抵在他的胳膊上,难过像周边无可躲避的寒意一样,紧紧包围住她,她的语气几近乞求:“我们回渚崖城吧,我去先生的书房找一找,说不定有解药呢?”

“垂罂或许有解药,却不在渚崖城,甚至不在大赫。”

“东鸣?是了,垂罂自东鸣流传来,解药必定在那儿了。我们去东鸣,只要费点儿心力,总能寻到的。”她目光灼灼,燃起一点亮光。聂寻好久没见她神采奕奕的模样,一时不忍打击她。

可他不说,燕婠也能想到:“但是……朝丝怎么办?”

两人皆沉默。

燕婠把脸靠在他的手臂上,眼里的光一寸寸黯淡:“朝丝是先生做的,找到他……你之前说先生在地牢,这次你待在那儿,可曾瞧见过他?”

“不曾。时隔许久,或许早已移了地方,怕是再也找不到了。”

她低低呢喃,像安慰聂寻,又像说给自己听:“总有办法的。我们回渚崖、去教育司好不好?总有办法……你会好起来的。”

说出最后一句话,他们两人都不信,可不得不信。只有靠着这一点儿可怜的希望,才有劲儿活下去。对于她来说,未来之所以可期,是因为有心上人陪在身边,如若他不在了,她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理由活下去,即使苟且偷生,又和死有何区别?

燕婠惊觉,他在她心中居然重要到了如此地步,她不自觉攥住聂寻的胳膊,仿佛只要攥得够紧,他就不会离开自己。

聂寻轻声道:“回去无益。且不论城主是否会再放过我们,教育司里已经将流丹先生的书房,清理改造成课室,那些手札书籍早不知去向。”

她愣住,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何时的事?”

“我动身去牙拓的前两天。”聂寻扶住她的肩头,入手微凉,于是把被子扯上包好,把她裹得像个小糯米粽子。

燕婠一头青丝被折腾得乱糟糟的,因他刚才的话,一直闷闷不乐,嘴巴无意识地翘起来,脸颊愈发圆润可爱,宛如年画里的娃娃。却并非稚气一类,叫人一见,想搂在怀里逗弄一番。

聂寻以往心动的女子,或妩媚、或柔情,他几乎肯定自己钟意的就是那类女子,可没想到最后,留在自己身边会是燕婠。瞧着她不谙世事、单纯无知的模样——其实说白了就是蠢。他想着想着,伸出手在她翘得老高的嘴唇上一捏,温暖细腻,柔软到不像话,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燕婠惊了一跳,无比震惊,“你你你”了半天,什么也说不出来。

聂寻的神色迅速恢复波澜不惊,一板一眼道:“还有一件事。尔朱氏不会善罢甘休,要提防他们卷土重来。”

燕婠果然被带偏,全然忘却方才的事,一脸紧张:“那我们要往何处去?”

“往南。”

“北方是大赫,一路向南的确不错。”

“去海边。”

“你是想出海,彻底甩开牙拓的人吗?是个好办法,只是不知道身上的银钱够不够……”

“不是。”聂寻见她满脸不解,于是严肃道,“去海边,等春夏之际,可能有蓝眼泪出现。”

一段情深意切的话被说得严肃正经,燕婠呆了一会儿,回过神来,扑哧一笑:“难为你记得,这么久了。”

“不久。我答应过你的。”

“可你的病……”

聂寻一哂:“不碍事,能撑到……咳,撑到你不需要我为止。”

“我一直需要你。”

聂寻凝视她的双眼,茶色半透明的瞳孔,如一潭清澈纯透的水,一眼能看到底。

“假若如此,我便一直都在。”

燕婠提了提身子,将脑袋靠在他肩头。他的背习惯挺直,好似亘古不变的墙,踏实,靠着却不舒服。还不如枕头呢。虽这样想,她却努力调整好姿势:“那,尔朱氏的人到了海边就不会跟着我们了?”

“要果真如此,便好办了。”他嘲讽般笑笑。“此事我得仔细想想,尔朱氏定是铁了心要追回你,又不能正大光明派出追兵。”

“此事一旦泄露,他们的颜面将荡然无存。如果我们把事情说出去会怎样?”

聂寻沉吟道:“先不说是否有人会信,单论牙拓与渚崖城,二者皆会矢口否认……且,你亦知晓,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燕婠讪讪一笑,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她低头描摹衣上朱槿花,丝线的纹路细腻光泽,指甲磕在细细米珠上,声响泠泠如美玉。她沉默有时:“我瞧着尔朱氏也没那么快追过来,你打算怎么办?”

聂寻反问:“你以为如何?”

“自是能避则就避开,我不想让你打架。”

他略一思忖:“有道理。若要避一辈子,该如何?”

那便躲一辈子么?这样的话,她说不出来,光是想想都觉得累。此事因她而起,即使要东躲西藏,也不该把聂寻牵扯进来。燕婠离开他,靠在床栏上,蹙眉沉思良久。聂寻也不急,静静等她斟酌。

“我不信已走到绝路。”她说,“天下之大,总有我们藏身之处,大不了,我们往东鸣去,牙拓的杀手,总该有些忌讳。”

聂寻瞧了她半晌,她以为自己脸上有东西,摸了好久,却什么都没有。聂寻展颜:“好,我们去东鸣。”

燕婠开心起来,揪着手指头盘算:“我们先去海边,等到夏天,看过蓝眼泪后,再前往东鸣。垂罂是自礴月城传入渚崖城,它的产出地却在莺中,所以我们得朝那儿走。等到了莺中,用心寻求垂罂的解药,总有办法的。”

“你今天,很爱这句话。”

“什么?”

“总有办法。”

燕婠一怔,随后不由苦笑:“若不给自己一点希望,就不知该为何而活。来日方长,我相信你能一直陪我走下去。”

他们在庄子待了三两日,便继续前行,此番取道南行,天气不似大赫般霜冻严寒,颇有回春之暖,越往南走,燕婠几乎以为春季提早降临了。大雁会往南飞避寒,他们也如同大雁,追逐温暖而去。

途中聂寻照例警惕,但没瞧见任何追兵、没遇到任何阻拦,燕婠渐渐松懈下来,琢磨如何开口叫他买头驴或骡子代步,每日赶路实在辛苦。她斟酌好词句,非常无赖地想,要是他不答应,自己就软硬兼施。

变故就是这时候发生的。

天初初暗下来,她趁着余晖,向拉板车的老翁买了一兜儿柑橘,澄黄油亮的表皮,光瞧一眼都觉得喜庆,有好几个还带着新鲜翠绿的叶。她想告诉聂寻,自己钟爱橘子的香气,每年冬天雁枝都会在她的屋子里焚这种香,那时,满屋子都香香甜甜,让人闻了想咬一口。

此等细末小事,本不该言说,可她偏偏迫不及待地要告诉聂寻。

她跑得快,但由于这处客栈是今晚刚住进来的,四周都不熟悉,所以险些走错路。终于找到正确的房间,推门时,一个橘子从怀里跳出来,滚落地上,骨碌碌跑出老远。

她的目光跟随橘子,嘴唇尚未发出声音,胸口蓦地传来尖锐疼痛。好像被匕首刺穿。

她低头,果然见一柄熟悉的长刀没入心口。或许碰到骨头了,所以没能再前进。燕婠不敢动,抬头,过了片刻,眼睛适应黑暗,才看清那个人的脸。眼皮单薄、鼻梁高挺、面色稍显苍白,有病弱的英气。

正是聂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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