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暖凉回过头哦了一声，“王爷的夜明珠那么多，还缺他一颗？”
“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容尽染大手一翻，手上出现一个正方体的盒子，就是纪鸿丰送的。
她打开看了一眼之后，就合上了。
虽然比她在王府里看到的夜明珠要小，可橙红色的国库里就有好几颗，皇上在赏赐中也将其中一颗赏给了她。
一点也不稀罕。
“随便放吧！”随手递给身后的夏至，“接着呢？”
她瞧不上眼的东西，怎么还能入得了他的眼。
“他看出来本王不喜欢这个东西，要用别的稀罕物来贿赂本王。”
语气里露出不屑，他作为一个王爷，难道见到的宝物还比他区区一个商贾见识少？
“噗……不是说他是个老狐狸吗？怎么这才第一次登门拜访就铩羽而归了？”
一想到沪城中有头有脸的纪家主在他面前吃瘪，顾暖凉即便是没能亲眼瞧见，想想还是觉得有些开心，尤其是那个李公子像只鹌鹑一样。
“迫于本王在北方的势力比他大，断了他一大笔财路，这李公子自然任人拿捏。”
“所以你就只是让他唱首曲儿就完了？”顾暖凉的眼睛睁的圆圆的，“你就应该让历四再喂他点什么药，再受一番折腾才是！”
她越说越激动，“你都不晓得，就他那副样子，就该狠狠的罚他！换做我，拿着板子就往他身上打！让他趁着酒意打我的主意！还想逼着我唱曲儿！该！”
恶狠狠的语气，在容尽染的眼中就像是一个孩童得不到自己的东西那样的委屈。
容尽染眼中满满的宠溺，一手在她身后的长发一直顺着，就像在安抚她炸起来的猫毛一样。
头上的金缕蝶片轻薄如纸，跟随着主人的动作上下飘动，好似一只真正的蝴蝶在她的头上。
简单的头饰将她的灵巧气质烘托出来，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活泼的邻家小姑娘。她嘴巴又甜，哄得小孩，降得老顽童！
“今后你出门再遇上那李公子尽管出气。”
不论是要历四给他下药还是叫人教训他，都有他在背后撑着腰。
“纪家主那边就不用顾及了吗？”
哪怕现在是欠了容尽染人情，但也还没到能够坐视不理的地步吧？
李公子再怎么说都是他的表弟，这能睁眼看着不管吗？
容尽染点点头，“纪家主在本王面前承诺，如若李公子再做出这等事情，本王决不轻饶，并且他不能插手。”
两只老狐狸之间的较量，哪里是你这只小猫妖能够参与进来的。
面上的嘴角微微翘起，低沉的声音尤其的悦耳。
“对了，本王今日回来还有一件事情要与你说。”
突然间的想起今天回来的目的，“这几日的小雨妨碍了大坝修缮，有好几处地方不牢固，这几日本王都要在大坝那边看着，你若闲着无聊就去看看。”
今天早上冒着小雨回到大坝边检查情况，比匠人汇报的情况还要糟糕，不尽快修好，可能再下场大雨，河水就要往两岸的田地冲了。
“大坝那边的情况要紧，王爷顾着些就是，奴家还有夏至照顾，林夫人也在，不会太无聊的。”
短短几天的小雨，大坝那边出了情况容尽染怕是要忙的焦头烂额。
他们修筑的大坝跟现代完全不一样，没有先进的设备机器，全靠人力，还伴随着危险。这给决策者带来极大的挑战，哪怕丰富经验的匠人都不敢擅自做主。
大坝那边根本就离不开容尽染的决策。
“记住本王说过的话！”知道她能够理解他，不陪伴在她身边总是忍不住要多叮嘱几句，也不管她记没记住。
他说过这么多的话，她哪里都记得，但害怕又被他絮絮叨叨的念，连忙说，“记得记得！都记得！”
后头跟着走的夏至用衣袖掩住自己的嘴角，暖暖明明就是不想记，遇上了王爷却不敢不记，怂得十分快的样子让她忍俊不禁。
余光瞥到夏至偷笑，顾暖凉立马拉她下水，“王爷你就跟夏至说，她的脑子比我的好使，你说的话那才叫‘都记得’！我听夏姐姐的！”
夏至唯容尽染的命令是从，就没有一次是违反过他说的话。顾暖凉这话显然很成功的将夏至拖下水，又免不了承受容尽染的絮絮叨叨了。
以前顾暖凉还未出现的时候，她一直觉得自家王爷可能就是一个冰山，整日沉默寡言，冷着一张脸，从不与人亲近，好似不食人间焰火。
直到她出现了，王府里才开始热闹起来，变得有人气。
长廊上充满了喧哗的人声，远远看去，几个人影的周身萦绕着一种温暖的氛围。
廊沿边上的木板沾着雨水，两边的植物冒着绿意，在雨水的冲刷之后更加明亮。
空气中一直是带着潮湿的水汽，雨停之后还有轻微的花香和绿叶的清香。
“再说了，这庭院这般大，能做很多事情，不会无聊的。”顾暖凉深吸一口空气，这完全是现代大城市里闻不到的清新空气。
容尽染扫过四周一眼，想起买的这座庭院占地面积在沪城中也算得上数一数二，尤其是将几座各不相同的庭院组接在一起，说是沪城最大的宅院恐怕也没人会反驳。
当初买下这个地方是看中了环境好，也考虑哪一日带着小东西南下来玩，提前准备了。
如今看来，当初的决定考虑是对的。
小东西变成猫身的时候就特别的喜欢往墙沿上玩，爬上树更是轻车熟路。
“夏至你好好看着她，出门的时候也要带够人。”再次嘱咐，就像是一个担心女儿的老父亲一样。
夏至无奈的回了“是”，背对他吐了一口气，这两口子的相处又甜又为难她，太不容易了。
天空中阴沉沉的乌云像是要压下来，宅子点上了灯火，黄色的灯光倒映在晶亮的水痕上，发出淡淡的亮光。
容尽染陪着顾暖凉吃完饭之后，简单的收了些衣物文件就离开了宅子。
后半夜里，天空再次下起了雨，先是绵绵细雨，等到天将亮的时候，雨势又变大了。
神奇的是，到了第二日下午，竟然出了太阳。
顾暖凉在书房的窗口边看着话本，对屋外出了太阳感到惊讶，没一下子这温度又升高了。
连着两三日都是晴天，她又换上了清凉的夏装跟着林夫人在茶馆里听着话本，梨园里听戏。
正如此刻，梨园里人满为患，还好林夫人提前预定了包间，在二楼，正巧对着戏台子。
戏台子上一个旦角咿咿呀呀，婉转的嗓音唱一句话都能不断气，回声在戏台子上空回荡，即便是最外边的听众看不见也能听到。
“这个戏班子是沪城里最有名声的一家，旦角的唱功那可不差。”林夫人拿起桌边一个柑果让他自己动手剥。
在宝儿能够力所能及的事情上，林夫人和林清道从来不惯着，不过偶尔太守就会对他多些纵容。
宝儿今日身穿棕黄色的褂子，黑色小儿蟠桃图案在肚子中央的位置，头发被一根黑色的发髻挽起来，十分的讨巧可爱。
林夫人和宝儿穿了同一个底色的纱裙，前后用更深的棕色线绣出百合花的花瓣，最外层套了一件轻纱。长发束起，妇人发髻，头上戴着两支流云玉簪，配上一对莲花翡翠耳环。
稳重，大气，矜持。
另一边的顾暖凉穿的看起来就十分的随意，素色的便衣，腰带拉紧打了个蝴蝶结，外头套着轻薄的外衣，脚上穿着一双素净的锦面布鞋。
一头的长发被一根银簪子全部挽起，簪了一个花儿的样式，露出白净的脖颈。
乳白色的白玉水滴耳环戴在肉乎乎的耳垂上，跟宝儿一样的讨巧可爱，还有少女的俏皮机灵。
她对唱戏这个娱乐活动还是挺好奇的，不过因为唱法的问题，并不是很清楚那些净旦末丑唱的是什么内容。
要不是林夫人在旁边跟她解释说，她可能早就离开了这个包间。
“这个阶段唱到了女子最为痴情的一部分，她化身为蝶，只为了能够与相爱的人长相厮守。”
旦角凄凌婉转的声音落下尾音，楼下大厅中不少的前来观看的女子都掩着衣袖擦泪。
就连身边的林夫人眼中都蓄满了泪水，只有顾暖凉面色不该改。
整个戏曲听下来，她只觉得有些台词的音调是挺好听的，但是故事……
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大致上是跟自己所知道的梁山伯与祝英台中的情节差不多，但是里面的一些情节又不同，而且漏洞还很多！
这是她非常不能理解的事情！男主都娶了两个妻子，怎么就只有一个人跟他化蝶了！
一整个过程听下来，她是真的麻木了这个时代的话本家，可以说是根本就没有什么逻辑可言，全是按照观众的心意来写的。
“给！姐姐吃！”宝儿将剥好皮的柑果分一半给顾暖凉，“姐姐吃果果，不哭！宝儿在！”
